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實在夠累的了,先是和失去意識的張寧一起你追我趕,接著又險些被咬,還撞了一鼻子的血……好不容易出來了,偏偏張寧的樣子太嚇人,他只好又費盡苦心用自己的外套把他包起來,這才送上出租車。
結果下車時太匆忙,外套也沒拿,這小區人來人往,他只好又貢獻出自己的套頭衛衣……渾身就剩一層保暖衣了,這么個幾度的天,又累又冷,還不能把背上的人放下,簡直說不出的苦楚啊!
此時聽到張雪華這么含沙射影的說話,他立刻就毛了!
“張姨,這是多么大的事,我能跟你說瞎話嗎?!再說了,就張寧這個樣子,你就說說有什么臟的不干凈的能把他變成這個樣子吧!我大老遠費那么大勁兒把他給弄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話的!”
別以為他不知道張雪華背地里總說自己是個紈绔,但是他就這么混不吝的樣子,說就說了也不影響。
但這會他一邊還凍著一邊累個半死,進屋沒水不說,還被這么一通訓斥,顧榮安自覺剛才的話已經說得非常客氣了!
他再怎么不成器,再怎么紈绔,也是正正經經顧家的人,比起張家寧家半點不差,結果好心辦個事,進門卻被這女的不分青紅皂白一通呵斥,他家老爺子都沒敢這么大小聲!
——看在張寧面子上給她幾分好臉,她還真拿老子的臉不當臉了!
張雪華被顧榮安毫不留情的駁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雖然不忿顧榮安一個小輩也敢跟她嗆聲,但是她此時已經醒悟過來,的確,顧家跟他們家齊名,沒道理自己上趕著去教育人家的小孩……
她又不是顧榮安的親戚,頂多算是他好朋友的長輩……這說出去怎么著也不占理。
張雪華鐵青了一張臉,然而最后還是不得不服軟:“不好意思啊榮安,阿姨也是一時心急,這才說錯了話。這樣吧,我先給你倒杯水,然后安排救護車來,你再給我講講具體是怎么一回事。這回,你就說實話吧,別扯什么亂七八糟的了,不管怎么樣,阿姨都不會說你的……”
她自認為說的低聲下氣又通情達理,然而殊不知這樣的話聽在年輕氣盛的顧榮安耳朵里,又是怎樣一番風暴!
“——媽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y啊!合著老子說這么半天你都當耳旁風了!我顧榮安再紈绔再混不吝,可從來沒干過坑兄弟的事吧!這事情我已經原原本本說清楚了,張寧的情況就是這樣!”
他兩眼一瞪,立刻就準備起身走人,然而看到直挺挺躺在沙發上的好兄弟,還是忍了忍,又重新坐了下來。
坐下來也不安生,被一股氣憋在胸口,實在難以控制,只好狠狠一腳蹬向茶幾,發出劇烈的哐當聲。
剛好,客廳的門打開了。
作為高三的學生狗,寧睿每天都累得夠嗆,然而一開門看見自己最崇拜的人坐在沙發上,他還是趕緊歡呼著進了屋!
嘴里喊道:“榮安哥,榮安哥!你上回打的那把神器……”
然而話才說到一半,他突然察覺到屋子里詭異的氛圍,又看到自己親媽還在場,不由訕訕然問道:“怎么了?”
顧榮安盡管心中有氣,然而看著這個小弟,也很難遷怒到他頭上去。他淡淡的說道:“沒什么,就是你表哥好像出了點狀況,跟你媽說,她非不相信……寧睿,我聽說高三的學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無一不通無一不曉。那你給說說,究竟有什么東西能讓一個人毫無意識只會發狂,而且酷愛吸血,并且太陽一照,就全身潰爛開裂……”
他話還沒說完,寧睿就立刻接上:“吸血鬼!”
他剛說完,就感覺屋里的溫度猛地一降,只見自家老媽的臉色簡直都能當黑板了。然而這兩個人能有什么矛盾呢?他想了想,他期期艾艾地又添上一句:“還有僵尸……吧。”
會心一擊!
張雪華剛剛自以為隱忍的怒氣突然一下子飆發出來:“好啊!你們一個個兒的都來氣我是不是!你表哥生死不知的躺在這里,你們兩個不知道叫救護車也就罷了,還非說什么僵尸……好,你顧榮安是顧家的,我沒資格說,那寧睿呢?你給我過來!”
寧睿心中一陣煩躁:這都什么事啊!他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好不好?
然而母上大人發話,他還是立刻蔫頭耷腦了。
“……夏天的時候你心思都不在正道上,精神狀況出了問題,還非不肯吃藥,偏偏被一個家教老師鼓動著說什么傀儡啊尸體啊之類的。我跟你說,我要知道你腦子被洗成這個樣子,我當初就不應該客客氣氣地辭退她!”
她這話一說,寧睿立刻火冒三丈。
自己的親媽自己最了解,明明張雪華平日在家里,也愛說些女人家傳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偏偏何青姐姐把真相放在她面前,她又立刻惱羞成怒,半點不肯承認。但凡自己平日里多提一句,她立刻就發火了。
平日里自己和老爸顧及著她的辛苦都不肯多說什么,但如今客人還在呢,張雪華還一點面子都不留,還要扯上早就沒有聯系的何青姐姐,寧睿根本忍不下去!
“媽,你說事情歸說事情,這又干何青姐姐什么事?不是聽你的話早就沒跟她聯系了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湊近去看自己表哥的樣子,才一靠近,瞬間被張寧猙獰的表情和皮膚驚到了。
他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問一旁的顧榮安:“榮安哥,這是怎么回事?”
顧榮安于是把上午的情況又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這一次,他不顧在一旁臉色青黑的張雪華,著重強調了何青的手段。
寧睿聽完,又仗著膽子看了看張寧的臉:“我覺得,人家說的是對的。不然沒兩把刷子,也做不出這樣的神仙手段來……榮安哥,你別管我媽,先找醫生來看看,接著再聯系那位大師吧。不管怎么說,表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