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輕幾許

第一百九十章白家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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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景瀾剛踏進飛羽殿就看見了凌希,她立刻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向弘宣的身影,她隱隱不安起來,她緩緩地來到凌希的身旁,說道:“老婦見過皇后娘娘。”

凌希趕忙俯身,扶起向景瀾,說道:“大長公主快快請起。”

這是向景瀾第一次見凌希,之前她就在邑城里聽過不少凌希的傳聞,不管是在王太后在世的后宮中,還是美艷宮妃環繞的后宮里,似乎凌希都是處變不驚,向景瀾想除了因為凌希是出自功臣之家以外,底氣十足,怕是手段與智謀也厲害非常,而現在向弘宣卻讓凌希來見自己,似乎是大有深意。

“大長公主從東海來到邑城,一路上舟車勞頓辛苦了,本宮晚上會在后宮設宴,好好給大長公主接風。”凌希說道。

向景瀾眉頭一皺,就算凌希身在后宮也應該知道白家之事,她現在哪有心情在后宮中吃喝,向弘宣不見她,而凌希也不談白家之事,向景瀾有些疑惑起來,到底是向弘宣不想見自己,還是另有他意?

“皇后娘娘的好意,老婦心領了,不過我心中記掛著我那幾個不爭氣的兒子,見不到陛下,就無法向陛下澄明白家的冤屈,懇請皇后娘娘代老婦通傳一聲。”

說著向景瀾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伏地不起。凌希想到了向景瀾會要求見向弘宣,但她沒有想到向景瀾居然長跪不起求見向弘宣,凌希不禁苦笑一聲,難怪向弘宣不敢見向景瀾,按向景瀾這個架勢,向弘宣那難以啟口的話怎么可能好說。

凌希并沒有立刻上前扶起向景瀾,她微微走近向景瀾幾步,輕聲說道:“大長公主,不是陛下不見您,只是陛下因為白家之事,前些日子都已經氣病著了,朝野皆知,如今陛下重病在床,確實不方便見您。”

“皇后娘娘,白家冤枉呀,陛下不能輕信了謠言。”向景瀾再次向凌希伸冤,她想既然向弘宣不見她,那跟凌希說也是一樣的。

“大長公主,臣妾是個后宮之人,前朝之事也不便過問。”凌希淡淡地說道。

向景瀾猛地抬頭看著凌希,從她踏入飛羽殿沒看到向弘宣之后,她就知道向弘宣不想見她,她以為凌希替向弘宣來見自己,就算是為向弘宣擋駕,凌希至少會委婉地搪塞一下,但她卻沒有想到凌希這般直白,倒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向景瀾臉上抽搐了幾下,露出尷尬的笑容,說道:“皇后娘娘,是我無禮了,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白家著實冤枉,白家怎么可能叛國,這些年白家若是有心叛國,又何必資助東俞國庫,而且白家也算東俞的皇親,有著皇親貴族的身份,生意才能一帆風順,怎么可能會自斷根基呢?”

向景瀾聲情并茂地說著,似乎想把白家的冤屈與真心都告訴凌希,凌希俯下身來,她扶著伏地的向景瀾,小聲說道:“大長公主說的是,白家確實對東俞功不可沒,不過白家既然可以資助東俞,那也能資助他國,甚至有可能動了別的心思。”

向景瀾一驚,她惶恐地問道:“皇后娘娘,您這話什么意思?”

“白家富可敵國,與他國間一直多有貿易來往,多年在他國鉆營,白家就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嗎?就算本宮是個深宮婦人,本宮都覺得害怕白家。”

“皇后娘娘,您這話老婦聽不懂。”向景瀾冷冷地說道。

凌希冷笑一聲,她拍了拍手,內侍緩緩進來,將幾件血衣放在向景瀾的身前后,就恭敬地退下了。

“大長公主,陛下體恤白家少爺,讓人給幾位少爺更換了囚衣,并且陛下還特意囑咐,不讓人對白家四少爺動刑,不過大牢那種地方環境艱苦,白家少爺們若是身驕肉貴經不起折騰,保不齊就會有個什么病痛的。”

向景瀾一看到那血跡模糊的囚衣,她的心就已經慌亂不已,又聽凌希這么一說,她惡狠狠地看向凌希,凌希也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她想向景瀾此刻怕是恨死自己了,也是,畢竟這種威逼利誘的話,讓誰不恨?所以向弘宣不見向景瀾,怕傷了姑侄情面。

“皇后娘娘,有話直說吧,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放過白家?”

凌希轉過身去,避開了向景瀾那有些憤恨與悲哀的眼神,無奈地說道:“聽說東海白家莊有三件寶物,美酒,茶葉與絲綢,尤其是這茶葉,在東俞可是上至王公大臣,下至百姓日常必備之物,也是各國爭相采購的要品,白家有這么多生意要兼顧,怕是無暇顧及這茶葉的經營吧,不如交于皇室打理如何?”

向景瀾冷笑一聲,原來這是在打白家茶葉營生的主意,比起美酒與絲綢,這茶葉可是白家的根本基業,白家怎么能舍棄?

向景瀾有些晃蕩地起身,她來到凌希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說道:“皇后娘娘好大的口氣,一開口就要白家三分之一的產業,而且還是白家最重要的產業,白家效忠東俞皇室幾代帝王,就算是當年先帝在世,怕是也不敢開這個口吧。”

向景瀾的據理力爭倒讓凌希有些吃驚,這個宣武帝養大的文昭朝公主,果然氣度不凡,就算被人逼到了絕境,還能這般氣勢,確有幾分讓人敬佩,凌希也不得不低聲說道:“大長公主,如果您同意本宮剛剛的提意,白家七小姐會被恩封為和親公主,風風光光地下嫁北戎左賢王,并且會釋放白家的少爺,白家依舊是東俞的皇商之家,皇親國戚,世代榮華富貴。”

向景瀾一只手緊緊扣住血衣,她看著凌希,一字一句地說道:“若是白家不愿意呢?皇后,不,是陛下,打算滿門抄斬了白家嗎?”

凌希的手心有些微微冒汗,她想向弘宣確實不會將白家滿門抄斬,而且沒有真憑實據,向弘宣也不能將白家問罪,最多再死幾個白家少爺,向弘宣就是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面,所以才會想到威逼利誘,才會大張旗鼓地裝病,才會故弄玄虛地不見向景瀾,可惜向景瀾心中就跟有個明鏡似的,她都知道。

“大長公主,本宮有幸見過白家七小姐,本宮一直覺得七小姐的名字就是比白夫人的要好。”凌希說道。

向景瀾身子微微一顫,眼神有些閃躲,凌希又緩緩地說道:“念珠妹妹曾與本宮在椒房殿月下對酌過,她說她來東俞的皇宮不過就是想看看當年大長公主生活過,以及困住白夫人一生的地方,她跟本宮說她要走,要去北方的草原上好好地騎馬跑一場,但沒想到如今她要嫁到北方的草原,念珠,念珠,滄海遺珠,才是真正的寶珠,秋瓷秋瓷,不過是那遲到的秋天,注定了一生無果,大長公主,您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姐妹,為什么命運就如此天差地別?還是說她們根本就是錯位人生?”

凌希邊說著邊步步逼近向景瀾,向景瀾不知不覺中就往后退了幾步,她的心也在后退中顫抖不安。突然凌希停下腳步,向景瀾那慌了神的心才稍微安穩些。她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她想凌希已經知道白念珠與白秋瓷的秘密。

“皇后娘娘,您該知道后宮的女人有多苦,皇室的公主也生活在后宮,她們不像皇子,只要不爭權奪利,不覬覦皇位,就能混吃等死富貴逍遙一生,她們從出生那刻起,身上不僅是披著絢麗的華服,還有一生的皇室責任,婚姻與自由從來都不是公主可以擁有的,包括從她們身上掉下的肉,或許都會成為皇室的政治籌碼。”

向景瀾紅潤的雙眼再也抑制不住那飽滿的淚水,眼淚很快就從她的眼眶中流下,慢慢地滾下她的臉頰,她那哀默的眼中似乎都爬滿了過往,凌希的心不由得被觸動,現在凌希眼中的向景瀾已經沒有剛剛那威嚴的氣勢,只有一個女人最脆弱的樣子。

“大長公主,如果您接受了陛下的建議,念珠妹妹不會成為東俞的叛國之人,她還能嫁給她的愛情,還有東俞皇室這個娘家,她人生就正位了,皆大歡喜不好嗎?”

向景瀾再次淚眼婆娑地看著凌希,凌希的臉上寫滿了比珍珠還真的坦誠,向景瀾抽搐了下鼻尖,緩緩地說道:“我一生有二子一女,其實我最疼愛的是我那二兒子白流蘇,當年懷他的時候,先帝將我接回皇宮,親自賜名流蘇,并且告訴我,若是個女孩,就要許配給太子,也就是當今陛下為正妃,也許是因為我不希望自己女兒走進后宮,終日憂心,也許是因為不服后宮水土,我生產之時,九死一生才生下流蘇,可太醫告訴我,流蘇體弱,怕是一生都會是個病秧子,我又驚又喜,驚的是我兒還是受苦了,喜的是還好不是個女兒,我那時就在想,不管先帝如何屬意白家女,我的女兒一定不能進宮,就算成了個下人的女兒,也在所不惜。”

說著向景瀾又不禁落淚,她看了一眼血衣,堅定地說道:“皇后娘娘,雖然此次流蘇沒有被拿到邑城的大牢里,但若是日后他也被牽連,送進大牢,怕是挨不過大牢的酷刑,如果流蘇有個什么意外,我也是活不了的。煩請娘娘回稟陛下,白家愿意將茶葉的營生上交皇室。”

說完向景瀾利落地抬起手,拭去臉上的淚水,她優雅地向凌希行禮,轉身剛要離開,突然凌希想到了白秋瓷,她著急地開口問道:“大長公主,您就不想知道白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嗎?”

向景瀾停頓了一下,一滴眼淚靜靜地劃過她的面龐,她一聲不吭,默默地離開了飛羽殿。

凌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威逼利誘對向景瀾沒有多大作用,但好在她知道向景瀾愛女心切,向弘宣的差事她才能辦完了,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眼中都是剛剛向景瀾那無盡的傷痛,以及白秋瓷那溫婉的身影,她的心也揪在了一起。

忽然顏姑姑來到她的身旁,小聲說道:“皇后娘娘,平南王妃進宮了,平南王妃說在北境曾得白家七小姐的幫助,所以特意進宮來求見娘娘,請娘娘為白家說情。”

凌希一怔,自從丁綠拂嫁到平南王府后,幾乎很少出平南王府的大門,更是不曾進宮過,今日為了白念珠,丁綠拂居然進宮了,她想丁綠拂與白念珠的情誼應該相當深厚吧。

“讓她回去吧,告訴她,白家不會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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