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星燧是側福晉骨朵兒陪嫁進來的家下女子,剛進宮來也是不知深淺,仗著側福晉的身份,也就是對正房的人客氣,對其余各房格格身邊兒的女子統不放在眼里。
星霜進宮的日子可比星燧長多了,一個家下女子原本都是家奴,哪里比得上出身內三旗的官女子去?這樣敢在官女子面前頤指氣使,這規矩也是亂個沒邊兒了。
若不是有側福晉的緣故,這星燧上趕著叫她一聲“姑姑”,她都懶得答應呢!
故此星霜也存了氣,這便敷衍笑道,“這些灑掃歸置的差事,自有我們呢,你何苦又提我們主子?更何況,還要在我跟前攀掛嫡福晉去?”
“我知道你是為了迎候阿哥爺回京,只是那‘煥然一新’的說法兒,我倒不懂了。這宮里都是幾百年的了,阿哥爺素常也是用度都是節儉,又該怎么‘煥然一新’去呢?”
星燧氣走了,星霜進了屋還忍不住跟星霓嘀咕,“……煥然一新,那頭是真想她這個新人進了門,就什么都換了她的主張去吧?”
星霓也恨道,“一個剛進宮的小丫頭,半點宮里的規矩都不懂。若是換成剛進宮的,落在咱們手里,我可好好兒教教她規矩去!”
沈佳氏早在窗里將這些話聽了個全,心下自不樂意,“如今我們都是老人兒,就她一個新的,她自是篤定了阿哥爺自該喜新厭舊,將我們這些老的都忘了,只對著她一個新的去。”
星霜趕緊走過來,扶住沈佳氏,“奴才嘴碎,嘀咕便嘀咕了,主子千萬別動氣。”
沈佳氏嘆口氣,“她這是看我不順眼啊。”
“她是新人,剛進宮來,自該與阿哥爺新婚燕爾。便是咱們所兒里該有人有了孩子,也該是她,不該是我。她這便自然對我存了氣,恨我偏偏在她剛進門的時候兒,搶了她的風頭去。”
星霜咬牙道,“搶就搶了。主子,你管她!既然她認定了主子搶她風頭,那主子偏搶到底算了!”
星霜凝著沈佳氏的肚子,“……如今阿哥爺只有小二阿哥一個阿哥,嫡福晉的身子還倒了,若是主子這回誕下小阿哥來,說不定——阿哥爺一高興,當真向皇上為主子請封側福晉去!”
“那到時候兒,主子可也是側福晉了。便是超拔的,比不上她皇上親指的,但名份上沒差兒就行了!”
沈佳氏也激動得紅了臉,卻是用帕子去摔星霜,“你這丫頭,怎又說這個?我都說了,這總歸不是我該想的事。到時候總歸凡事都是皇上和阿哥爺做主,哪兒輪到我自己想去?”
星霜和星霓兩個都樂,沖沈佳氏的肚子拜拜,“說到底,還是咱們小阿哥說了算。”
星燧回去將話向骨朵兒回了,骨朵兒便也冷笑,“倒也難怪,如今仗著肚子大了,不顯擺顯擺,又要等什么時候去呢?”
星燧跺腳道,“最煩這樣兒的,早有孩子晚有孩子都不要緊,偏偏趕在姑娘你進門兒的時候兒!這叫人瞧著算什么了去,倒好像姑娘新嫁進來卻不得阿哥爺寵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