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簾可沒福爺說得那么高尚,更多的原因是她怕招惹到更大的麻煩,那個人要是死在她的蘇宅,可真真的麻煩比天大了!!
福爺正色道:“妹子,你隨我去裕德園吧,等他醒來,為兄為你請功,決計不會虧了你!”
蘇簾立刻皺了眉頭,她最怕的就是和這個人牽扯上,如今看著他渡過了危險期,自然要趁著他沒醒來趕緊甩掉,如何肯自己往上湊?便板了臉道:“福兄!世間之物,不過權財名利,我一個女人要權勢名利何用,而你也曉得我并不缺錢財使!所以就算他是那樣的身份,我也不需要他給任何東西!”
“可是——”福爺急到極點,自然又是一番抓耳撓腮,“這可是救駕的大功呢!”
蘇簾正色道:“福兄便請替我受了這大功吧!”——扮演這種大義凜然的角色,她還真是不怎么適應呢!
福爺連聲哀嘆:“我已經是親王身份,已經是做到了頭兒了,又何須這大功呢?”
蘇簾繼續演戲道:“福兄便只當幫我的忙吧!”說完,便不由他再啰嗦,去一旁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幾個小瓷瓶,道:“這白瓶里的是消炎藥,重傷之后,最怕的就是發炎,記得這個是一天兩次,一次一粒即可,這個綠瓶里的是止痛藥,看需要服用即可,但是每日最多不能服用超過三粒。最后這個紅瓶里的是退燒藥,萬一再發燒,就按照一天三次,一次兩粒的分量服用。”
將這三瓶子藥一并交給了福爺,道:“用法和用量,還有注意禁忌我都寫了紙條黏在瓶子上了。”
說完這話,蘇簾突然覺得身后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忽的回首,見床上之人還是昏死的模樣,便搖搖頭,看來是他緊張過頭了。罷了罷了,老天爺,折騰完了她這一通,可別再給她鬧出什么麻煩來了,她最怕麻煩了!
再三請求了福爺保守秘密,將人一一送走,蘇簾也乏累得緊了,關上內外大門,便進空間去休息了。
把桃源小木屋里的床單被褥全都換了新的,染血的舊床單便和地上剪碎的滿是血污的舊衣一通塞進了垃圾箱里,正打算著有空再扔出去就是。卻聽見不銹鋼的垃圾箱發出砰的清脆撞擊聲,蘇簾疑惑,去翻找,沒想到那件剪碎的金字緞衣服有一個內兜,兜里有一塊質料極好的玉佩。
蘇簾取出來,洗干凈血,擱在手心,見觸手生溫,更覺不凡。這玉,似乎是藍田玉,濃綠的色澤,很是通透,盈盈光潤,瞧著似乎是隨身佩戴了已久的玉佩。玉佩上并不是忌諱的龍紋,而只是尋常的送子觀音紋樣,上頭觀音鳳眼柔和,長眉溫潤,右手抱一嬰孩,渾身透著母性光澤。
他怎么會佩戴送子觀音的玉佩?蘇簾疑惑了,這樣的東西,向來都是女子婦人喜愛之物。一時間想不通,蘇簾也懶得去想了,伺候了那位大爺、擔驚受怕緊著弦兒一天一夜了,蘇簾也是乏累到了極點,到頭便躺在床上睡去了。
這一睡,醒來看過了時鐘才曉得,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蘇簾肚子餓得咕咕叫,便先吃了水果墊著,去了西間廚房,給自己熬了滋補皮蛋瘦肉粥,又燉了兩只豬蹄,食材都是從外頭帶進來的。既然打算在桃源里過年,自然要準備充足的肉食。
吃飽喝足,蘇簾在桃源世界里的牧場上,騎著阿哈爾捷金馬,優哉游哉漫游著,無意間便又看到了自己腰間的那枚藍田玉送子觀音佩,瞧著上頭觀音母性的慈愛,蘇簾心頭有些發熱。她是極喜歡孩子的,可是前世她沒有生養過,后來也因為種種原因沒有領養孩子,現在這輩子也還是獨身一人。
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孩子,沒有哪個女人不渴望家庭的溫暖。蘇簾也是一樣,只是婚姻的事兒,她不愿意將就。她并不是完全是無法忘懷曾經的丈夫,而是在沒有人給過她那種溫馨。
撫摸著觀音佩上,那歡笑的胖娃娃,她是真的很喜歡孩子。所以在宮里的時候,不愿意拘束著點翠,來到西山,也愿意對蔻兒好。想到蔻兒,便想到了何遠濁,蘇簾初見對他自然是有些許好感的,他的清骨叫人恨得牙癢癢,但卻不得不承認他是君子。只是那日,福爺來了之后的何遠濁似乎有些不對勁……蘇簾有些惴惴,只能但愿是她多想了。
一個人的時候,難免多思,看著看著那玉佩,便忍不住聯想到玉佩的主人。這么好的玉,嗯,就算是診金好了,蘇簾是一點也不客氣地據為己有了。
蘇簾從空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三了,蘇簾這才想起與何遠濁約定的十日期限,早已過了。
初三,也是王嫫和四嫚來上工的日子,太陽剛剛升起,便見她們母女踩著已經沒到膝蓋的深雪,穿著厚厚的大棉襖來了。
多日不見,蘇簾還真怪想念她們母女的。王嫫一來,便忙活開來,掃雪清路、燒熱灶火,還給蘇簾包了一頓新年沒有吃到的餃子。
大正月里,原本是忙著走親戚的時候,可蘇簾沒有親眷,唯一血緣上的親眷,也只敢偷偷去瞧兩眼。南城貧富交接地帶有個不起眼的東華胡同,烏蘇里家祖宅就在此地,蘇簾去年偷偷瞧了兩回,這個時候烏蘇里宅應該正是喜慶的時候吧?
初四進城,大半的店鋪都不曾開門,蘇簾坐在車里,懷中抱著團子充作暖爐用,四嫚慢悠悠行進著,道:“夫人,等到了十五,城里才叫一個熱鬧呢!”
蘇簾不由哂笑,她到底是客居異鄉之人,“去東華胡同瞅瞅。”
四嫚很是不解的樣子:“夫人,您到底和烏蘇里家是什么親戚?怎么每次進城都要去,去了卻從不進門兒?”
“哪兒來那么多廢話!”蘇簾瞪了四嫚一眼,各種的原委,著實不好說出口。
四嫚努了努嘴,只好調轉馬頭往東華胡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