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結束后,溫想和溫功成先走。
回到酒店已經很晚了,出了電梯,溫想才知道溫功成的房間在她對面,她道了聲晚安,手放在門把手上,還沒按下去——
“父親。”
溫功成一直沒轉身。
溫想回想起來,上前把頭孢藥盒還給他,“謝謝。”
聲音冷冷清清,很生疏。
溫功成默了很久,從她手里接過來,他抬了好幾下眼皮,才說,“早些休息。”
溫想頷首。
等他進屋,她才折回去開門。
次日陽光明媚,天氣還算不錯,溫想一拉開窗簾,房間馬上亮了,她收拾好了床褥去浴室洗漱,然后去吃早飯。
集訓的地點在一處荒廢的工廠,從酒店打車過去要半個小時,溫功成派人改造過了,以后,這里將會作為電影的取景地。
溫想是第二個到的,溫功成第一個。
“想想。”
溫功成朝她跑過來,笑容很憨,“你來了。”
溫想點了個頭,“您用過早飯了嗎?”
“……還沒有。”
戲癡不是白叫的,溫功成拍戲忙起來,別說早餐了,兩天不吃飯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溫想把背包打開,從里面拿出早餐包和牛奶,“現在還早,您先墊墊肚子。”
溫功成愣住,“給、給我的?”
溫想點頭,“早餐很重要,您以后盡量要吃。”
她把牛奶和面包交到他手上。
和甘媛離婚后,十幾年就這么過來了,除了一些想靠討好他上位的演員,身邊也沒人關心他。
他自以為過得挺好。
其實,都是自欺欺人。
溫功成眉眼一抬,眼眶熱了,“好……”他把早餐捧在掌心,如獲至寶似的,“我現在、現在就吃。”
他拿了把椅子放到監視器旁邊,坐在椅子上吃。
溫想走過去,溫聲細語,“慢點,當心噎著。”
溫功成剛想說不會——
“咳、咳咳。”
他噎著了。
溫想把牛奶蓋子擰開,遞過去。
噸噸噸。
溫功成扭扭脖子,長舒了一口氣。
食不言寢不語,對溫想得這樣,等吃完面包,溫功成才敢同她說話,“想想,等會兒訓練累了就跟爸說。”
他是導演,喊停的權利還是有的。
溫想彎腰把面包袋撿起來,用餐巾紙包好,“您不用顧忌我,該怎么練就怎么練。”怕吃苦的,都干不了演員這活兒。
頭一次想放水的溫功成慘遭滑鐵盧。
“導演。”
“溫導早。”
“溫導早上好。”
人陸陸續續地來了,等到齊,溫功成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和藹可親的表情變得不近人情,“準備活動做一下,老師一會兒就到。”
這部電影叫做《蘇幕遮》,背景是在一所芭蕾舞蹈學院,男女主作為一對孿生兄妹,從小就被家人送過來。
一個月回家一次,長期寄宿在學校。在此期間,兄妹倆都遭受了嚴重的校園霸凌,而哥哥承受不住壓力,最后跳樓自盡了。
這時,舞蹈老師到了。
她拍了拍手,“大家準備活動都做好了吧。”
“好了。”演員聚過去,站成兩排。
溫想在第二排的最邊上。
老師開始教動作,他們在后面學。
溫想沒學過芭蕾舞,但有舞蹈功底,所以學起來比較輕松,老師夸了她之后,其他演員都試探性地過來請教。
溫想耐心好,每一個都認認真真對待。
大家相處下來后發現:她是真的平易近人。
那些原本以為溫想會仗著導演女兒身份耍大牌的演員自慚形愧。
溫功成躲在監視器后面偷看,看那個不長眼的小兔崽子敢孤立他的想想……他好分分鐘把人換掉!
正好體驗一把濫用私權的滋味。
只可惜,別人沒給他這個機會,半天的訓練下來,早上還被邊緣化的溫想儼然成了團寵,走到哪兒都有人圍著,她想低調都不成。
“想想,你看這個動作要怎么做?”
“我這樣對嗎?”
“是不是太高了?”
當然了,他們也不是一直跟她請教舞蹈,除此之外,還八卦了她的男朋友——就是前段時間,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大帥哥。
“想想,今天你男朋友來嗎?”
“他真人帥嗎?”
“網上照片都太糊了,有沒有高清一點的正臉照啊?”
諸如此類,溫想一笑置之。
十二點半,溫功成定的外賣才到。
很豐盛,因為溫想。
但溫想吃得不多,她十分鐘就吃完了。
溫想道了聲慢用,起身坐到對面旁邊沒人的椅子上,她手里拿著手機,低頭給顧夜西發消息:
顧同學,在干嘛?
等了五分鐘左右,他才回:事情辦完了。
顧夜西從醫院里出來,把止血的棉球丟入垃圾桶中。
溫想:見人?
顧夜西:不是。
溫想:哪是什么?
顧夜西:回來跟你說。
溫想沒往下問了:你現在要去哪兒?
顧夜西攔了輛車,司機也問他去哪兒,他用英語回了“機場”,放下背包后繼續打字:酒店。
想給女朋友一個驚喜,所以沒告訴溫想他今天回來。
溫想: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好乖哦。
顧夜西坐在車后面笑:嗯。
二十分鐘之后,溫功成他們吃完飯。
溫想抬頭看了一眼:不聊了,我先去集訓。
顧夜西:好。
他后面發了個親親的表情。
他不知羞:你也給我發一個。
溫想發了。
然后,她被頭發擋住的耳朵紅了。
“想想。”
溫功成過來叫她,目光看了眼她的手機屏幕……果然是顧夜西這小子。關鍵是,想想居然還給他發了親親的表情。
這是作為親爹的他都沒有過的待遇。
溫功成不得不承認,他酸了。
很酸!
溫想把手機收起來,起身喊道,“父親。”
稱呼還是很生生分,但是不著急,慢慢來,畢竟她都給他帶早餐了。
溫功成崇尚一絲不茍,臉上很少有表情,所以,他一笑就顯得特別奇怪,“今天是第一次集訓,晚上六點就可以收工了。”
“想想,爸爸訂了餐廳。”
溫功成想帶她去吃飯,增進一下父女感情。
但溫想的態度并不熱切,只是點了點頭。
舞蹈老師在催了,溫想對溫功成說,“父親,我先過去了。”
溫功成放她去,叮囑她,“訓練的時候當心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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