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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琰想做的重要事,很明確,就是殺一人,殺掉秦績身邊的死士尹洪!
尹洪膽敢夜半闖入尺璧院將自己擄走,可見其人是如何狂妄猖獗。這個人,是秦績得信得用之人,他將自己擄走,肯定有什么不軌圖謀。這一次不成,就肯定會有下一次。
顧琰不想知道是什么圖謀,解決問題最直接迅速的辦法,就是將尹洪殺掉。
她要讓尹洪以后都不能再闖進尺璧院,要除掉秦績身邊強大的武力倚靠!而且,還要報空翠山伏殺之仇,還要報風嬤嬤重傷之仇,尹洪這個人,是絕對不能再留了!
她能殺這個人一次,就能殺這個人第二次,就算這一次善言不在身邊,也無懼。
因為她還有風嬤嬤,還有陳三娘,有了這兩個人,在加上前世她所知的那些先機,殺掉尹洪,就是一個可以實現的謀劃。
于是,在一個響午,顧琰將陳三娘請來了顧家,帶著她去了尺璧院,,與風嬤嬤一起,商量如何殺掉尹洪一事。
當她將意思說出來的時候,饒是風嬤嬤和陳三娘這兩個見慣世面的人,都愣了一下。此時,冬日的陽光正柔和地照進來,房中的氣氛是如此安寧舒適,可是姑娘卻說,要殺一個人?
“我們商量一下殺死成國公府死士的事情。”她的語氣如此平淡,神色如此安逸,似乎在說商量今晚吃什么菜肴一樣,讓風嬤嬤和陳三娘一時難以言語。
最先說話的,是風嬤嬤。她半瞇著眼睛,疑惑地看著顧琰道:“姑娘,您怎么知道那個死士叫尹洪?怎么會知道他是秦世子身邊的死士?”
風嬤嬤不得不這么問。她實在困惑不已。那晚在山丘,風嬤嬤只認出了那個人是成國公府的死士,卻對其人一無所知。
據風嬤嬤所知,沈度事后也去查探過這個死士是誰,卻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因為死士,是成國公府隱藏得最深的力量,就算沈家在成國公府布謀了這么多年。都查不出來。
可是。姑娘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顧琰抿住了唇,沒有回答風嬤嬤這個問題。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她不能告訴風嬤嬤,前一世她嫁給秦績五年。后來兩年刻意與秦績朝夕相對,秦績身邊的人事,她大多都知道。
這些,她不能說。她能說的只是模凌兩可:“這是我從別處得來的消息。消息定然無誤,嬤嬤不必擔心。我還知道尹洪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聞不得檀香!聞了,輕則精神不濟,重則昏迷不醒。這樣,如何才能殺得了他?”
陳三娘一聽這話就有些懵。下意識地回答道:“既然如此,只要讓他聞了檀香,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殺了他。這有什么難的嗎?”
精神不濟、昏迷不醒。就算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鬟,都能殺了他。還有必要如此鄭重認真地討論如何殺他嗎?
風嬤嬤則若有所思地看著顧琰。沒有再問詢顧琰關于尹洪本人的事,而是這樣說道:“姑娘這個消息無誤的話,那么我們要討論的,就是如何制造機會讓他聞檀香了。”——她驚詫過去之后,一下子就抓住了討論的核心。
她與尹洪交過手,知道這個人的武功到什么程度。讓人頭疼的不是他武功有多高,而是他的殺人手段,本來,死士就是為了殺人而設,最擅長的就是殺人。
最擅長殺人,當然也最擅長隱匿,這樣的人,就算有檀香這個弱點,也不好對付。
顧琰點了點頭,她所困惱的,就是風嬤嬤所說的情況。尹洪知道自己的弱點,對檀香異常警覺,普通人要帶檀香出現在他面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尹洪很少離開成國公府,就算離開,都只是跟著秦績身邊或者執行什么秘密任務,也就是說,顧琰要找到他,其實很不容易,就更別說讓他聞到檀香了。
前一世,她和善言之所以能殺掉尹洪,是因為大家都在成國公府,善言以裸/身色/誘,尹洪放松心神,因此她們才能成功。
如今,顧琰等人不能進入成國公府,更沒有一個善言在其中,可以怎么殺他?
顧琰想不到好辦法,便想著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才與風嬤嬤、陳三娘商量這殺人事件。
“首先,得讓他出了成國公府,我們才能下手。”陳三娘回過神來了,如此說道。
她這話一下,顧琰和風嬤嬤便想抬頭望望天,這不是廢話嗎?
“既然他是秦世子身邊的死士,那么有沒有什么事,秦世子一定要他去辦,不能經由旁人的?”陳三娘繼續說道,十分嚴肅地在思考。
這下,顧琰和風嬤嬤齊刷刷地看著陳三娘。這話有道理,但陳三娘說話半截半截的,實在讓人受不了。
這個贊,她們都不知該不該點了。
聽到陳三娘的話語,顧琰腦中便泛開了。有什么是秦績一定要讓尹洪去辦的?如今是十一月中旬,成國公府有什么需要尹洪去辦的?十一月中,成國公府,尹洪……
顧琰想來想去,一下子卻是什么都想不出來。成國公府那些事情,仿佛隔了好久那樣,如今還是崇德九年,前世這個時候她在福元寺,對京兆的一切幾乎都不知道。
“如果有辦法讓他出府呢?”風嬤嬤這樣問道。她看著陳三娘興奮的神色,隱隱覺得將會聽到什么。
“那就簡單了!到時候我們一大群人上去圍住他,不讓他走,然后在一旁點上檀香,不就可以了?”陳三娘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果然!如此直接簡單粗暴,正是風嬤嬤所預料的話語。不過,風嬤嬤喜歡!
“如此說來,還是要讓他出府才是。”風嬤嬤這樣說道,事情又兜回了開始這里。
顧琰靜靜聽著風嬤嬤和陳三娘的討論,覺得腦中有什么一閃而過。
三日后,京兆下了一場雪。這是崇德九年的初雪,卻是風夾冷溫,使得這一場初雪特別猛烈。京兆似乎是白茫茫一片,尚未到酉時,京兆各大街上就沒有什么人了,就連乞丐、流民這些人都躲到破廟里面燒火取暖了。
在這一片寒冷白茫之中,尹洪穩穩踩著雪,往京兆南門行去。京兆南門外,有一條驛道是通往南方的。驛道的旁邊,堆著大大小小的墳塋,這些墳塋里面埋的,都是思念游子之親人。
這些人到死都沒有等來他們思念的人,死之后便將墳塋設在了驛道旁,仍是在驛道這里等待游子歸來。
大定帝王感念這種死游子之心,并沒有下旨將這些墳塋鏟除,反而每年的春秋二祭,都會讓人來這些墳塋前燒一柱清香。
尹洪如今就站在一座墳塋前面。這座墳塋顯然被修葺過了,明顯比旁邊的墳塋高很多,而且前面還立有一個墓碑。如今,這墳塋和石碑都被初雪覆蓋了,白白的一層,看不見墓碑上的字。
尹洪低下了身子,不管天氣的嚴寒,直接用手將墓碑上的雪抹去,墓碑上的字漸漸清晰,只見得“尹氏墓”這三個字,只有姓氏,沒有名號。
尹洪靜靜看著這墓碑,頭垂得低低的,紛紛初雪落在他肩頭,驛道旁邊顯得無比靜謐。
就在這樣的靜謐當中,空氣中忽然有了一絲奇異的顫動,就見到尹洪立刻直起了身子,瞬間就從懷中拔出劍,“琤琤”兩聲響,就與另外兩把劍過了兩下,擋住了這兩把劍的攻擊。
這兩個人一身雪白,似乎要和白茫茫的驛道墳塋融合在一起,就連他們手上的刀柄,都是漆成白色的。這樣的偽裝,加之尹洪心中有事,便一直都沒有發現這兩人掩藏在附近墳塋當中。
他還沒有發現的是,在這兩個白衣人攻擊他的時候,另外有幾個白衣人已經點起了檀香,在檀香迎風送的時候,這幾個白衣人也驟起向尹洪攻擊而去。
這幾個白衣人的武功明顯不如尹洪,但是他們人多,配合得極好,技巧地換來轉去,也堪堪纏住了尹洪,讓他一時間逃脫不得。
“找死!”尹洪暴喝一聲,然后整個人翩鴻一樣,猛地朝一個白衣人刺去,就聽到“噗”的一聲,白衣人已經中劍噴血。鮮紅的血跡灑落在白衣白雪上面,像雪地里開出的點點紅梅,竟然有一種怪異的美麗動人。
尹洪幾下翻飛,接連又刺中了兩個白衣人,眼看著這些白衣人形成的包圍圈就要破掉了,尹洪正想拔地而起往奔離這里,卻突然腳步一滯,頭腦似乎有白光閃了一下。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間,兩個白衣人的劍已經欺到了他跟前,“噗哧”的一聲,劍尖刺進了他的肩膀,他的鮮血同樣也噴了出來,還星濺到墓碑上面。
尹洪不由自主地踉蹌了兩步,雖然他手中的劍人仍在抵擋、攻擊著這些白衣人,但他開始覺得腦中一片混亂,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起來。
一股寧靜雋永的香味竄進尹洪鼻子,卻令他聞之色變,這是檀香的味道!令人凝神鎮定的檀香,卻是讓尹洪心神震蕩的香氣,是他這輩子避之不及的噩夢!
這些白衣人是誰?誰會知道檀香是他的致命香?尹洪迷迷糊糊地想道,猛地朝墓碑那里撲過去。
(章外:還有2更粉紅就加更完畢了,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