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閨嬌娘

第265章 我還能看見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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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們這一路上辛苦了,怎么我瞧著,你們也沒帶下人?只有……你們一家人嗎?”

晚間,周臻臻與青娘坐在椅子上,周臻臻的眼中蘊著關切之色,向著青娘溫聲問道。

“是啊,你哥哥不想太張揚,讓所有人都曉得我們的下落,所以我們沒帶什么下人,就這樣來看你了。”青娘唇角含笑,打量著眼前的周臻臻,見她氣色尚佳,原先過于清瘦的身子也是顯得略微豐腴了些,顯然回京的日子周臻臻過得還算不錯。

“下個月就是你和三殿下的婚期了,臻臻,你現在一定很忙吧?”青娘說著心里浮起了幾分歉疚,只覺得自己為這個小姑子所做的事實在有限,倒是不太好意思受她這一聲“嫂子”了。

“若有什么是我和你哥哥能幫得上忙的,你就和我們說。”青娘叮囑。

“嫂子放心,宮里派來了禮儀嬤嬤幫著操辦婚事,我每日里只待在屋里繡繡花,看看書罷了,沒什么要我操心的,”周臻臻說完,默了默,又道,“嫂子,我知道哥哥身份特殊,他沒法大張旗鼓的來為我送嫁,我心里都明白的,還請您轉告哥哥,我心里一點都不會怨他,他的苦衷我都明白,你和他在我婚期前能趕到京城看望我,我心里很知足。”

青娘見周臻臻這樣懂事,只覺得心里微微輕松了些,雖然完顏顯峰沒有與她說過,但她也是明白的,雖然完顏顯峰如今上繳了兵權,只當了一介布衣,可不管在梁安帝眼里,還是在赫連漣漪眼里,他都依然是他們的威脅。

這也是為何此次回到大梁完顏顯峰帶著妻兒隱姓埋名的原因,當初聯手與赫連漣琛打仗的時候,他是大梁的朋友,可此一時彼一時,在君王的眼中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聯手抗敵的時候,大梁可以將完顏顯峰視為上賓,甚至可以將他的妹妹許配給當朝的皇子,可如今戰事已了,完顏顯峰……若再高調行事,大張旗鼓,便會成為君王眼中懸著的一把利刃。

是以,雖然很快就到了周臻臻的婚期,但他們一家人仍是悄悄地進了京城,來看周臻臻一眼。

“嫂子,你們來看過我之后,會去哪?”周臻臻輕聲問道。

“我們會回雪河村,讓孩子們看一看我和你哥哥當初成親的地方,也……看一看我的家人。”青娘想起父母,想起兄長,想起長姐,也想起了侄女……

她的身體里到底流著李家的血,不管走到哪,家人始終是她心中的一份牽掛。

“那么,看過家人后,哥哥……還有你,還有兩個孩子,你們……是不是就要離開大梁了?”周臻臻的眼眶溫熱了起來,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地向著青娘望去,啞聲問道,“嫂子,你和哥哥……你們還會回來嗎?我還能看見你們嗎?”

青娘聽著周臻臻的這一句話,心里陡然一酸,她想起周臻臻在這個世上只剩下了哥哥嫂嫂一家親人,可馬上,她的兄嫂就要遠遠的離開她,將她丟在京城,丟在皇宮,丟在這一片榮華富貴,卻也是危機四伏當中。

“會的,臻臻,”青娘的眼圈也是紅了,她上前握住了周臻臻的手,與她道,“我們會回來的,我答應你,你永遠不會失去我們的下落,我們會和你保持聯系,你不管遇見了什么事都可以告訴我們,不管我們在哪,也不管我們在做什么,只要你需要我們,我們就會回到你身邊來。”

青娘這一番話說得十分動情,周臻臻鼻尖酸澀得緊,她沒有再說什么,只張開胳膊抱住了青娘,在她的懷里流下了淚來。

青娘也是回抱住了她,姑嫂兩人話別后,借著夜色掩護,完顏顯峰與青娘帶著孩子們離開了周府,他們在京城待了一個多月,親眼目睹了周臻臻出嫁,是蕭成卓親自來迎的親,婚禮十分的隆重,并無絲毫不妥或怠慢的地方,完顏顯峰與青娘隱在周圍的人群中,看著這一幕,兩人心里都有些感慨,完顏顯峰低下眼睛,直到回到住處后,方才與妻子低低的說了句,“青娘,你有沒有覺得,我實在不是一個好兄長。”

青娘搖了搖頭,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不,相公,你不要這樣想。”

“將她嫁入了天家,她并無娘家倚靠,我又已經上繳了兵權,以后的路全靠她一個人走,我……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完顏顯峰的眼瞳如墨,那眸心深處卻是蘊著幾分旁人察覺不到的澀意。

青娘想了想,說,“相公,我曾經和臻臻聊過她的婚事,她曾和我說過,她心里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這一輩子她都嫁不了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完顏顯峰皺起了眉,“你為何不早和我說?”

青娘忍不住莞爾,輕聲問道,“若和你說了,你是要把這個人綁來逼著他和臻臻成親嗎?”

“這倒不至于,但……興許能幫她達成心愿。”完顏顯峰道。

青娘搖了搖頭,“這世上總有許多人,許多事,注定是要有遺憾的。相公,臻臻自己也說過,她既然嫁不了自己喜歡的人,那么,就要嫁喜歡自己的人,三皇子對臻臻情深根種,我想不管到了什么時候,他都能護著臻臻周全的。”

“我也和臻臻說了,若是有一天她需要我們,不管我們在哪,我們都會回到她身邊,”青娘溫聲細語的說著,她能明白丈夫的感受,但她更明白周臻臻出身富貴,她不是像自己似的出身鄉野,可以過粗茶淡飯的日子,周臻臻是要讓人呵護的,珍惜的,她不能隨著兄嫂一道隱姓埋名,隨意嫁一個鄉野村夫,嫁一個身份尊貴,又對她一往情深的男人,已經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歸宿了。

完顏顯峰閉了閉眼睛,將雖有的思緒壓下,他伸出胳膊攬住青娘的腰,低聲道,“咱們如今已經看著臻臻出嫁,下一步,咱們是不是要回雪河村了?”

“嗯,”青娘的眼睛亮了亮,說,“我們過幾天就回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