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任誰也看得出來,他動了怒

顧夜西便不再說什么了。

其實啊,并非他飲了酒,也并非聽岔了,更非是會錯意,只不過,事關了心尖尖上的人,出于本能的防備罷了。

這時,地上那人動了一下。

看,他醒了。

月黑風高,有AK三巨頭作陪賞月,也是榮幸啊。

“你,你們是誰?”龐哥看著馮大那只引人矚目的仿生手臂,有點膽寒,“這是在學校門口,你們別亂來啊!”他渾身酸痛,本能的想往后逃。

亂來?

巧了,顧夜西喝了酒,記著仇,基本是要亂來的。

他松了上面的兩粒紐扣,脖子和鎖骨的皮膚微微泛紅,“辛芳洲派你來干嘛?”

監視?偷窺?還是要動手?

“辛芳洲?”龐爺想了想,一口否認,“辛芳洲是誰,我不認識!”

顧夜西不是有耐心的人,外套脫了,纏在手里,“我給你三秒。”嗓音清俊,還是比較隨意了。

說完,他便開始數。

龐爺心細,瞧出了不對,急問,“你到底要問什么!”

三秒,已經到了。

顧夜西抬了抬眸,一腳踏在他小腿肚上,他立即蜷縮起來,不等他慘叫出聲,顧夜西就用外套勒住他的脖子,醉意正濃,下手正是沒輕沒重,“辛芳洲派你來,要干什么!”

龐哥張著嘴,灌了口冷風,喉嚨跟撕裂了一般。

“說!”

經歷了昨日,他就像驚弓之鳥,但凡和樓巧君、辛芳洲二人扯上關系,就與對溫想不利畫上了等號。

他動了滅口的心思。

顧夜西的瞳孔又紅又潮,抓著外套,往后狠狠一勒。

咳——咳——

瘋子!

他是瘋子!

因為害怕,龐爺求饒的聲音斷斷續續,“我,我真的不認識辛芳洲,我來一中,是,是為了要錢。”

馮大和談明就站在旁邊,完全沒有出手的意思。

為什么不出手?

這是道上的規矩,不成文的。

顧夜西掃了一眼他的紋身,用腳踢了踢。

生死攸關,龐爺腦子轉的飛快,“這,這是九哥給我紋的,若犯了您的忌諱,我馬上去洗掉。”

又是九哥!

顧夜西沒松手,嗓音微冷,“電話,打給他。”隨后,把腳拿開,用手機照著地面。

龐爺咳了兩聲,想爬起來。

“快點!”

這個聲音,簡直比魔鬼還可怕。

龐爺不敢耍花花腸子,趕緊拿手機撥了個號。

“喂。”對面是低沉的男音。

龐爺看了看顧夜西,表現得很正常,“九哥啊,我是小龐。”語氣不怎么熟絡,攜著幾分諂媚。

聽筒滋滋啦啦,風聲很大,人應該在外面。

對方的聲音很不耐煩,“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龐爺隨便一扯,“哥,我剛剛辦事了。”

“辦什么事?”

龐爺也沒說辦什么事。

他就,“嘿嘿——”聽得出來,經驗很豐富哦。

阿九,“……”

這狗腦子被門夾了是吧,沒事找抽?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龐爺是只善解人意的走狗……哦不,下屬,“改日啊,我給您送一批過去。”

阿九嗯了聲,“處不處、男女都無所謂,乖巧聽話就行。”干這一行,要把每日都過成最后一天,因此什么都玩,也比誰都玩的瘋。

龐爺滿口應下。

手機里傳來的聲音很雜,有裝卸貨物的聲響,還有腳步踩在船的甲板上的雜音,很重、很亂。

他隨口一提,“對了哥,剛剛我床伴問了您給我弄的紋身,那是——”

“那是咱老大的名字,辛芳洲。”

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好了,先不說了,我還有事。”

短促的汽笛聲響起,船要開了。

“行行行,您先忙。”

通話,到此結束。

龐爺把手機放下來,雙手舉過頭頂,“您都聽見了,我事先真不知情啊!”神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的表情不像有假,顧夜西換了個問題,“你來這兒跟誰要錢?”

“一個女學生。”他沒說是楚嫣然,怕留下證據,“爺,您不會對我風花雪月的事感興趣吧?”

顧夜西抓著外套的手指松開,讓他爬起來。

龐爺看他眼色,“爺,我可以走了嗎?”

“滾!”

龐爺如蒙大赦,麻溜溜的滾了。

月色虛幻,顧夜西站在樹下,只有一半的臉在光線里,亦幻亦真。

“辛芳洲那孫子,哪兒得罪你了?”

私生飯的事,他尚未告知談明,“老子看他不爽。”

不爽,那應該不至于往死里搞。

說實話,看到顧夜西盛怒的樣子談明心里也有些詫異,這狗的性子雖然陰晴不定,但真真把他惹毛的人,其實是不多的。

對上這雙猩紅的眸,任誰也看得出來,他是動了怒。

顧夜西穿上外套,眼角壓著,“先走了。”

他轉身,醉了之后走直線,緩緩慢慢。

“我也走了。”

“嗯。”

過后不久,馮大也離開了。

他心里惦記著別的事,沒注意到校門口的榕樹下有個人影。

保安從外面回來了,走到榕樹下,問,“同學,你怎么不去上課?”

這個點,學生應該在晚自修。

楚嫣然把目光落在顧夜西離開的方向,“我等人。”

保安轉頭看了看,“咦,那人呢?”

龐爺似乎很怕顧夜西,如果能成為他的女人,那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最重要的是,這與她的夙愿,不謀而合。

楚嫣然懷揣著激動回到教室,顧夜西并不在。

五分鐘前,談明把顧夜西扶到了辦公室,在校門口還面不改色,一進門,身體就軟了,直直倒在了沙發上。

撲鼻而來的酒氣,很濃。

談明扶著他起來,把他身上的外套脫了,“狗樣子,醉成這樣。”

嫌棄啊嫌棄,明明白白。

“你是談明嗎?”

談明有些意外,反問,“不然呢?”

方才還殘酷嗜虐、生殺予奪的男人,現在又乖的要命,顧夜西看了看談明,搖頭,“你是狗。”

“我不是。”

“你是。”

語氣會不會太肯定?

談明不信邪,糾正,“我是談明。”

知道啊。

顧夜西這樣說,“談明,是狗。”

說完,他把眼睛閉上了。

談明,“……”

靠,善良是原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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