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四百七十二章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顧夜西把門關上,下樓的時候他擱兜里的手機響了。

“我是顧夜西。”

“居簡風。”

裝模作樣報完姓名,才進入正題,顧夜西站在樓下,抬頭看了一眼,“有話直說。”

他一邊聽手機,一邊往廚房走去。

居簡風開口,“明天,金昌文執行槍決。”

“我知道。”

顧夜西把手機開了免提之后,隨手放在旁邊。

他打開冰箱門,從里面拿出銀耳,觸感像一團奇怪的海綿,本來打算放冰水里泡發的,但這樣大概需要兩個鐘頭。

他怕溫想等下會餓。

他拿起熱水壺,接了水,這會兒,水還沒完全燒開。

“你在哪兒?”

顧夜西言簡意賅,“家。”

顧夜西把水倒出來,倒進不銹鋼盆里,放涼后把銀耳放在里面,泡發的時間縮短至半個鐘頭。

“你在廚房?”居簡風聽到他那邊的水聲。

“你怎么知道?”

居簡風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鍋鏟。

因為他也在。

“你管我?”

顧夜西把油煙機打開,從上面的櫥柜里拿出一只碗,“你打電話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你也聽見了,金昌文在法庭上的說辭。”

“聽見了。”

“沒有想解釋的?”

“解釋什么?”

他替誰解釋?金昌文還是顧厲?

顧夜西單手打蛋的動作很熟練,說話的語氣平緩,“你想做的事就去做,沒必要在意我的立場。”

“那這么說,我起訴顧厲你也不介意嘍?”

“不介意。”顧夜西沒有猶豫。

做錯了事,本來就要受到懲罰,懲罰,不會因為顧厲是他的誰就得到改變。

居簡風輕笑,“顧夜西啊顧夜西,你可真能口是心非,這點,我居簡風自愧不如。”這是頭一次,認輸認得這么爽快。

顧夜西沒搭話。

居簡風說,“這個案子還存在疑點,金昌文說的未必真話。”

本來只是推測。

但昨天他去找了吳呦。

顧夜西不意外,“你去帝理了?”

“你怎么知道?”

“我也去找過吳呦。”催眠術不可信。

這小子,原來早知道。

居簡風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普天之下,敢拿老爹身后的清譽開玩笑,這種大不敬之事,也只有你顧夜西做得出來。”

顧夜西不認同,“如果是真的,那我這就叫大義滅親。”

居簡風,“……”

顧厲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居簡風不跟他爭,把火關小,“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打算?”

“你很在意我的想法?”

“……一般。”

顧夜西把手機拿起來,關掉免提,“我不知道吳呦在這起案子中起了什么作用?”

居簡風默了片刻。

“如果他受人指使,你覺得是誰?”

顧夜西糾正他,“你應該思考他為什么這么做?”換句話說這么做,對他來說有什么好處?

顧夜西想不到吳呦的動機,所以暫時只能把這件事歸結為簡單的巧合。

但,真的是巧合嗎?

不一定!

這樣干想,是想不出什么來的。

顧夜西說,“我這兒還有事,先這樣說。”

“嗯。”居簡風回。

巧了,他這兒也有事。

通話結束后,居簡風起鍋,拿一只碗擱廚臺上,把青菜盛出來。

“居居。”

都不用回頭,居簡風知道是誰。

“醒了?”他的聲音很溫柔。

沈依人嗯了聲,從后面抱住他,“剛剛,你在和顧夜西通電話嗎?”肚子慢慢大起來以后她走不快,不是故意偷聽的。

居簡風牽她離遠一點,怕灶臺燙著她。

“是他。”

“在聊案子?”

居簡風嗯了一聲。

至于其他的,他并不想多說。

居簡風轉移話題,“最近,他乖不乖?”他轉過身,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不敢用力,就這樣放著。

孩子,總是最能轉移女性注意力的。

“很乖。”沈依人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目色溫暖又柔和,“上回去產檢,一聲說他的腳丫子很大。”

她又說,“像你。”

居簡風,“……”

他腳丫子,大嗎?

不管大不大,居簡風沒打算回答,“先出去,等會兒就吃飯了。”

影子被月色映在了地上,樹梢的風掠過,葉子抖了抖,影子跟著顫一顫,莊園前面這條路很安靜,沒什么人。

顧夜西蹲下來,摘了兩朵小雛菊。

等回去之后,看到溫想已經下樓了,她站在不遠處,身上穿著月白色的睡裙,睡裙是保守的款式,下面長到腳踝,腳踝又細又白。

顧夜西不敢多看,怕作惡。

他把視線抬起來。

溫想彎著腰,在插花。

“想想。”

“嗯?”

顧夜西走過去,和她離了兩米,“我不是讓你在床上躺著嗎?”她身子不舒服,顧夜西舍不得她多動。

溫想在調整花枝的位置,隨口一答,“我都躺一天了,得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現在活動完了嗎?”

“馬上。”

她拿起一朵月季,插進花瓶最中間的地方。

顧夜西看了眼,“很漂亮。”

他說真的。

溫想拿著噴壺,灑了水在花瓣上,“你剛才出去做什么了?”

“摘花。”

他說完,溫想轉過身。

顧夜西把手掌攤開,是兩朵小雛菊,“用來擺盤的。”

溫想上前,伸手把小雛菊拿起來,她看了一會兒,問顧夜西說,“你以前不是嫌這個麻煩嗎?”

嫌什么麻煩?

擺盤嘍。

顧夜西壓下身子,視線正對著她,“但是沒辦法,我女朋友喜歡。”

沒女孩子不喜歡漂亮的東西。

溫想輕笑。

“乖乖去廚房坐著,飯馬上來。”顧夜西摸摸她的頭,眼神很溫柔。

紅棗銀耳湯燉了兩個鐘頭,湯汁已經收得很濃稠了,顧夜西不是第一次做這個,但一次比一次做得好。

溫想嘗了一口。

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顧夜西坐在她對面。

他不動筷,坐得筆直看她吃。

這叫什么臉來著?

哦,癡漢臉!

顧夜西不止癡漢臉,還癡漢笑,這樣搞得溫想壓力很大,很不好意思抬頭,憋了好久,她終于忍不住了,“忙了一下午,你不餓嗎?”

顧夜西搖頭,“我看你吃就飽了。”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現在又不是鬧饑荒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