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五百二十一章 顧夜西抱住了他的光

為什么,不叫他爸爸?

溫想聽見了,攙扶的動作稍稍停頓。

顧夜西也聽見了,抬了下頭。

溫功成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女兒,明明那么近,他卻怎么也碰不到。

為什么?

顧夜西把溫想拉到了身后,自己擋在沙發前面。

溫功成抓了半天,終于抓到他的褲腿。

“……想想。”

顧夜西低頭,無情把手揮開,“溫導,你喝醉了。”冷冰冰的語氣,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被霸總拋棄之后,又慘遭糾纏調戲的小嬌妻。

小嬌妻他居高臨下,嗓音很淡,“她能叫你,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溫功成似乎聽得懂,小聲啜泣起來。

真哭!

顧夜西,“……”

媽的,搞得他欺負他了一樣!

很不爽,也忐忑,畢竟溫功成是溫想的父親,萬一她怪罪他……

“想想。”他喊了她一聲。

這一聲,是試探。

溫想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只是上前去扶溫功成坐起來,手輕輕拍他的背,幫忙順氣,她耐心很好,脾氣也好,“顧夜西開玩笑的,您別放在心上。”

說到底,她還是下意識護著顧夜西。

“那你、那你叫我一聲爸爸。”他眼里含著一汪水汽,楚楚可憐,目光卻似沙漠里的星,亮得灼人。

顧夜西現在有些懷疑了:這人到底真醉,還是假醉?

溫想猶豫。

見狀,溫功成又嗚嗚哭了起來。

“爸。”

哭聲,瞬間停了。

溫功成看了她兩秒,忽然撕心裂肺。

溫想不知所措。

她沒哄過長輩,只能耐著性子問過來,“您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溫功成擦了擦左邊的眼睛,搖頭。

“難道酒喝多了?”

溫功成擦了擦右邊的眼睛,搖頭。

溫想著急的時候,語速會加快,“想到傷心事了?”

溫功成一直搖頭。

都沒有。

可眼淚越擦越多,越流越兇。

過了會兒,他才斷斷續續地道,“我、我是喜極而泣。”

喜極而泣?

溫想默了片刻,遞了張紙巾給他。

溫功成吸了吸鼻子,目光盯著看。

“您擦一下。”

“哦。”

他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兜里,然后用自己的衣袖擦,其實也算不上擦,就是隨意抹了兩下。

真的,特別隨意。

抹完,溫功成坐直身體,特別乖巧的樣子。

像做好了自己的事,等家長夸獎的小朋友。

溫想覺得別扭,沒夸出口,只是說了一句,“以后,您記得隨身帶頭孢。”

溫功成醉了,反應有些慢。

“……好。”

顧夜西把紙巾丟進垃圾桶里,脫掉外套披到溫想肩上,“他是開車過來,還是怎么過來的?”

“開車。”

“那我找個代駕。”

“好。”

顧夜西看了眼溫功成,上前說,“我來扶。”他彎下腰,抬起溫功成的胳膊擱肩上,“我們先送你父親回家。”

溫想頷首。

除了車鑰匙,沒有需要特別回去拿的東西,溫想用手機給久久發了條微信,然后追上顧夜西,慢下來,跟在他身邊。

溫功成別墅離酒店這兒不算遠,但也不近。

大概一個小時后,顧夜西把溫功成扶進房間,扶他坐到床邊,溫想開了一盞靠近窗戶那邊的燈,光線正好。

酒的后勁上來。

此刻,溫功成已經徹底醉了。

一身酒氣,呼吸聲也有點重。

顧夜西還算好,居然還幫溫功成蓋了被子,雖然……蓋得很粗糙。溫想彎下腰,把邊邊角角掖好。

顧夜西低頭,看到壓在床頭燈下的紙。

他抽了出來。

準確來說,是一張清單。

上面的名字很熟悉,都是他給溫功成列出來的。楚嫣然那件事發生后,他立馬讓溫功成調查劇組演職人員的背景。

最后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看了一會兒,顧夜西把紙放回去。

“這是什么?”

“簽到表吧。”

上面打了勾,確實像簽到表。

溫想還不知道溫功成和顧夜西之間的事,但下意識相信他,不過,“那上面怎么沒有我的名字?”

“你還用得著簽到嗎?”

除了拍戲,推了全部的綜藝廣告,最忙的時候,連續半個月,跟男朋友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五句。

你說過不過分?

實話實說,他是有怨氣,

溫功成在睡覺,溫想怕打擾到他,拉顧夜西出去說,門沒關,只是稍稍帶上,“這次殺青,我可以多休息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是多久?

顧夜西皺了下眉,伸手去握她的,“下個學期,我可能有很多實驗課。”可能,沒那么多時間陪她。

溫想笑了笑,“真巧,下學期我不打算接戲。”她把手抽出來,放在他上面,“可能,也要一直呆在學校學習。”

“課多嗎?”

選課還沒開始。

但溫想看過培養方案,要是順利的話,“應該會比你少一點。”

顧夜西,“……”

他陷入沉思,考慮翹課的事。

溫想抬手,輕輕把他的眉心揉開,“空的時候,我去帝理找你。”

“……嗯。”

他看起來很失落的樣子。

溫想失笑,“怎么啦?”

顧夜西嘆氣,看著女朋友的眼睛說,“在想我們的以后。”醫生和演員,怎么算都不是有很多空閑時間的職業。

“以后?”

溫想不解。

他忽然正經起來,“我在想,現在轉專業還來得及。”

第一次,溫想聽他提起這個。

“怎么忽然要轉專業?”

“醫生太忙了。”

這算什么理由?

溫想想了想,問他說,“那,你以前是顧十爺的時候,不忙嗎?”這個問題,她很早就想問了。

顧夜西說不忙,說完默了片刻。他彎下腰,目光正對著她的眼睛,“想想,我不會一輩子呆在AK的。”

被夢魘折磨過的人,最想逃離的就是黑暗。

逃出來了,就不會想回去。

而當一束光照進了黑暗,那這束光就有罪。如果這束光沒有離開,那就是救贖。

溫想,是救贖。

顧夜西抱住了他的光,壓下身子,下巴擱她肩上靠著,“不過你放心,就算我不是顧十爺,也可以讓你過得很好。”

溫想輕笑。

傻子,他的重點怎么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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