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詭紀事

第十一章 茶針

并不是很懂你們在說什么。

新婚當天就被興致勃勃的妻子拉出來,陪同弟弟看了這么一出乏善可陳并且稀里糊涂的戲,彭元表示:沒看懂→_→。

不過沒關系,他馬上就懂了。

因為下一瞬,白語春身上那股熟悉的嫵媚感,又開始慢慢浮現了。

先是眉梢眼角。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一樣的五官,然而只是一個輕輕抬眼的動作,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與之前大相徑庭。

接著是嘴唇,她的唇色是淡淡的桃粉色,自然無比。如今從右側一寸寸勾起,弧度微微向上,飽滿的光澤微微閃現,說不出的風流意味。

她的肩背不知怎么的好像都矮了一寸,腰肢仿佛沒有支撐,整個人看起來立刻就綿軟無比,如同一朵嬌滴滴的鮮嫩花苞,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擷。

陸明霞和彭元因為年齡段成熟,見多了社會上多變的女孩,雖然覺得白語春的氣質轉換自然,是個尤物,但更多的卻是沒有了。

但彭文卻是真真正正的傻眼了。

他對男女之事一向駑鈍,情商又不高,上頭幾個哥哥保駕護航,平時還不覺得有什么,此時一看他的表現,就知道差的遠了。

在彭文的印象中,白語春永遠是那個相貌清麗,卻嚴肅好學的好學生。盡管成了他的得意門生后,因為兩人的容貌還引起一段時間的流言蜚語,但白語春本身性格倔強,并不肯輕易服輸,這才慢慢靠實力征服其他人。

那樣的女孩,又怎么會是一個舉手投足都身懷媚骨的女人呢?

彭文猶豫的回頭看了一眼彭元,又看看曾被白語春殷切期待過的何青,不確定的說道:“雙重人格?還是,精神分裂?”

何青:……呵呵噠。

這要不是彭家的人,還有這樣一張俊臉,他還能保持這樣的耿直?!虧的學校旁系的女生還都心水他,誰家要有這樣的男朋友,分分鐘鞋拔子糊他臉上,大男人家家的,還以為自己傻白甜啊!

白語春的神情驟然轉變,她自己卻沒有半點異常,反而無比自然的抬手撫了撫發鬢:“你們干嘛啊?這么多人,都嚇壞人家了,我可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哦……老師,你今天上午好無情啊!都把我肩頭撞青了。”

她說著,順勢把圓領毛衣向下一拉,露出帶著些微淤青的圓潤肩頭。

何青在一旁看著,心中感嘆:夏姬不愧是夏姬,能在年老色衰時還有人殷切愿意候娶的女人,憑的,自然不是一張臉或者低俗的手段。

而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自覺的風情。

比如現在,明明是很讓人瞧不起的裸露身軀,但她只露出白生生的肩頭,別的半分也沒逾越。神情中不是的誘惑,而是一分嗔怪,兩分嫵媚,七分天真。

這種成熟的手段,這種純潔的眼神,嫵媚與天真共處,這世上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見了,恐怕都不忍再對她多加苛責。

包括一旁剛剛新婚的彭元和陸明霞。

兩人看了一眼,很快又都干咳一聲,底氣不足的說道:“是……是有些青了,阿文,你手勁兒太大了,下次可別了。”

這個時候,就顯出三十歲還不結婚的宅男的好處了。

比如彭文,比如他的不解風情。

只見他把眼睛一瞪,渾身仿佛有一股具現化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面對著自己的得意弟子,恨鐵不成鋼:“白語春,你在做什么?!你,你再不把衣服拉上,回頭我就,就不當你的老師了。”

何青:……

媚眼拋給瞎子看。

白語春并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他真的從里到外都是木頭。只是聞言泫然欲泣,她眼圈瞬間紅了一圈,低聲喊道:“老師……”

這短短兩個字,被夏姬附體的白語春說的婉轉起伏,聲線都打著旋兒,直勾的在場的人心頭都是一酥。

盡管還不能理解這種感受,但彭文還是不自覺紅了耳根:“你,你好好說話!”

何青終于忍無可忍了。

再這么折騰下去,白語春的一輩子都要毀了,夏姬并不知道自己是一縷執念,在宿主體內盤桓久了,兩人會相互同化。她只以為自己覺醒了前世的魂魄,因此偶爾附身出來,并沒有太大影響。因此這才百無禁忌,頻繁附身。

恐怕再放任她們兩人一起,不出一個星期,二人就要開始真正同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并且再也分不清彼此了。

到那時再想解決,可比現在要艱難的多了。畢竟,粘連在一起的東西再想要分開,對現在的何青來說,難度可算很大了。

她思維敏捷,很快就大概想明白怎么處理白語春的事了,但彭文卻依舊在不停癡纏,想要讓白語春(精神分裂或者雙城人格)控制住自己,盡快回心轉意。

何青一把將彭文毫不客氣的拉開:“我來吧。”

彭文這才想起來,之所以他們跟著何青來,似乎就是想要解決這件事。

他悻悻的退到一旁,不再多說話,準備見識見識何青這么一個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手段,可以治這精神上的問題。

何青將白語春皓白的手腕一把抓住,此刻的她,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感覺。手被直接摁在茶桌上,褐色的木頭桌子趁著瑩白的手掌,白生生嫩如蔥管的手指頭輕輕顫動,讓人心頭一動。

她一手拈著茶則里的竹制柄的茶針,將尖銳的那頭直接對準白語春粉撲撲的手掌,旁邊一頭霧水的彭文看著,不禁眼皮狂跳。

“這是要做什么?你拿茶針干嘛?不會想要扎進去吧?”

彭文一臉擔憂,反而是病床上的白語春,這一刻仿佛又回到正常。

她看著一臉擔憂卻不肯直說的口嫌體正直的老師,心中一陣熨帖。

她睜著一雙眼睛,問何青:“要怎么做?”

何青搖了搖頭:“放心,沒事的。但最開始,可能會有點疼痛。”

說來也奇怪,那根其實偏圓鈍的古銅茶針,在何青說完話的一瞬間,突然在白語春玉白無暇的手掌中畫出淺淺一道血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