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貴

第147章 牛

古言第147章牛

第147章牛

因為不想讓自己提前歸京的消息泄露出去,蕭靖北來時并未騎馬,而是與鳳止歌同乘一輛馬車,離開時自然也是如此。

馬車才緩緩駛離寒府,蕭靖北便一把將身旁的鳳止歌撈進懷里。

他將頭埋于鳳止歌的肩窩里,聲音悶悶地道:“止歌,我不喜歡那個寒季杳看你的眼神。”

他記得,某次他還與這個寒季杳一起上威遠侯府作過客,似乎早從那時起,寒季杳看鳳止歌的眼神就隱隱有些奇怪。

當時蕭靖北只道寒季杳論輩分應該是鳳止歌的侄兒,倒也沒多想,可是如今細細想起來,寒季杳看鳳止歌的眼神,與他自己每次見到鳳止歌時,莫不是有幾分相似?

對男女之情如此遲鈍的蕭靖北,竟然也能發現到這一點,不得不說,這也算得上是件小小的稀罕事。

鳳止歌聞言一怔,然后一雙鳳眸微微向上揚起,眼中也隨之多了幾分溫軟。

“嗯,我也不喜歡。”鳳止歌如此道。

這并不是安慰蕭靖北的,她確實不喜歡寒季杳看她的眼神。

在鳳止歌眼里,她是將寒季杳看作是自己的嫡親侄兒的,可是寒季杳卻不然,想到自己的侄兒居然對作為姑姑的自己動了心思,鳳止歌就隱隱有些無奈。

先是鳳鳴祥,又是寒季杳,她身上怎么盡發生這種事。

鳳鳴祥還好,他總歸是有著理智的,而且她畢竟已經嫁出去了,以后與鳳鳴祥相處的機會不多,相信時間長了之后。鳳鳴祥也能將對她的執念放下,與于氏一起好好過日子。

可是寒季杳……

他如今被父親與哥哥選中,將來可是有很大的機會走到那個位置上,若他心里的執念一直存在,將來,只怕還要因此而生出不少事端來。

鳳止歌看得很明白,寒季杳那看似文雅的表面下。實則還隱藏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定。

也難道父親與兄長會選他了。

只希望他將來可以看明白他們之間的位置。否則,她這個做姑姑的,總該好好教訓一下不聽勸誡的晚輩才是。

蕭靖北自然不會知道鳳止歌短短瞬息時間會想了這么多。但聽鳳止歌如此說,他心里自是高興的,當即就將寒季杳的影子拋到腦后,緊緊抱著鳳止歌享受起這片刻的溫情來。

不過不久之后。蕭靖北就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難熬起來。

京城的街面都是由大塊的青石板鋪就而成,雖然看似平整。但馬車行于路上,會搖晃抖動也是不可避免的。

蕭靖北這時緊緊將鳳止歌摟在懷里,隨著馬車的搖晃抖動,兩人的身體自然也跟著發生了摩擦。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但三四五……很多次之后,除了鳳止歌之外從未近過女子身的蕭靖北便發覺。自己身體的某一處,竟然開始有了某種不能言說的隱隱變化。

察覺到這一點。蕭靖北陡然渾身一僵。

他雖然表面上看著冷冰冰的,可怎么說也是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這么多年沒與女子親近,就連與鳳止歌成親之后,出于某種不愿勉強鳳止歌的心態,兩人最多也就摟摟抱抱,最出格的也就是鳳止歌調、戲般的親親他臉蛋兒,哪曾有過像此刻一般尷尬的煎熬。

怕鳳止歌發覺自己的窘狀,蕭靖北下意識的就要松開雙手。

但他的雙手才脫離了鳳止歌的腰,原本只被動任他抱著的鳳止歌就突然雙手繞過他的腰身,緊緊抱住了他。

“止歌,你……”蕭靖北詫異地道,聲音較平常來說很是低沉沙啞。

鳳止歌有些促狹地看了蕭靖北一眼。

她又不是木頭做的,兩人貼得如此之近,蕭靖北身上任何一處的變化都瞞不過她,原本只是在心中暗笑的,卻不想蕭靖北那放開她的舉動,卻叫她有了想要逗逗他的念頭。

緊緊摟著蕭靖北的腰,為了找個舒服的姿勢,鳳止歌幾乎將自己縮在了蕭靖北的懷里。

察覺到蕭靖北更明顯的變化,她將紅唇湊到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溫熱的氣息,看到蕭靖北因她的舉動而耳根泛紅,她才輕聲道:“夫君,你在想些什么呢?”

濕熱的氣息觸到耳旁,蕭靖北只覺渾身一緊,身體某處的反應更是激烈,他下意識的就想并腿,但礙于鳳止歌此時那窩在他懷里的姿勢而只能作罷,落在鳳止歌腰上的一只手無意識地一用力,單薄的衣衫下傳來溫熱的觸感。

“沒想什么。”他羞赧且慚愧地道。

成親之前,聞越可是特意上那歲月場所替他討教了幾招,他當然不會不懂自己此刻的反應代表著什么。

“真的什么都沒想嗎?”鳳止歌眼中含笑,說話時紅唇有意無意的觸到了蕭靖北的耳朵。

從沒與異性如此親近過的蕭靖北哪里受得了如此刺激,一時間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我……”

鳳止歌卻根本就不理會蕭靖北有什么反應,她稍稍向后退了些,不等蕭靖北為之松口氣,就見鳳止歌兩只白皙如玉的手已經撫上他的臉,柔滑的掌心與正散發著驚人熱度的臉輕輕摩挲著,帶來一陣陣讓人難以忍受的顫栗。

就嫌還不夠似的,鳳止歌雙手緩緩下移,劃過蕭靖北的臉,又輕觸滾動的喉結,再到結實的胸膛……

沒等鳳止歌的手繼續作怪,蕭靖北突然一弓背,居然在馬車里站了起來。

馬車當然撐不下他的身高,所以兩人都只聽得“嘭”的一聲,卻是蕭靖北的頭撞到了馬車頂上。

“世子爺,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馬車驟然停下,外面傳來吉祥的詢問。

沉默了好半晌,蕭靖北才擠出幾個字來:“沒事。”

待馬車重新啟動。車廂里安靜了一會兒之后,鳳止歌才忍不住雙手勾在蕭靖北的脖子上悶笑起來。

先前她本就將整個人都縮在了蕭靖北的懷里,方才蕭靖北突然站起來,為了不讓她摔著,卻也下意識的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夫君,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可愛?”笑夠了之后。鳳止歌才道。

蕭靖北重新坐下。卻是緊抿著嘴唇,什么都不說。

“咦,生氣了啊?”鳳止歌湊到蕭靖北近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蕭靖北緊抿著的嘴唇上戳了戳。

蕭靖北還是不說話。

鳳止歌又是一陣輕笑,然后用略帶著誘惑的聲音道:“夫君,不如這樣,我考考你腦筋急轉彎。你要是答對了,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說到這里。鳳止歌的手指下移,最后來到蕭靖北的胸膛上,似觸似離地劃了幾個圈,她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哦……”

封閉的車廂里,已是夫妻的兩人如此親密接觸,鳳止歌又說出這種暗示性極強的話。直惹得蕭靖北呼吸都為之一亂。

對早就已經心系于懷中人的蕭靖北來說,這樣的誘惑。顯然讓他有些難以保持冷靜。

不過……

腦筋急轉彎?

那是什么?

聽到耳邊傳來的加快的心跳聲,鳳止歌紅唇輕輕上挑,然后說出了她的問題:“牛的頭朝東,那么,它的尾巴朝哪個方向?很簡單喲……”

蕭靖北微愣,這就是腦筋急轉彎?

下意識的,他說出腦中浮現的第一個答案,“西。”

“錯!”鳳止歌因這個答案又是一笑,然后才指尖點了點蕭靖北的胸膛,“夫君可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三天之內,只要你答對了,我說的話都算數哦。”

蕭靖北張了張嘴,正準備再說些什么,馬車卻在這時突然停了下來,卻是他們已經回到安國公府了。

鳳止歌拍了拍蕭靖北的臉,“要加油呀!”

說完,她從蕭靖北身上跳下來,自顧自地下了馬車。

蕭靖北看著空無一人的車廂,瞪著眼睛坐了好一會兒,然后才掀開車簾走了下去。

被鳳止歌先前那般調、戲,哪怕過了這一段時間,蕭靖北的面上溫度仍未退下來。

馬車外吉祥與如意正恭敬地候著蕭靖北,吉祥見狀眼中閃過了然,卻什么也沒說。

但如意顯然不懂得看人臉色,見蕭靖北面上泛著紅,他一驚,道:“世子爺,您這是怎么了,莫不是染了風寒吧,要不要小的尋了太醫來?”

話才說完,如意就被蕭靖北的冷眼瞪得脖子一縮。

直到蕭靖北走遠了,如意心里仍有不解,他也是關心世子爺啊,怎么世子爺方才的表情就似要吃人一般?

在他身旁,吉祥搖著頭拍了拍他的肩,“現在知道你以后會怎么死了吧?”

世子爺與夫人的閨中,呃,是馬車中趣事,也是你一個做下屬的該隨意問的?活該被瞪!

如意眼中閃過茫然,但還是下意識地道:“笨死的?”

吉祥欣慰的點點頭,“答對了。”

蕭靖北回府之后先在書房坐了大半天,然后卻是將府里負責彩買的管事叫了過來。

“世子爺可是有什么吩咐?”那管事平時都是直接向世子夫人身邊的李嬤嬤回事,這時見了世子爺,難免就以為是不是自己又做錯了什么,所以心情頗有些緊張。

蕭靖北沒看出來管事的緊張,而是問出一個顯得很是突兀的問題來。

“咱們府里,有牛嗎?”

管事一怔,世子爺怎么會突然問起牛來?

安國公府自然是不可能養著牛的,而且這年頭牛可是家家戶戶的富貴財產,也沒可能說殺了賣牛肉什么的。

茫然地搖搖頭,管事道:“回世子爺,咱們府上沒有牛。”

心里卻在想著,莫非,世子爺突然變了口味,想用些牛肉?

牛肉,這可不好辦啊……

管事暈乎著被遣了下去。

而蕭靖北,又埋頭苦思了片刻之后。卻是突然起身往外走。

他不知道哪里有牛,但是他肯定有個人會知道。

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趕去聞府,蕭靖北也顧不得聞越正忙著,直接將他扯出來,悶頭悶腦就是一句:“阿越,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牛?”

聞越被問得一愣,然后卻突然跳腳。一把將蕭靖北推開。怒罵道:“阿北,你這么急著找我,就是為了問這么個不知所謂的問題?”

也不怪聞越會跳腳。

他與慕曉曉的婚期本就訂得近。這么短的時間之內要準備好聘禮、新房等,還要籌備喜筵,時間緊得聞越這個原本不理會這些庶務的人都被抓來忙里忙外。

在這種情況下,蕭靖北居然跑來問他什么地方有牛……

蕭靖北卻半點都不把聞越的怒氣看在眼里。他再次認真且嚴肅地道:“阿越,哪里有牛?”

聞越瞪了蕭靖北半晌。在發現蕭靖北半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才無奈的嘆了口氣,“小爺我算是服了你了,行。小爺帶你去看牛!”

說完,聞越回房換了身衣裳,領著蕭靖北往外走。

聞越帶蕭靖北去的。是專門做牲畜交易的坊市,下到普通雞鴨。上到牛馬之類的,都能在這里找到。

也虧得聞越自小就活潑跳脫,而且最喜在市井之中玩鬧,否則換了任何一個公子哥,恐怕都不會知道京城還有這么個臟亂臭的地方。

捂著鼻子,聞越將蕭靖北帶到坊市內一處牛棚外,指著里面的一頭黃牛,沒好氣地道:“喏,那就是你要看的牛!”

那賣牛的攤主是個四十許一臉老實相的中年男子,察覺到有人走到近前,正準備開口推銷自家的牛,卻發現眼前是兩個衣著相貌與這坊市格格不入的公子哥兒,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了。

“兩位公子……”

蕭靖北自顧自地盯著那頭黃牛,當然了,重點是盯著牛尾巴。

聞越見狀又翻了個白眼,只沖那攤主擺了擺手,“你別理他,他只是想來看看。”

至于這牛有什么好看的,天知道蕭靖北這是發了什么神經!

不過,蕭靖北看了好半晌都沒能看出什么名堂來,許久,他才有些沮喪地道:“阿越,牛的頭朝東,尾巴朝哪個方向?”

“這是什么破問題?”聞越揚聲道,待發現自己已經惹來不少人的注意,才又壓低聲音斬釘截鐵地道,“當然是朝西!”

“錯!”蕭靖北言簡意賅的回應。

“你小子,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問題,才會跑到這里來特意要看牛的吧?”聞越不服氣之后,有些猶疑地道。

蕭靖北聞言想起在馬車里的那一幕,鳳止歌的指尖輕輕在他胸前劃動,帶給他的顫栗讓他現在想起來都覺有些莫名的燥熱。

就在這時,那攤主突然有些遲疑地道:“兩位公子……”

蕭靖北和聞越齊齊轉頭。

攤主有些害怕的向后一縮,然后才道:“若是兩位公子是要問牛尾巴的話,那大概是應該朝下的。”

蕭靖北兩人一怔,不約而同地看向那頭黃牛的尾巴,就如攤主所說,那可不就是朝下的么?

“朝下……”蕭靖北聲音猛然一揚,“原來是朝下!”

聞越被蕭靖北這陡然放大的聲音嚇了一跳,待他準備瞪向蕭靖北時,卻發現蕭靖北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真是莫名其妙!”暗罵了一聲,聞越轉過身掏出一錠銀子放在那個給出了正確答案的攤主,“賞你的!”

然后帶著滿腹的郁氣離開。

那只因兩個字就賺了一小筆橫材的攤主有些傻眼,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遇到貴人了,呵呵傻笑著將銀子收入懷里,牛也不賣了,牽著便要回家。

對于莊戶人家來說,牛可是最最重要的財富,要不是家里婆娘得了重病缺銀子,他又怎么會生出賣牛的想法,如今既然有了銀子,牛當然不賣了……

蕭靖北得了正確答案,一路興沖沖的回了安國公府。

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雖然夏日的傍晚還算明亮,但到底帶著絲暮色,安國公府里已經掌起了燈,搖曳的燈光就如天上那點點星光,照得蕭靖北心里一片火熱。

蕭靖北回到聆風院時,晚膳已經擺上了桌,桌上并排擺著兩副碗筷,成雙成對的落在蕭靖北眼里就叫他有些得意。

“止歌……”他喚道,急著想要告訴鳳止歌他已經找到那個腦筋急轉彎的答案了。

鳳止歌卻止住蕭靖北的話頭,將他拉到桌邊一起坐下,“有話稍后再說,現在應該先用晚膳。”

蕭靖北便只能將話憋回去,與鳳止歌一起用了一頓溫馨美味的晚膳。

飯畢洗漱之后,兩人相依著坐在軟榻上,鳳止歌才道:“你方才想說什么?”

蕭靖北本就忍了這么久,這時聽鳳止歌問起,哪里還能忍得住,當即便言簡意賅地吐出一個字來:“下!”

鳳止歌微微一怔,然后就著旁邊明亮的燈光,看著身側的男人。

這么多年都保持著一張冷臉,蕭靖北早就習慣了沒有任何表情,但此刻,他的心里既忐忑又期待,臉上也下意識的流露出少許,就連一雙眼睛,也都較平時明亮了許多。

那雙晶亮的眼,就這樣直直映入鳳止歌的心里,叫她的心突然就軟了幾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