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妾妃

第148章、大阿哥行兇

此刻嬪妃齊聚在皇后的鏤月開云殿,忽的外頭傳來吵嚷之聲。

皇后眉頭一皺,問道:“外頭出什么事了?”

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跑進來稟報:“皇后娘娘!大阿哥求見!”

皇后眉頭更不悅了幾分,“這會子是嬪妃請安的時辰,大阿哥該避諱著庶母們些,叫他先回去,有事改日再說。”

“可、可是……”小太監舌頭打結,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說話了。

“永璜的事兒,今日便要與皇后娘娘分說個清楚!!”處在變聲期的少年粗糲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怒火便吼了過來。

大阿哥永璜,已經虛歲十三歲了!在這個時代,十三歲已經是可以結婚的年紀了。所以皇后才說,大阿哥該避諱著庶母些。

嚶鳴之前也見過大阿哥幾次,但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態的模樣,這個孩子長得高高瘦瘦的,也十分俊俏,眉眼又三四分像皇帝,然后五官更柔和,想來是隨了生母哲妃reads;重生之少女傾城。此刻他稚嫩的小臉上怒火沖天,那雙一脈傳承的丹鳳眸子,已經赤紅充血,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幼獅,想要將人撕碎啃噬一般!!

皇后已經端坐在上,臉上帶著不悅之色,她斥道:“永璜,退下!!”

大阿哥狠狠推開了兩側過來拉他的太監,狠狠瞪了皇后一眼,“我額娘已經作古多年,你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她?!!”

皇后眉頭皺得跟深了幾分,“本宮不懂你再說什么,但此刻該是你去碧桐書院讀書的時辰!本宮寬恕你年幼無知,還不快退下!”

大阿哥哼地冷笑了一聲,“我年幼無知?!!”他呵呵笑了兩聲。眼底的陰冷之色,竟渾然不似一個才十三歲的孩子,“你真當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嗎?!!你害死我額娘,如今竟還要阻攔汗阿瑪給她加以追尊!!”

“閉嘴!!”皇后見永璜竟連這種事情也當著嬪妃庶母們的面宣之于口,登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我額娘活著的時候,你不肯放過她。如今她都死了。你還是不肯放過她!!”大阿哥怒發沖冠,情緒也漸趨激憤,“皇后!!皇后娘娘!!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惡毒之人嗎?!!”

“住口!!”皇后狠狠一巴掌趴在了寶座的扶手上。她怒斥左右太監,呵道:“都是作死的嗎?還不快吧大阿哥拉出去!!”

“嗻!”兩邊小太監急忙應了,便一左一右要上去押大阿哥。

然而一個歇斯底里邊緣的健壯少年,又豈會被兩個太監拿住了?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聽得嗖的一聲,一把鋒利的匕首便從大阿哥袖子脫鞘而去。

一時間。所有再坐的嬪妃都驚愕住了。

那匕首不大,不過三寸長,然而寒芒幽冷,誰也不敢忽視它的鋒利。隨著大阿哥手一揮。大叫一聲“滾開”,左邊那個太監胳膊上便被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他反手再一揮。便生生把右邊太監的肩膀刺了個窟窿。

一時間地上躺倒了兩個人,嬪妃們驚叫出聲。四散而逃,有的甚至已經瑟瑟躲在了墻根底下。

大阿哥到底還是個孩子,他看到地上兩個被自己刺傷的太監,手已經漸漸打哆嗦了。

皇后臉色也白了透徹,但已經忍著端坐在上頭,“永璜,你、你別激動,有什么話,咱們可以慢慢說。”皇后此事的語氣,已經沒有了方才的高高在上和盛氣凌人。

大阿哥聽得這話,又是恨意高漲:“你這毒婦!!”沾了鮮血的匕首的刃直指向皇后,大阿哥眼中滿是恨毒之意,“你害死我額娘,你早就該給她償命了!!”

這場濃濃的殺意撲面而來,看著那匕首,皇后身子也不禁微微顫抖,她急忙道:“不是本宮,是先帝爺賜死了哲妃!”

“還不是你像汗瑪法進了讒言!!否則他怎么會賜死我額娘!!!”大阿哥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眼睛已然如發狂的野獸一般,鮮血般通紅,仿佛要噬人一般。

說實在,皇后一點不冤枉。皇后借刀殺人,害死了哲妃,如今哲妃的兒子要讓她償命,也算是因果循環了。

然而,皇后不能死。若她死了,不但大阿哥活不成,嫻妃也會因此坐上皇后的寶座,平衡會一下子被打破,介時嚶鳴的處境會比如今更糟糕。何況……嚶鳴看著那短小的匕首,她也不覺得那匕首能扎死人。

便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瞧瞧抓起了一條花梨木扶手椅,一咬牙,狠狠甩了出去。目標,正中大阿哥的肩膀。

只聽嗵的一聲,嚶鳴砸了正準reads;[楚留香]就讓你不爽。大阿哥劇痛之下,手臂一抖,手也松了,那匕首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皇后見狀,立刻大吼道:“快把他拿下!!”

大阿哥神色一晃,急忙要去撿那匕首,然后后頭一個太監便撲了上來,然后便有第二個第三個,生生將他死死按住,再也動不得分毫。

皇后深深呼吸幾口,她眼里滿是恨意,然而卻忍了下來,冷聲吩咐道:“綁了,送去九州清晏,請皇上處置!”

沒有匕首,又有好幾個太監死死鉗制,大阿哥縱然再掙扎也是無益,他大吼大叫著說著詛咒皇后的謾罵之詞,皇后的臉色也漸漸陰冷。

大阿哥被押送走,嬪妃們這才膽戰心驚地各自回到位置上。

皇后掃了殿中眾人一眼,吩咐人幫兩個受傷的太監抬了下去,又瞬間收斂了臉上的森寒之意,微笑著對嚶鳴道:“方才多虧了舒嬪,否則本宮便要置身險地了。”

嚶鳴暗自咂舌,真真不得不佩服皇后變臉的速度,忙躬身道:“皇后娘娘一直多有照拂嬪妾,嬪妾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皇后娘娘遇害。”

嫻妃一旁幽幽道:“大阿哥性子素來溫順謙和,若非飽受欺凌。怎至于如此失常?”

皇后臉色瞬間又冷森了下來,“大阿哥這是怎么了,本宮不得而知!但他持刀行兇,意圖謀刺本宮,這等大事,自當由皇上頂罪,不是嫻妃該議論的!”

嫻妃掩唇笑了。“臣妾只是覺得大阿哥可憐罷了。失了生母,皇上要給哲妃一個貴妃追封,竟還被人百般破壞阻撓。大阿哥孝順,自然奮起抗爭。”

“好了!!”皇后厲聲喝止,“今日本宮累了,都退下吧!”

嫻妃站起身來。笑咯咯道:“皇后娘娘何必惱羞成怒呢?”說罷,便也不管皇后臉色何等難看。直接拂袖而去,笑聲如銀鈴般漸漸遠去。

嚶鳴眼觀鼻鼻觀心,暗嘆,真是一出好戲啊。當日在桃花塢。議論要給哲妃貴妃的追封,在場的只有皇帝、皇后、太后、嫻妃和她。她自然沒對外泄露,皇帝皇后想來也不會。那就只有可能是太后與嫻妃了。

嘖嘖,當初還以為甩出追封提議。太后是想膈應一下皇后呢,原來竟是連環計。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只是不曉得,皇帝會怎么處置大阿哥呢?

一回到長春仙館,徐晉祿便稟報說:“太后娘娘擺駕去了九州清晏。”

“果然……”嚶鳴勾唇笑了,皇后自然不能處置大阿哥,因為不管輕重,都會落人口舌,所以干脆送去交給皇帝處置。持刀行兇,刺傷太監,還意圖謀刺嫡母,這個罪名可當真不輕啊!!皇帝盛怒之下,只怕少不得嚴懲。然而,太后去了。皇帝就算不愿,也得從輕處置。

這罪名,可大可小,可發揮的余地太大了。太后只消說,難道要因為兩個奴才,就嚴懲大阿哥嗎?只需要避重就輕,把“謀刺嫡母”這一條罪名給劃掉,其余的就都不算什么了。

傍晚的時候,便傳來消息,大阿哥被罰禁足三個月、罰抄寫孝經百遍。

嘖嘖,太后還真是好本事!

心里贊嘆著,外頭便稟報說,皇帝來了。嚶鳴只得忙起身出館外迎駕。

今兒,皇帝渾身透著低氣壓,仿佛一坨寒冰似的,簡直要把人凍僵了。嚶鳴暗嘆自己倒霉,只得更加小心翼翼,捧了一盞茶給他,“既然罰過了,皇上就消消氣吧!”

皇帝卻狠狠便茶盞撩在炕幾上,“永璜性情素來溫厚,怎竟做出這種事情來?reads;萬年龍套!!”

嚶鳴低聲道:“早晨在鏤月開云殿,大阿哥大呼小叫,說哲妃是皇后娘娘害死的,還阻攔皇上給哲妃加封。”

聽了這話,皇帝一臉的憋悶之色,仿佛有一肚子的火發泄不出,他自然也知道永璜為什么跑去皇后那兒持刀傷人,心里又著實對這個長子有幾分憐惜,也同樣覺得皇后對不住哲妃。要不然,怎的僅憑太后幾句勸阻,就如此輕輕揭過了?不過是太后給了他一個臺階,皇帝便順道下來了,只發了禁足和抄書。

碰!皇帝狠狠一拳頭砸在了炕幾上,“說到底還是皇后不賢,否則怎會有今日之事?!”

嚶鳴低頭看著自己鞋尖,一語不發。

這時候,吳書來躬身走了進來,打千兒道:“皇上,皇后娘娘宮里傳來消息,說那個小唐子死了。”

皇帝一皺眉頭:“小唐子是誰?!”

吳書來道:“就是那個被大阿哥刺傷的太監,據說是失血過多死了。”

碰!!又是一拳頭砸在了炕幾上。

嚶鳴暗嘆一聲,我的剔紅牡丹小炕幾啊,哪里經得起這么折騰,心里如此感嘆,卻急忙上去雙手握住皇帝的手,滿是心疼地道:“皇上生氣,也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呀。”

失血過多死了?嚶鳴垂下眼瞼,怎么就那么巧?

那個匕首也不得,一刀刺過去,的確是刺傷了一個太監肩頭位置,出血也不少,可出了人命……不太可能吧?

皇帝輕縱大阿哥的消息,皇后應該也聽說了吧,所以才加了一把火?而那個太監,一條奴才的命而已,哪里入得了皇后的眼?本宮不值得一顧。

“傳旨!大阿哥永璜乖戾驕縱,竟傷人致死,著慎刑司杖責二十!禁足半年!!”皇帝怒吼道。

嚶鳴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么,但看到皇帝那副幾乎暴走的模樣,便識趣地閉了嘴巴。大阿哥跟她沒什么交情,管他如何呢。反正日后大阿哥更恨的是皇后,跟她也無關。

嚶鳴卻露出了慌亂恐懼之色,“那個太監,竟然死了嗎?大阿哥這一激憤,竟錯手傷了人命了。”

皇帝眼中也滿是失望之色,他深深嘆了口氣,“那個匕首,還是皇考在世的時候,賞賜給他的呢。沒想到這個孽障——”皇帝不禁咬牙切齒,“竟用來傷人!!如何對得起先帝?!”

旋即,皇帝又恨恨道:“將那匕首罰沒取回,不許再給他利刃!!”

唉,看樣子皇帝沒往她希望的方向去想,真真是可惜。

但是,皇帝突然眉頭一皺,“那匕首,朕記得很是小巧,怎么竟然一刀就刺死了人?”

嚶鳴暗自一笑,忙點頭附和道:“是啊,瞧著也不過是扎了一下,莫非是扎中了要害,竟致死了?”

皇帝臉色陰沉了下去,卻沒有再說什么。

嚶鳴也就此閉嘴,不再多說,剩下的讓皇帝自己去查吧。且看看那小唐子是真的失血過度兒子,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