清風徐徐輕幾許

第一百一十五章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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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弘宣拿著手中的奏折,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輕輕地敲到著桌面,他手中是一份西華國的探子密報,說是康慶帝不動聲色就平定了西華二皇子的奪位政變,西華這位皇后嫡出的皇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與帝位無緣了。

密報上還說康慶帝在這次行動中,重用的是自己的五皇子,就是那個有武將外戚出身的皇子,似乎康慶帝非常中意這個皇子,說不定就會把帝位傳給這位五皇子。不過密報上對康慶的病情倒是說得不清不楚,好像康慶帝的身體狀況也是個迷。

向弘宣就有些看不明白了,康慶帝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他什么時候放鳳嘯天回西華合適呢?

忽然向弘宣將手中的奏章丟到周洵與晏清的面前,不悅地說道:“這就是你們打探到的西華情報,這樣不清不楚,有什么用?”

周洵與晏清立刻跪倒在地,晏清明白向弘宣這怒火不是因為密報不清不楚,而是因為不能借著西華國本之爭,為東俞謀點福利而懊惱,或者說自從前段時間,向弘宣打算立儲開始,他就開始在謀劃下一盤大棋局,可惜向弘宣的棋技不佳,誰都看得出他這是在為二皇子鋪路,打壓后族。

“陛下,康慶帝這場病病得蹊蹺,幾度傳聞康慶帝病入膏肓,居然還能平定皇子政變,還是西華皇后嫡出的皇子,康慶帝可能未必為有病,如今西華的政局也許比我們想得要復雜得多。”晏清說道。

“右相的意思,現在不是時候放臨安王回西華?”

晏清抬起頭,看著向弘宣說道:“陛下,臨安王既不居長,又不是嫡出,且臨安王十五歲就入軍營,在前朝也沒有朝臣支持,臨安王登位的機會不大,當然除非康慶帝有意扶持他,不過康慶帝能將臨安王送來東俞做質子,這么多年連封家書都沒有給過臨安王,似乎十分不在意臨安王,如果真是那樣,就算放臨安王回去,也不可能成事,最主要的是,陛下要是這個時候放臨安王回西華,等于告訴西華諸皇子,東俞要干涉西華內政,不管哪位皇子上位,估計與東俞都會有一戰。”

說著晏清又從懷中拿出一本奏折,遞給向弘宣,向弘宣接過奏折,打開一看,這是份今日剛剛到的北境軍報,說是北戎那群人,因為東俞斷了南姬的生意,就要磨刀霍霍南下直接來搶了。

向弘宣生氣地將奏折扔到地上,說道:“這群北戎人除了會劫掠,還會什么。”

“陛下,自從武德將軍去世后,北戎人就越發膽大起來,忠毅伯與武承平將軍幾次打退北戎的進攻,但北境軍營也損傷不少,此時要是與西華結怨,怕是大為不妥。”

晏清的話一語說中要害,晏清是軍旅出身,自然最是清楚軍營里主將多就會戰斗

力大大降低,而且將領頻繁調動,也會影響軍心。葉慕之自發請纓去北境,其實也是無奈,要是葉慕之不離開西境,晏清也就不會這么擔心不已,畢竟葉慕與西華一戰,震懾了西華諸將,而如今西境只有上官將軍,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將軍鎮守,西華想出兵鬧事,太容易了。

平城的軍營就更加熱鬧了,說不定分分鐘都能鬧出六國大封相的事件,向弘宣是不用擔心軍權被架空,不過也都是一盤散沙了。把朝堂上的那一套用到軍營里,向弘宣是打錯了算盤,現在北戎的挑釁,東俞都未必接得住,看似東俞兵強馬壯,良將輩出,實則早已深深地陷入了困局當中。

向弘宣沮喪地退后幾步,重重地癱坐在龍椅上,他目光呆滯,幽幽地開口說道:“讓兵部加緊招募新兵,隨時支援北境。”

忽然向弘錫拿著一副字畫,緩緩地走進內殿,原本他是想進宮給向弘宣獻字畫的,他一看晏清與周洵雙雙跪倒在向弘宣的面前,向弘宣那滿臉的不悅,他有些懊惱起來,似乎他此時來得不是時候。

向弘錫默默地退在一旁,向弘宣早就看到了他,說道:“老九,你來得正好,你來說說,這西華與北戎該如何用兵?”

周洵抬眼看了一眼向弘錫后,他也好奇,曾經上過戰場的向弘錫該如何回答?他能說出比晏清還有見地的意見嗎?就算他能?他敢嗎?

向弘錫進來之時,大概也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眼珠子亂轉,開口說道:“陛下,就算現在兵部馬不停蹄地招募新兵,也遠水解不了近渴,不如和談吧,滅了南熙后,國庫充盈不少,陛下再從南人里選些女子送去北戎,再送上些銀子,臣想北戎就不會生事了。”

周洵心中一驚,他想到向弘錫不會說出什么好的意見,但他沒想到,向弘錫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南人身上,周洵的心中激起一絲憤怒。

向弘宣思慮了一會,他看向晏清,問道:“右相覺得此法可行嗎?”

晏清眉頭一緊,低頭說道:“陛下,端王這個法子確實可以化干戈為玉帛,畢竟東俞連連征戰,怕是現在兵部也不會那么順利征召到新兵了,不過老臣就是擔心,這樣做會助長了北戎人的氣焰,避得了一時,終究避不了與北戎一戰,最好的辦法,還是從西境與平城調兵增援北境才是上上之策。”

向弘宣臉上飄過一縷不悅的神情,他當然知道晏清的這個辦法是最好的,可要是這樣做的話,那么武承安就得回到北境,平城剛剛安定下來的三分局面就得被打破,而葉慕之也得回西境,不然武家兄弟怎么能容得下他在北境,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合著他這些年的籌劃就都打了水漂。

其他都還好,但是江

家就像根刺,如鯁在喉,還有凌希與他忽近忽遠的微妙關系,他怎能放縱有后族撐腰的江家在平城一支獨大。而且一切回到原點之后,之前的種種嫌隙就都能一筆勾銷了嗎?向弘宣惆悵地起身,他在屋內來回踱步起來。

“先按照老九說得辦吧,現在西華內政混亂,說不定就是好事之人要趁亂生事,西境不能調兵,而平城也有余孽,也不適合調兵,北境有忠毅侯,朕相信忠毅侯能擊垮北戎人的進攻。”

晏清再次低下了頭,不再言語,他知道向弘宣主意已定,向弘宣再也聽不進去他的諫言了。

小德子飛快地走進內殿,一臉笑容地說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后娘娘差人通報陛下,朱美人剛剛誕下一位皇子。”

“朕又有兒子了?”向弘宣高興地大步來到小德子身旁,如果說今天他是郁悶的,那么朱若瑜為他生子的消息,無疑就是一個天大的喜訊,不僅沖淡了剛剛的憂愁,最主要的是,他的兒子多了,底氣也就足了。

“走,去看看朕的四皇子吧。”說著向弘宣大步朝著殿外醉云館走去。

蕭湘湘看著床上滾爬玩耍的女兒,一時間居然出神起來,曦月拖著肉乎乎的小身軀爬到蕭湘湘的身旁,吱吱呀呀地說著什么,可蕭湘湘神游在外,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察。

也許是因為蕭湘湘的冷落,也許是因為餓了,曦月嗷嗷大哭起來,連映容聽到聲響,立刻走到內屋,蕭湘湘依舊坐在床邊發呆,連映容趕緊將曦月抱在懷中哄逗了好一會,蕭湘湘也回過神了,看著女兒那哭得臟兮兮的小臉也心疼萬分。

連映容將哄睡的曦月交給乳母后,她輕輕說道:“娘娘,您是怎么了,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

蕭湘湘深吸一口氣,幽幽地開口說道:“姑姑,你聽說了嗎?薛美人也懷孕了,這朱美人才生下四皇子沒多久,薛美人就懷孕了,本宮真當她是不爭不搶,是個天上走下來的仙子,原來也不過如此,還不是靠生子爭寵。”

“娘娘,這后宮中,誰能跟您比恩寵,自從您能侍寢后,也就是薛美人與喬宮人還有機會伴駕,連皇后那,陛下都很少去,其他宮妃更是見不到陛下了,奴婢前段時間聽周大人說,北境不太平,右相諫言陛下從平城調兵,奴婢想薛美人這時候懷孕,怕不是為了爭寵,而是為她那哥哥鞏固地位吧。”連映容說道。

連映容不是不擔憂后宮的皇子多了,蕭湘湘會地位不好。不過向弘宣對蕭湘湘的寵愛,只要后宮中的人眼不瞎,都能看得出。別說后宮中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女史與美人,就連凌希這樣長在向弘宣心里的人,最后還不是被蕭湘湘擠到一旁,薛暮煙不可能取代蕭湘湘。

雖說這薛暮煙進宮后,與她們預想的不一樣,薛暮煙自己不爭寵就算了,也不幫襯著蕭湘湘,在紛爭不斷的后宮中,薛暮煙倒活成了一個仙子,連映容也有些看不透這個女人。

蕭湘湘冷笑一聲,緩緩地起身,走到窗前,說道:“姑姑,薛美人沒生子之前,就不大愿意跟我們攪合在一起了,她一旦生子,有了皇子傍身,她還能看得上關雎宮嗎?本宮的兒子生出來前,所有的皇子都是本宮兒子的敵人,不是嗎?”

連映容臉色一變,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后,說道:“娘娘,現在還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雖說陛下寵著您,可皇后畢竟掌管后宮多年,這個后宮還沒有到我們可以只手遮天的時候,您得忍,不然輕舉妄動萬一丟了陛下的信任與愛,那就不劃算了。”

蕭湘湘有些急躁地快速轉過身來,她看著連映容,說道:“那么二皇子呢?趙夫人到底有沒有得手?姑姑,你知道嗎,前幾日本宮見禮部擬了幾個給四皇子的名諱,陛下過目后,都不滿意,后來陛下親自給四皇子取名為向子丘,姑姑,本宮讀書不多,但也聽得出來,子丘怎么能比得了明灝二字,陛下心中對二皇子的期許何其之重呀?”

連映容抬起手,輕輕地撫拍著蕭湘湘的后背,緩解她那激動無比的內心,小聲地說道:“娘娘現在是對皇子下毒,不是墮胎,陛下與皇后娘娘又對夕顏宮看得緊,想要無聲無息地毒死二皇子,還要精明的皇后毫不察覺,又無跡可尋,這事急不得。”

蕭湘湘似乎已經沒有耐心,她急切地問道:“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放心吧,再等些時日。”連映容小聲說道。

蕭湘湘似乎不死心,本來還想再說點什么,可這時李夢清端著一碗茶水緩緩地走進內殿,蕭湘湘立刻收聲,不再言語了。

李夢清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茶碗遞給連映容,連映容眉頭一皺,她的指尖觸碰到茶碗上,茶水似乎有些溫溫的,她說道:“夢清,娘娘中毒沒多久就懷孕生子,身子大不如前,十分忌寒,你這茶水怕是已經涼了,不適合給娘娘飲用了。”

李夢清一聽連映容的話,嚇得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說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將茶水放在一旁冷卻,但不想中途小憩了一會,奴婢知道錯了,以后不會了。”

蕭湘湘看著一臉驚慌樣子的李夢清,溫柔地說道

:“本宮這會子,也不想喝茶,夢清你下去休息吧。”

李夢清抬頭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連映容,不敢動彈,連映容的臉上也露出笑容,說道:“夢清下次注意就好,下去休息吧。”

聽到連映容這么一說,李夢清才舒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憨憨的笑容,高興地離開了內殿。

蕭湘湘不奇怪李夢清為什么那么怕連映容,畢竟李夢清沒有半點機靈勁,平日里少不了被連映容打罵,但她奇怪的是,連映容似乎對李夢清變得和善多了,她有些疑惑地問道:“姑姑,今日對夢清怎么這般溫柔?”

“娘娘,瞧您說得,好像奴婢平時里對夢清不好似的,雖說夢清不夠機靈,但畢竟在一起這么多年,還是有感情的,而且夢清這幾年越發出落得標致水靈了,看著這么一個可人兒,奴婢怎么忍心責罵呢?”說著連映容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