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冷玉心里一慌,連忙站起身道:“蝶妃娘娘,奴婢進府,只因為家貧困頓,不忍看爹娘終日操勞,所以想賺些銀錢補貼家用。絕對沒有高攀之心。奴婢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能在楓園做一個丫鬟已經是天大的福分,還請娘娘不要誤會。”
蝶妃笑得更和善了,道:“快坐下,我又沒說什么,看你嚇的。像你這樣聰慧伶俐,又有自知之明的丫頭,我是最喜歡的。看你又有孝心,紫雪。賞。”
“是。”紫雪聽了,從懷里拿出個早已準備好的釵子,遞給薛冷玉:“諾,娘娘賞你的。”
薛冷玉不敢接:“無功不受祿,奴婢怎么敢要娘娘的賞賜。”
側妃就是比王妃小氣,薛冷玉在心里道,賞就直接給錢唄,給個這么個不知是金是銀的東西,還要拿去當鋪,生生的再給扒一層皮。
薛冷玉其實本來是沒有那么財迷的,現代的她,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可至少是小康生活,衣食無憂。如今一下子到了貧下中農的生活中,便一心一意的只想怎么讓大家過上好日子。
“拿著吧,”蝶妃道:“別害怕。不過在王府里,膽子小些,倒不是壞事。”
“是,謝謝娘娘賞賜。”薛冷玉見似乎這也是推不掉的東西,索性也就接了。再等蝶妃切入主題。
蝶妃緩緩道:“本來我是想喊你一起吃個中飯的,不過看你拘束,也就不難為你了。我有幾句話囑咐你,還希望你自己仔細的想想。”
“娘娘請吩咐。”薛冷玉忙道。
蝶妃道:“你剛進王府,又是姐姐那院子里送來的,有很多事情也許弄不清楚。但你該知道,正的也好側的也好,誰能得到王爺的心,誰就是這后院的主子。我看你是個有趣的丫頭,少不了提點你一句,你現在記得自己的身份,這很好,日后即使得到王爺寵愛了,也要記得自己的身份。王爺不可能是哪個女人獨占的,只要你繼續那么本份老實,王爺不會虧待你,娘娘我,也不會虧待你。”
“是。”薛冷玉道:“奴婢知道。”
“恩。”蝶妃揮揮手:“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么多,你退下吧。”
“是。”薛冷玉又福了一福:“奴婢告退。”
薛冷玉走后,蝶妃道:“紫雪,你覺得,這丫頭如何?”
“回娘娘。”紫雪道:“奴婢看不透。”
“我也看不透。”蝶妃緩緩道:“看樣子,她真的很老實,說的話也很誠懇,好似真的只想在楓園做一個丫鬟。可是……”
紫雪接著道:“可是她的害怕,卻不像真的害怕。就如今天早上她在王爺面前的表現一樣,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蝶妃又想了想,方道:“總之,我不信有不想飛上枝頭的人,麗妃估計一年半載是恢復不了的。我現在主要的對手還是王妃,其他的,不必太放在眼里。不過,也不能太忽視。”
“是。”紫雪道:“奴婢會注意的。”
薛冷玉不緊不慢的走回楓園去。手中玩弄著蝶妃賞的那支釵,估計著這東西能值多少錢。也知道不管值多少錢,拿了人的錢財,就得替人消災。
消災?薛冷玉苦笑一下,自己的災,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擋也擋不住的會來呢。
到了楓園門口,薛冷玉隨意的望去,心里卻是猛地一緊。
站在楓園門口的,不是蘭兒是誰。
薛冷玉那一刻,真有扭頭就跑的沖動,想來自己早上的那些事情,包括被蝶妃請去的事情,已經一點不落的傳到了王妃的耳中,所以王妃坐不住了,怕自己打著如意算盤送來的人,才這么一晃,就被自己最大的對手拉了去。
收起釵,薛冷玉萬般無奈的擠出一個笑容,向蘭兒迎了上去。
蘭兒正向蝶妃院子的方向翹首盼望,伸的脖子都酸了,好容易看見薛冷玉回來,頓時笑著快步走了過去。
“蘭兒。”薛冷玉明知故問:“你怎么來楓園了?有事嗎?”
“我有什么事?”蘭兒快人快語:“是王妃要見你。”
“王妃要見我?有……”薛冷玉還沒說完,便被蘭兒拉著往覓春園走了。
“不要問那么多嘛。”蘭兒絮絮叨叨:“王妃找你自然有事。對了,聽說你今兒早上犯錯誤了,王爺不但沒懲罰你,反而還賞了你早飯?”
“我……”薛冷玉正欲解釋。
蘭兒自顧自的往下說,眼里掩不住欣喜:“我們王妃的眼光就是好呢,第一眼看你,就知道王爺一定喜歡。果然,你才到楓園一天,王爺待你就和別人不同了。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啊……”
這哪兒跟哪兒啊,薛冷玉見說不清楚,索性閉了嘴。整個王府后院都覺得王爺對自己有意思,好吧,看在王爺長的挺帥的份上,就給大家誤會吧。只要自己知道,哎,王爺也知道就行了。
薛冷玉始終堅信,李沐看自己的眼光,絕不是喜歡的眼光,而是挑釁和戲弄。當然,這倒不一定是針對自己,那完全沒有必要。李沐針對的人,可能是送自己前來的王妃。
想及此,薛冷玉眼中忽然一亮,若是李沐對王妃依然有情,她便明白該怎么做才能明哲保身了。
心里定了主意,薛冷玉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感覺去見王妃,似乎也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了。反而加快了腳步,把蘭兒都稍稍的落在了后面。
“冷玉,你等等啊。”蘭兒自顧自說的忘我,回過神來看見薛冷玉已超出了自己好幾步,連忙加快步伐趕了上去,奇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薛冷玉嫣然一笑,笑得蘭兒一陣失神:“我也有事情要跟王妃說,很重要的事情。”
蘭兒被薛冷玉的突變弄的稀里糊涂,不過一下子就自己理解了,笑道:“冷玉,你是不是終于想通了?就是嘛,要是能得到王爺寵幸,你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就再也不用做丫鬟了,你爹娘,也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薛冷玉也不想解釋,只是笑著點點頭。她現在是知道了,在這個依附男人是件理所應當事情的年代,她不想不愿,才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