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有男(求支持)
更新時間:2015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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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二十八年春,十里荷堤上似乎還殘留了上元夜里的熱鬧,但一大早便經過這里的威遠侯府規模可以算得上龐大的車隊,卻絲毫沒有感受到昨夜的風光。
因為是舉家進京,加上跟隨的仆婦,人數已經上百,即使侍衛及男仆們都騎著馬,女眷乘坐的及裝行李的馬車也有十好幾輛。
這樣的聲勢,自然極為吸引視線。
威遠侯府離開湖州的車隊,就在許多人的注目之下緩緩行到了城門處。
威遠侯府離開得很突然,就如當初來得突然一般。
對于威遠侯府的舉家回京,有人不舍,有人惋惜,但更多的,卻是欣羨。
那天侯府接旨的情形被許多人看在眼里,在他們眼中,即使時隔二十年,威遠侯府仍然被皇上記在心里,還特意下旨召鳳麟一家回京,這無疑便是天大的恩寵。
京城,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地方,皇城根里,天子腳下,隨便一塊石頭扔出去就能砸個五品官的地方,能見到大武朝最頂端的那個人的地方。
在很多人心中,鳳麟一家回京城,那必然是當今皇上準備重用于他。
如此好事,湖州一地的士族們可真是羨慕不來的。
就在這許多人的矚目之下,威遠侯府的車隊挾風帶雪,漸漸離開了扎根二十年的湖州城。
第二輛馬車里,鳳止歌同李嬤嬤還有半夏扶風同乘一車。
扶風掀開車簾回忘了風雪中靜立的湖州城一眼。語帶不屑地道:“主子,倒是便宜了寒家旁枝那些人。”
半夏與扶風來到洛水軒已經六年多,對鳳止歌的事雖然不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但跟在李嬤嬤身邊學了這么些年,卻也知道了不少。
她們并不清楚鳳止歌有過之前的一世,卻知道鳳鳴閣與鳳儀軒早就六年前就已經屬于主子了,對于那些覬覦鳳止歌東西的人。自然沒什么好聲氣。
寒家旁枝想伸手摘取鳳鳴閣與鳳儀軒這兩顆沉甸甸的果實。鳳止歌本來早已準備好對付他們的后招,卻沒想到來自京城的圣旨來得如此快,她們還沒開始行動。就已經要啟程進京了。
這里沒有外人,平時顯得嚴肅刻板的李嬤嬤面上也多了幾分輕松,她伸手在扶風頭上重重敲了一下,“跟在主子身邊這么多年了。還是這副急脾氣,主子是離開湖州了。這可不代表寒家旁枝那些人就能好過了。”
鳳止歌聞言一聲輕笑。
車隊在風雪中漸漸遠離,身后的湖州城漸漸變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
就在鳳止歌他們離開后不久,湖州城的寒家旁枝便迎來了各方面的打擊,無論是族中生意還是族里那些被視為希望的有天賦的學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失。
湖州寒家那個向鳳鳴閣和鳳儀軒下手的計劃還沒來得及真正動手,就在自顧不暇中焦頭爛額起來,待他們緩過神來。早已傷了元氣,他們又哪還敢對鳳鳴閣和鳳儀軒動手。
當然了。這些都是后話了。
鳳止歌握著手中的手爐,一陣寒風將厚厚的車簾吹得揚起一個角,幾朵雪花趁勢飄進馬車,落在鳳止歌手上,然后因為她手上的溫暖而融化成點點水漬。
闊別了二十六年的京城呵,她終于還是要回去了。
一個多月后,一列遠道而來的車隊行至京城永定門外。
威遠侯府在湖州是一等一的門第,府里這些下人在湖州也算得上見過不少世面了,可第一次來到京城,只遠遠看著那比之湖州不知道雄壯了多少的城門,心里便對京城多多少少有了幾分驚嘆與畏怯之感。
待得知京城有外城、內城、皇城、宮城之分,而他們現在所在之處只不過是最外圍的外城時,眾人眼中的驚嘆之色更甚。
在眾多仆婢們的驚嘆中,威遠侯府的車隊入了永定門,一路過了正陽門,這才算是進了內城。
威遠侯府離京二十年,許多二十歲以下的人對威遠侯府根本就沒什么印象,就算是年長者,提及威遠侯府也只是有那么點印象罷了。
可自從那個在傳遍京城的流言之后,威遠侯府的存在感一夜之間就增加了不少,更別提之后那道圣旨了。
為何會有那樣一道圣旨,京城百姓們也議論了不久,最得人心的一個說法便是,皇上召威遠侯府回京,是為了澄清之前的流言。
畢竟,只要威遠侯府的人一回京,真正的威遠侯夫人一露面,那個關于清平長公主為妾的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但也有想得更深的人有另外的想法,先前在京城流傳的只不過是個流言而已,百姓對皇家本就敬畏之中帶了好奇,這些年關于皇家的流言還少了嗎?若是此次流言不實,皇家根本就不必理會,用不了多久人們的注意力就會轉到別的話題上去,偏偏皇上卻特意下了這樣一道旨……
這其中隱含的深意,實在容不得人不多想啊。
總之,在眾多人這樣那樣的想法之下,威遠侯府一入京城,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當侯府的車隊經過京城的知味軒時,有那耳目靈通些的權貴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知味軒門口,一匹黑色的駿馬由動轉靜停了下來,一名外穿一件裘皮大氅的男子利落的翻身下馬。
其時,威遠侯府的車隊正從此經過。
已經是二月下旬,天氣也逐漸轉暖,但寒風吹在人身上仍顯刺骨,這陣風只讓男子身上的大氅微微動了動。卻將鳳止歌所乘的馬車車簾掀開了一條縫隙。
男子轉頭,與那條小小縫隙中的另一雙明亮的眼對視。
只不過一瞬,被風掀起的車簾靜靜落下,那列車隊亦漸漸走遠。
馬車里,鳳止歌收回眼神,因為心中突然涌起的忍俊不禁,嘴角微微彎起。便噙了點點笑意。
威遠侯府進京的時間很緊。所以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冒著風雪前行,可想而知眾人定都沒好好休息過,到得如今。若不是因為終于到底目的地而有些振奮,恐怕大總分人都會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正因為如此,鳳止歌此時的這點笑意與明顯愉快的神情就顯得尤其突出。
無論是李嬤嬤還是半夏扶風都確認方才并未發生什么讓鳳止歌發笑的事,所以半夏疑惑道:“主子可是想到什么好笑之事?”
鳳止歌唇畔笑意加深。卻搖了搖頭:“沒事。”
而在知味軒門口,那名騎馬男子一直目視威遠侯府的車隊漸漸走遠。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視線。
然后,他看似隨意的抬手往肩上一架,便成功將那只即將拍到肩膀的手架住了。
想嚇人卻被識破的聞越便不滿地抱怨道:“阿北,你背后是不是長了眼睛啊?”然后順著蕭靖北的視線望過去。卻只看到那列車隊的尾巴,于是撇了撇嘴,“那個是威遠侯府的車隊吧?”
蕭靖北沒回答。大踏步走進知味軒,沒讓聞越看到他那輕輕揚起的唇。
時隔二十年再回到京城。單是安置從湖州一起進京的人及行李,就足夠慕輕晚從落地那一刻忙到深夜了。
若不是早已提前給京里看守宅子的老仆寫過信,恐怕在安置這些之前還得將侯府宅子里里外外清掃一遍。
那看宅子的老仆從老威遠侯在世時就一直在侯府服侍,對鳳麟、慕輕晚和趙幼君三人之間的糾葛多少也知道一些,是以在看到慕輕晚與鳳麟并排而入時,一雙老眼幾乎立刻便淌下兩行濁淚,嘴里更是直道老爺在天有靈。
他口中的老爺,當然是老威遠侯。
自從鳳麟做主遷到湖州,京城這宅子便空置了二十年,若不是這老仆每年都會定期把宅子修葺一番,恐怕這宅子不知道會敗什么樣子。
湖州的威遠侯府占地就已經極寬了,可論起來卻仍不及京城這座侯府。
在寸土寸京的京城,侯府宅子還這般寬敞,這讓跟隨一起進京的那些仆婢們心里又是一陣驚嘆。
歸整了一下午,又用老仆事先買好的米面簡單吃了頓晚飯,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便都沉沉入了夢鄉。
鳳止歌的居所流云閣是一個里面有座二層繡樓的寬敞院子,丫鬟婆子們住了樓下的屋子,鳳止歌獨自一人住二樓。
說起分院子,下午也是有過一番鬧騰的。
鳳止歌分到了流云閣,而鳳鳴舞卻被慕輕晚安排到了一個位置比較偏僻的院落,雖然面積也不算小,可是與流云閣一比那就不夠看了。
鳳鳴舞自打出生,無論吃穿用度還是住所都是最好的,這時見自己的居所不如鳳止歌的,便自認是受了委屈,非但不肯讓丫鬟婆子們把行李往院子里放,還一路闖到了正在理事的慕輕晚跟前,當著府里許多人的面厲聲質問慕輕晚為何厚此薄彼。
當然,鳳鳴舞的所謂質問是沒能推翻慕輕晚的決定的。
自從在湖州拿回中饋權起,慕輕晚的性子較從前就強勢了許多,這份強勢在踏入京城之后無疑更明顯了些。
面對鳳鳴舞的指責,當時慕輕晚是這樣說的:“侯府的規矩便是如此,嫡女獨居一個院子,庶女則兩人共住一個院子。止歌是嫡女,當然能住繡樓,若不是府里只有二姑娘一個庶女,二姑娘還得與其他庶女住一個院子!”
這話一說完,鳳鳴舞面上火辣辣的不說,在場那些下人更是俱都瞠圓了眼。
二姑娘在湖州是如何受趙幼君寵愛的,這些人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可如今才知道,二姑娘竟然只是庶女,那從前以威遠侯夫人自居的那位夫人……
要知道。如今的夫人在湖州可是被那位夫人關在洛水軒里那么多年的。
不用想也知道,在湖州的時候侯府會是那樣的格局,定是主子之間有什么他們不該知道的隱情。
誰都知道當年的威遠侯府在京城可也不是無名之輩,可如今回到京城了仍是這位夫人當家,且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道破二姑娘的庶女身份,是不是意味著,那位趙夫人。不。如今應該喚作趙姨娘了,趙姨娘和二姑娘已經沒了翻身的余地?
許多人只覺背上隱隱出了一身白毛汗。
尤其是那些曾經還想著等趙幼君翻身的人,更是在心里慶幸他們沒做什么惹怒夫人的事。自此更是死心塌地按慕輕晚的吩咐辦事不提。
夜已深,流云閣二樓只有鳳止歌一人,身邊侍候之人都被她遣下去休息了。
鳳止歌作息時間一向規律,若是往常。這時的她只怕早就已經入夢了,可今晚。她卻擁著錦被獨倚床頭,手中拿著一本書慢慢翻著。
雕花鏤空的窗戶半開著,不時有帶著寒意的風自那里進到屋里,好在屋里燃著炭盆。鳳止歌又蓋著錦被,倒也不覺冷。
良久,鳳止歌看了那窗戶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書,將床頭放著一樣東西握在了手里。
那是一只用整塊美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玉麒麟。雕工不俗,雕出來的麒麟不僅栩栩如生,而且神態之間盡顯凜凜威風。玉質顯然也是上等,即使在這冷夜里,觸手仍覺一片溫潤。
把玩著手中的玉麒麟,鳳止歌突然似是自言自語般開口道:“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進來?”
回應她的,是一室靜默。
然后,院子里那棵樹突然動了動,一道黑影沿著那根觸到鳳止歌房間窗口的枝椏輕點幾下,便自半開的窗戶跳進了房中。
鳳止歌偏過頭,打量起來人。
許是表明自己并非是想做那等梁上君子,來人并未穿不易顯露痕跡的黑衣,而是一身雨過天青色的錦棉長袍,領口袖口皆圍有白狐腋子毛,織錦遍地的袍身上滿布錦繡暗紋,腰系暗銀嵌玉厚錦帶,外頭披著一件白色毛皮飛滾大氅。
這副裝扮,倒不似半夜去人家里夜訪的,反而更像是白日里光明正大來做客的。
二十上下的男子本就俊朗不凡,只是平日里不僅衣著刻板,為人還十分冷厲生硬,便是十分的顏色也生生減了五分。
這時穿了這不掩貴氣的一身,便將他那與生俱來的貴氣盡數顯露出來。
若是叫京城那些將之視為一塊不解風情的冷硬石頭的閨秀們見了,不知道又會有多少閨中少女自此含春了。
來人當然便是安國公世子蕭靖北。
鳳止歌的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揚。
經過知味軒與蕭靖北隔簾相望時那未盡的笑意,終于在此時全部顯于面上。
與當年平靜地倒在血泊里的少年相比,如今的蕭靖北面容并未有太多改變,便比那時堅毅了許多,唯一沒變的,便是他身上那股子冷厲的氣息。
當然,讓鳳止歌發笑的原因并不是這些。
她只是在想,再看到蕭靖北,她心里那股“吾家有男初長成”的心情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這樣想著,鳳止歌便“噗哧”笑出了聲。
在靜夜里顯得有些突兀的笑聲讓蕭靖北微挑了眉,向來少有情緒的眼中迅速閃過幾許不解,然后,他看向笑得開心的鳳止歌,疑惑地問:“你不怕?”
在被鳳止歌道破之前,蕭靖北一直以為自己的行跡隱藏得很好,卻沒想到被鳳止歌輕易識破。
而且,鳳止歌在看到他之后的反應明顯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一般來說,待字閨中的小姐們若是大半夜的被男子闖入了香閨,就算不駭得立馬暈過去,至少也得尖叫幾聲吧,怎么鳳止歌不僅如此鎮定,還有心思笑?
鳳止歌亦揚起眉,“你覺得我會怕?”
蕭靖北默然,想起六年多以前,那個他在這些年的刺殺之中受傷最重的一晚,當時只不過七八歲的鳳止歌毫不在意裙上染血,與倒地的他靜靜對望,便覺自己方才的問題非常傻。
那樣的場景都沒讓面前的少女面容上的平靜有所改變,她又豈會因為自己的到來而像普通閨閣千金一樣尖叫恐懼呢?
于是,他換了一個問題:“你知道我要來?”
若不是如此,又怎么會一語道破他的存在。
“我猜的。”鳳止歌話中帶著未化開的笑意。
蕭靖北本就話少,能說上這幾句話就已經算是少見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此時他該說些什么,便安靜且沉默地站在這房間里離鳳止歌的床最遠的角落里。
事實上,雖然已經站在這里了,但蕭靖北自己都說不清為什么他今晚會來到這里。
六年前在湖州,若不是鳳止歌救了他,恐怕那晚之后世上便沒有了他這個人。今天在知味軒門口,雖然只是隔著車簾與那雙眼睛對視了一眼,但只那一眼,蕭靖北便知道那定是當年于他有活命之恩的少女。
他知道當初救他的是威遠侯府之人,但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于是,在他回過神來之時,他便已經進到了威遠侯府里,并憑著與生俱來的直覺,爬上了流云閣院子里的那棵樹上。
蕭靖北不知道是什么趨使自己來到這里,但心里難得的平靜,卻讓他下意識的挪不動腳步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