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一百八十三章 溫想千里尋仇,報復開始

燈就開了一盞,光線昏暗,重重的血腥氣里,還混著很奇怪的味道。

談明不陌生。

夜店的常客表示司空見慣,他敢打包票

——顧夜西被下藥了。

應該不止,談明走過來,看了眼顧夜西的傷,眉頭緊鎖,喃喃,“怎么會這樣?”很早就知道,顧夜西一旦發病,傷口愈合的速度就會慢很多。

他被嚇到了。

同樣被嚇到的,還有裴云,她沒見過這般慘烈的場景,愣在原地,反應了兩三秒,轉身往外走。

去干嘛?

廢話,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溫想紅著一雙眼。

她伸出手,顫顫巍巍的,避開他手臂上的傷口,想去扶他,又不敢。

怕他疼。

顧夜西看著她,呼吸聲很重,“想想。”

聲音已經沙了。

溫想說,“我在。”

她的顧同學是極好的人,世界未曾善待他,適才用冰冷偽裝,其實,他是溫柔到了骨子里的紳士。

可奈何,人心險惡。

是誰這么狠心,毀了她的少年紳士啊?

少年紳士有一雙漂亮的眸,如今染上了情欲,潮濕迷朦,眼神隱忍又克制。

顧夜西看著她,兩腮酡紅,“我現在,是不是很丑?”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一點都不好笑!

溫想鼻尖一酸,眼睛更紅了,“是,是不是很疼?”她把指尖停在傷口上方,微抖,眼淚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掉。

她沒忍住,還是哭了。

顧夜西來不及疼。

他慌了神,伸手擦掉她的眼淚,“不哭,想想,你不要哭啊。”

她一哭,他就心疼,疼的要命。

“乖,不哭了。”

“我不疼。”

“想想。”

“想想。”

溫想始終低著頭,不看他,手指悄悄收緊,因為用力,刺破了掌心。

她感受不到疼,“是不是楚嫣然?”

顧夜西解釋,“想想,我沒碰她。”手臂上的傷,是他自己劃的。

她知道。

她從來沒懷疑過。

她只是憤怒,很心疼他的遭遇。

借著熹微的燈光,顧夜西的身體在抖。

溫想的手不知道往哪兒放,嗓音緊繃著,“是不

是又開始疼了?”

他不說話,唇色泛白,臉色很差,額前出了汗,密密麻麻的一層。

因為疼,鎖骨周邊的皮膚微微透著紅。

怎么辦?現在要怎么辦?

對了。

溫想趕緊去摸他外套兩邊的口袋,是空的。

“試劑呢?”

迷藥已鉆入四肢百骸,他意亂情迷了。

他好燙,身體要燒起來一樣,話也沒聽清楚,他抓住她的手,往衣服里放,“想想,你摸摸我……”

談明背過身去。

醫院離學校近,救護車來得很快。

談明帶顧夜西去醫院。

溫想沒去。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招新不在排練室,而是在學校的禮堂。

評委坐在觀眾席的前排,表演臺在中間。

來應試的,大部分是劇社成員。

楚嫣然上場了,她站在臺上,穿著一身旗袍,沒有化妝,走近了瞧,會發現她的眼睛有點紅,像剛哭過。

她彎下腰,彬彬有禮,“老師們好,我叫楚嫣然,今天準備的表演是《靡靡》。”

介紹完,她直起身子。

李遇坐在左手邊第三位,聽完她的自我介紹,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坐在最中間的,是本次的主考官。

封蘭萍——席卡上的名字。

她正襟危坐,點了點頭,示意開始。

背景音樂是《莫失莫忘》,吸取了溫想的建議,顯然,楚嫣然這次準備的更加充分,臺詞、走位以及眼神,全都萬無一失。

“少卿。”她的眼神哀慟,又決然,“你已經把人奉獻給了國家,那你的心,能不能留給我?”

這是最后一句臺詞。

說完后,楚嫣然久久出不了情緒。

李遇的眼神里,難得多了些贊許,他轉頭,在封蘭萍的耳邊低語。

低語些啥?

悄悄告訴你們,其實他答應了楚清,要幫他女兒說好話。

李遇很有分寸,點到為止。

封蘭萍聽完后,只是點了點頭,然后以專業的角度評判——表演情緒的方向摸得很對,還差了臨門一腳。

什么意思?

簡而言之:就是溫想教的,她只學到了皮毛唄。

扎心不?

楚嫣然出了戲,款款欠身,“謝謝老師,我會繼續努力的。”

封蘭萍暖心鼓勵她,“你很有天賦,繼續努力。”

“謝謝。”

她正要下臺,窗邊就有人大喊,“溫想!”

靠窗的就一位。

是那個喜歡溫想的小學弟。

門開了,封蘭萍轉頭看去,逆著光,只有一個輪廓,很模糊,淡色的金縈繞在她身后,像畫中走來的仙。

封蘭萍那張不茍言笑的臉,松動了。

李遇看著溫想,也有些愣住,不由自主的,“她就是溫想,溫功成的女兒?”想不到,都長這么大了。

越長,越好看了。

眾人的視線史無前例的高度集中。

溫想走進來,先對著封蘭萍鞠了一躬,很有禮貌,“封老師好。”

封蘭萍起身,嘴角往上跑,“想想。”開心是藏不住的,她一臉慈愛,“好久不見啊。”

溫想與她寒暄時,裴云盯著臺上的楚嫣然,用嘴型說——下賤!

不是罵。

是陳述事實。

楚嫣然咬緊了后槽牙,臉色不太好。

片刻后,封蘭萍問,“想想,你也要來參加我們帝影的招新選拔嗎?”她一臉期待的樣子,那眼神啊,恨不得把她揣兜里拐走。

溫想沒說什么,只是轉頭看了眼楚嫣然。

眼神,冷的徹骨。

封蘭萍看出了什么,思忖片刻后,“想想,你上去和她搭一段。”而后,她緩緩坐下,“開始吧。”

這算什么?

公然的護短嘍。

楚嫣然覺得不公平,情不自禁把聲音提高,“憑什么!”

慌什么?

封蘭萍看了她一眼,語氣很淡,“即興表演不行嗎?”溫想什么性子她了解,脾氣是要了命的好,若非真觸了她的底線,她不會如此。

到底是自家孩子。

她行個方便怎么了?

大公無私的封考官覺得沒毛病。

溫想道了謝,轉身上了臺,站在楚嫣然對面,素來平和溫柔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凜冽的寒意,很颯,像一把鋒利的刀。

一把,來算賬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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