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手術
鞠萌萌一直到被推上手術床的時候還在不停的對醫護人員說道:“我不要在這里……我不做手術了……你們醫院里有鬼,有鬼……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臉色煞白,明顯是被嚇得不輕,而醫生則愛憐地看著他,側頭認真的征詢著梁州先的意見。
“不如,咱們手術之前,再去做個腦部ct?”
手術都到這種關頭了,哪里還能說不做呢!醫院現在也不是說病了就能住進來的。
梁州先咬咬牙:“不管他,他就是小孩子脾氣,醫生,拜托你了。”
而同病房的王大海,此刻已經打電話跟自己家里人撒潑打滾,死活鬧著要回去。但無奈他前科太多,所有科學的非科學的理由都被他用了個遍,此刻一句輕飄飄的醫院里有鬼,家人就如何都不信,反而狠狠訓斥他一頓,讓他安生在那里休養。
這一瞬間的悲涼,說實話沒人信的感覺,讓男孩坐在那里幾乎就要哭出來。
被昨天夜里的事情嚇到,看著外面明晃晃的太陽,梁州先連忙站到院子里,決定再補一補陽氣。
他心知鞠萌萌才做完手術,醫院絕不可能在此刻讓二人出院的。而且莫名其妙闌尾炎就轉院的話,這手續都是大問題。他們也只能在這里慢慢休養,直到醫生批準出院。
這種情況下,當務之急,就是要找一些能夠保護自己的東西。
梁州先頂著過往行人奇怪的目光,呆在大太陽底下擺弄著手機,在網上搜了一大堆關于克制鬼魂的辦法,中西都有,十分齊全。
他研究了一下,似乎不太難買,于是麻溜的跑出去了。
等他再回來時,一口氣拎了好幾個嚴嚴實實的包裹,分外艱難。
不說在外頭瞎子算命攤里求來的朱砂黃符,包括不甚有關聯的大蒜銀叉,還有古董攤上人家極力推薦的“照妖鏡”……種種東西,不一而足。
甚至在他從背包里把三個桃木手串掏出來時,最后包裹里的那一只肥嘟嘟胖乎乎的大公雞,可把王大海驚訝壞了,根本不知道這活的,他是怎么偷渡進來的。
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艱難的把東西全部都塞到了指定的位置。
王大海輕舒了一口氣,摸了摸枕頭邊藏一半留一半的黃符,再踢了踢地上那只圓滾滾的,被綁著雙腿的大公雞,再一看它尖尖的喙,居然也被纏上了膠帶。
——就說它怎么不叫呢?
他嘀嘀咕咕。
“梁哥,你準備的這些東西,真的有用嗎?”
“有的吧。”
梁州先也不是很確定:“其實我聽說黑狗血才最管用,可是根本不知道哪里有賣的呀!然后人家又說公雞叫,鬼魂也怕,所以就去菜市場買了這個。”
他看了看老實無比的大公雞,猶豫的回問王大海:“你覺得……它能行嗎?”
“可,可是……”
男孩結結巴巴地說道:“那種大公雞不是說的農村的土雞嗎?冠子高高的,尾巴也高高的,渾身毛色鮮亮,羽毛油光發亮,腿瘦瘦的那種……”你這肉雞,能有用嗎?
梁州先郁悶道:“我倒是想買呢,可那樣的土雞現在賣的最貴,去菜市場轉了一圈,根本都沒買著。一問人家,都說那種土雞到市場就被人家帶走了,我去的晚,根本沒機會。”
他想了想,最后不怎么確定的說道:“都是雞,就算這個跟土雞不一樣,那應該也差不多吧!”
“也是哦……”
王大海不怎么堅定的訥訥應和了兩聲,接著說道:“那你把它繩子解了吧,嘴上也不用纏,我姥姥養過這個,這種雞最懶了,你走到跟前捉它,它都懶得跑。它腦子有點問題。”
“真的?”
梁州先先懷疑的看著他:“你可別坑我啊,對雞種族歧視,也是要不得的。”
話這么說,他手上卻還是麻利地解了繩子,果然,這雞就是懶,被松了腿腳之后,也不活動活動,直接就地一匍匐,立刻呆呆蹲坐在那里,動都不帶動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怎么有信心的將那個雞又重新塞到床底下了。
自帶的床單長長垂在地面上,掩蓋了病床下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只雞果然就像男孩所說的,老實的不得了,一整天就蹲在床底下沒挪窩。看來的確是從小養在雞籠里的那種肉雞。
梁州先心頭憤憤:就這德行,賣雞的還跟我說,雖然是品種雞,但從小也是在地里放養長大的,吃的什么純天然……
鞠萌萌才作罷手術,在床上平臥,幾個小時之后才被允許半躺,身上不是很舒服,人也蔫蔫兒的,沒多久就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至于梁州先和那王大海,此刻大眼瞪小眼,今晚,可都不敢再睡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鞠萌萌在床上輕微地打著小呼嚕,梁州先和王大海則徹夜開著燈,不敢有絲毫合眼的機會。
眼看著已經快要到凌晨了,他警惕地對王大海說道:“注意著,如果外頭一瞬間變得安靜起來,那東西就要來了。昨晚我就感覺到外面特別安靜,接著就人事不醒了。”
王大海靜靜聽他說完,接著,這才顫抖著嗓子說道:“梁哥啊,你有沒有覺得,現在就很安靜?”
梁州先渾身一抖。
接著,他就看到一只烏黑的,仿佛小孩一般的手爪,伸向了床上的鞠萌萌。
驚慌失措下,他瞬間忘記了害怕,趕緊閉著眼睛大喊一聲:“別動我弟弟!他剛做完手術!”
話一說完,整個人就僵了。
而這時,耳畔突然傳來一串如同孩童一般的天真笑聲。
他鼓起勇氣抬頭看去,只見面前站著一個渾身黑黢黢的,長著長長的耳朵的小孩子,身材干瘦,眼睛赤紅。
再看對面的王大海,此刻已經傻了,只顧瑟瑟縮在床畔發著抖,一絲聲音都發不出。梁州先深吸一口氣,勉強鎮靜下來,想起自己還有個秘密武器呢!
他另一只一直緊握著的拳頭悄悄一松,便有淡黃色的小米粒撲簌簌掉了下去。
“咕!”
從床底下,傳出一個小小的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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