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根覺羅氏似乎沒什么大礙的樣子,嚶鳴也便安心了。
不管怎么說這也是件喜事。
弘歷郁結的眉頭也總算稍稍紓解了些,“永琚已經二十三歲了,還沒有嫡子呢。”
嚶鳴知道,弘歷這個年紀的時候,元后富察氏給他生的嫡子二阿哥永璉已經滿地跑了。弘歷分明是對這個大兒媳婦有所不滿了。
不夠伊爾根覺羅氏表現得一直非常賢惠,也廣有賢良之名,弘歷這個當公爹的,也不好為難自己兒媳婦什么。只是平日里,少不得有幾句抱怨。
不過弘歷的心思,當然不會放在兒媳婦身上,只稍稍嘀咕了一句,便蹙眉道:“既然是有人想要永琚的命,那他著實不適合繼續前往盛京了。鳴兒,你說朕是不是該把他召回京呢?”
嚶鳴笑著說:“我倒是不這么認為,一則行刺失敗,幕后之人必定會謹慎行事,短期內不見得會再動手,可若是你急召永琚回京,幕后之人說不定也會因此著急,而急于再次動手!”
弘歷面色一緊。
嚶鳴繼續道:“二則,有煙兒保護,這點行刺,根本奈何不了永琚。接下來便要去盛京了,倒時候有地方官員保護,幕后之人便更難動手。”
弘歷點了點頭:“你說的是,朕關心則亂了。”
嚶鳴面色沉重,“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是誰想要永琚的命……”
弘歷也陰沉的老臉,“朕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嚶鳴喃喃道:“是有人想跟永琚爭奪儲位么?”——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的,但是她還有永瑤和永玖,就算害死了永琚又能如何?
弘歷臉色一僵,仿佛觸痛了心頭痛楚,“朕實在看不出來,朕哪個兒子竟有這等狼子野心!!”
嚶鳴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十二阿哥,他是廢后烏拉那拉氏的兒子,可以說與她最有仇怨。可是十二阿哥是弘歷厭棄的兒子,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他又怎么會有機會培植黨羽,甚至還培養了那種死士呢?!
自九州清晏縱火之后,十二阿哥已無繼承大位的可能性。哪怕嚶鳴沒有兒子,弘歷也決計不會傳位給一個差點燒死他的兒子!!這些年來,十二阿哥也一直安分守己,實在不像會再鬧事的樣子。
一時間,嚶鳴也陷入了僵局。
盛京將軍府上,如今也是十四皇子、憲郡王永琚的下榻之地。
盛京將軍是從一品的武職,品級上已經是位極人臣,而且權利極重,掌握了整個東北的軍權。所以歷來盛京將軍必定是深得皇帝信任之人,因此盛京將軍往往是宗室子弟。
如今的盛京將軍正是貝勒明韶,乃恭親王常寧四世孫,論輩分,還是永琚的侄兒呢!!
不過永琚這個大侄子,已經年逾四十了……
來到將軍府,永琚的確是享受到了叔叔級別的待遇,盛京將軍府的上房一早被騰了出來,漂亮的侍女成沓預備上,說是伺候永琚飲食起居的,可那一個個嬌媚動人,哪里像是伺候人的?倒更像是榻上伺候的。
永琚淡淡瞥了一眼,臉色愈發板正了起來,“本王此來,是主持京旗回屯事宜的。還請貝子跟本王說說,如今進行地到什么地步了?”
明韶舔著臉道:“十四爺才剛駕到,奴才已經備下接風宴,還請十四爺賞光。至于京旗回屯的事兒,明日再處理不遲。”
永琚雖年輕,卻不是好糊弄的,他板著臉道:“接風宴就算了!本王傷勢未愈,不宜飲酒!”
明韶看了一眼永琚那吊著的左胳膊,連忙道:“是奴才疏忽了!奴才已經派人去抓捕漏網刺客了,請十四爺安心。”
永琚看了看盛京將軍府的高墻,這里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可他要主持京旗回屯的事兒,便少不得出去。那一夜,大部分的刺客都被擊斃了,但很可惜,趁著火勢大,還有那么一兩個逃了。
在子彈掃射中,雖然幾個御前侍衛擋了上去,但還是有一枚子彈擦著永琚的左臂劃過。因為只是輕傷,所以永琚就沒有在奏疏中稟報,故而他也叮嚀明韶:“本王只是受了點輕傷,還望貝子不要講此事稟報汗阿瑪,以免汗阿瑪擔心。”
“這……”明韶犯了猶豫,他并無太大才能,皇上是看在他忠心的份兒上,才了給了他這么大一個肥缺。若是對皇上隱瞞……
永琚道:“若汗阿瑪怪罪,本王會一力承擔,貝子不必擔憂。”
明韶心思被看穿,不由訕訕笑了,便躬身道:“奴才明白了。”又道:“十四爺既無心宴飲,不如以琴曲伴奏,也能舒緩疲憊。”
永琚暗忖,明韶好歹是封疆大吏,京旗回屯的事兒少不得他從中協理,也不好太不給他面子,便點了點頭。
明韶見狀,不禁大喜,急忙吩咐:“去請表姑娘來撫琴一曲!”
永琚一愣,他還以為是叫府上歌女彈琴,沒想到竟是個“表姑娘”。
片刻后,便叫一個身穿桃花纏枝旗服的婀娜女子,懷抱焦尾琴,盈盈走來,笑靨如花,“給十四爺請安。”——那聲音,亦是嬌滴滴軟綿。
明韶笑呵呵道:“這是奴才內侄女,名叫曼兒,姓侯佳氏。”
永琚暗忖,明韶的福晉就是侯佳氏,如此看來還真是他內侄女……
連自己內侄女都引了出來,可見明韶早有巴結之心,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明韶又道:“曼兒早就傾慕十四爺之名,已經苦練琴藝多日了。”
永琚暗道,果然是準備了多日了,汗阿瑪下旨命他來盛京主持京旗回屯的事兒,盛京大小官員自然一早得了訊,只怕那會子,明韶就生了此心吧?
永琚掃了一眼那侯佳曼兒,長相的確是一流,眉若遠山、眼若橫波,顰笑間嫵然動人,這等姿色,比起他后院侍妾尤氏都要嬌媚三分呢。
永琚看在眼里,倒是暗自心動。罷了罷了,左右這回出來,也沒帶侍妾服侍,收個佳人似乎也不錯,更能安一安明韶之心。也算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
便露出了笑容。
永琚這一笑,那侯佳曼兒也不禁羞澀滿面,更顯得嬌滴滴動人,便盈盈上前,坐在琴案前,柔柔道:“小女賣弄了。”——說著,玉指請撫,一曲春江曲,流暢奏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