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芷把宜妃讓進屋里,兩人關系好,也不用端著架子,各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宜妃的斗篷一進門就脫了,里面穿的是亮紫妝花旗裝,她一向喜歡亮眼的顏色,而她的氣質本就是高貴明艷的,這么傳出來,越發顯得整個人都耀眼無比,宜妃,確實是個會打扮的。大文學
當然蘇蘭芷也不差,她歷經幾世,經歷的多了,計較的事就少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清麗出塵,萬事不縈紆心,一雙眼睛特別明亮,定定的看著一個人時,似乎能直接看進人心里,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信任的魔力,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特別喜歡看著人的眼睛說話。
這一世,上天似乎格外青睞蘇蘭芷,她老的特別慢,時光的流逝,除了讓她更添成熟魅力之外,很少給她留下其它痕跡,明明比宜妃大好幾歲,看起來卻像比她還小,若說她跟敏妃同齡,見到的人也沒什么懷疑的,說實話,蘇蘭芷很感激這一點。
沒辦法啊,除非她能從嬪妃變太妃,不然容貌問題就是最重要的,皇帝女人無數,可不愿看到一副蒼老的面孔,所以,美容是宮里女人永恒的話題。
此次宜妃前來,就是因為她同族那位侄女又送來兩張美容方子,因為答應了蘇蘭芷要與她分享,所以宜妃方子一到手,就來找蘇蘭芷共同探討,希望自己能美麗一點,再美麗一點。
宜妃說:“這是我家里才送來的方子。我昨天試了一回,覺得臉上皮膚光滑多了,就給姐姐抄了一份,省的你又說我得了好東西瞞著你,這次我可是一早就給你送來了啊!”
蘇蘭芷接到手里看了看,憑她從醫書上看來的知識,覺得這倒像是個古方,與她猜測的未來的美容方法大相徑庭,因而問道:“這方子是你侄女送來的?怎么跟上次那個完全不同呢?”
宜妃說:“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上次那方子是她一個侍女想出來的。大文學這次卻是他家花大價錢從一個游方郎中手里買來的祖傳秘方。還說什么當年楊貴妃就是用的這法子,才使得膚若凝脂吹彈可破,也不知是真是假,宮里好太醫多得是。不如請他們瞧瞧?”
蘇蘭芷說:“我是不信有他們吹噓的那么好。看上面的用料也沒什么特別。不過找人看看也好,里面要用到藥材,咱們也不懂這些。誰知道有沒有妨礙,讓太醫們看了,心里也安穩些。”
宜妃也稱是,事實上,她自己也不大敢用,也是先讓人看了,說是無礙,才試了一回,不過送這種東西,牽扯到藥材,再小心都不過分的,每個人體質都不同,就算她用著沒事,也許別人用就出事了呢,所以先檢查清楚,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過不管這方子有沒有用,蘇蘭芷能不能用,宜妃能想著她,這就是情分,這份情誼蘇蘭芷還是領的,所以誠懇的謝了宜妃,又問:“上次那方子不錯,原來竟是個侍女想出來的,想來那定然是個靈秀的姑娘,你那侄女能有個這樣心靈手巧的人服侍,倒是個有福的。”
宜妃臉上露出個古怪的笑容:“聽我那侄女說,那個侍女確實聰明又貼心,最難得一心為她,上次聽她提了一句,說是她們府上大管家的兒子看上那侍女,我那侄女舍不得放人,又不忍心耽誤別人的姻緣,很是為難,那侍女知道了,主動對我侄女說,要服侍她一輩子呢。大文學”
蘇蘭芷抽抽眼角,這措辭怎么聽著耳熟?似乎所有想要爬床的丫鬟都會對自己的姑娘/小姐說上一回,明著是剖白內心,其實只是沒看上提親的人,想著能做陪嫁丫鬟跟著姑娘一起嫁過去,然后說不定哪天就會出現在姑爺的床上。
這種調調在宮里也很有市場,寵幸宮女原就是宮中舊例,所以想爬皇帝床的宮女從來是前仆后繼,一個失敗了,多得是后來人,而更能得到侍寢機會的,無疑是各受寵宮妃身邊的宮女,見著皇帝的幾乎多,自然能勾搭的機會就多,所以,踩著原主子往上爬,在宮里從來不是稀罕事,也就蘇蘭芷這里防的緊,這些年沒出過這種事,別的宮里,都有心大的宮女。
宜妃和蘇蘭芷一樣,宮里生活的時間長了,真是什么人都見過,什么手段都見過聽過,比較起來,那侍女的段數真不高,跟宮里的女人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要評價的話,蘇蘭芷肯定會嘆一句“太嫩”,不過眼下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沒提醒你那侄女一句,她的‘忠心’侍女好像沒她想的那么忠心?”蘇蘭芷說。
宜妃笑了:“哪里用我提醒,我那遠房堂弟妹精明著呢,侄女年幼看不出問題,她能看不出來?聽說她已經點了頭,等過了年就給那侍女和管家的兒子辦喜事,侄女雖舍不得,也拗不過自己額娘去。人家既然已經有了防備,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蘇蘭芷沒說話。她想起自己人傳回來的消息,那侍女似乎并未死心,好像在籌劃什么,可惜沒查出來她到底在籌劃什么,可見人家也有準備,不是那坐以待斃的,最后會怎樣,還真比較值得期待,根據偶爾聽來的只言片語,她好像念叨過“四爺”的字眼,這不得不讓蘇蘭芷提高警惕,看戲無所謂,可如果需要自己人上臺演戲,就不是什么美妙的事了。
蘇蘭芷不好對宜妃說太多,因為她沒辦法解釋自己怎么會對別人家的事那么了解,為了不露餡,干脆什么也別說,又跟宜妃聊起別的事,宜妃說:“過完年皇上要去南巡,這事大概是板上釘釘了,帶誰不帶誰也不是咱們說了算的,我就只擔心一點,禟的婚期定在五月,到時候皇上能不能回來?若是他回不來,是不是禟的大婚還要推后?”
蘇蘭芷也不知道,只能說:“皇上既然選了這個日子,肯定心里有數,你別瞎操心了。九阿哥成婚是在宮外,要做的事肯定有很多,你還是多想想這些吧。”
宜妃說:“這倒也是,皇上總不會讓禟媳婦敬不了媳婦茶,我操這個閑心做什么!當年老五成親是在宮里,新房什么的我能親眼盯著布置,可禟大婚是在宮外,我就是想親自盯著,也夠不著啊,有心讓老五家的多去幾趟,大姐兒又小,離不得額娘,真是頭大!十阿哥大婚的事,皇上不是交給你了么?你怎么還能這么輕松?”
蘇蘭芷笑道:“各項規程都是定好的,我又插不上手,至于說布置府邸什么的,我都交給禛夫婦了,礻我的府邸離禛家不遠,他們倆照看著,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當然輕松了。”
宜妃有些羨慕:“還是雍郡王能干,他福晉也能干,有他們兩個在,你就等著享福吧!”
蘇蘭芷說:“五貝勒也能干著呢,五福晉看著嬌氣,其實該會的都會,只要你給他們機會,我想他們肯定很愿意幫你這個額娘做事,不過是你心疼小兒子,生怕他有一點不自在,所以不肯放手罷了,如此,累著自己你又能怪得了誰?”
宜妃笑笑不吭聲,她確實是這種心思,總想事事親力親為,又忙又累還真怪不了別人,可是禟是她最心疼的小兒子,她就想給他最好的,這種心思一時是改不了的。
蘇蘭芷也不勸,人家當娘的愿意為兒子勞累,她能說什么?將心比心,也許等祹成親時,她也是這個狀態也說不定,現在又何苦說別人?親生的和非親生的肯定是不一樣的啊,就像“一夜十起”說的那樣,她對礻我和禵確實能稱得上盡心盡力,可是,更多的是一種責任,而不是發自內心的想要照顧他們,能得到她這種感情的,也不過是她親生的三個孩子而已。人,都是有私心的,誰敢說自己沒私心,要么是圣人,要么就是騙人。
宜妃的兩個兒子,因為五阿哥從小跟著太后,她對五阿哥更心疼些,但九阿哥從小長在身邊,自然更為親密些,這也是人之常情,在小事上,宜妃是比較偏向九阿哥禟,但牽扯到大事,她倒真能一碗水端平,她的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心頭肉。
在這一點上,蘇蘭芷的心態和她頗為類似,因為從小不能撫養茉雅奇,所以對她總有一分歉疚,所以會盡可能的對她好,一般情況下都比對禛和祹好,除了因為她是女兒,更需要嬌養之外,還有一些想要彌補的因素在里面,可蘇蘭芷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仍是大兒子禛,而對祹,更多的則是寵愛。這也是大部分人對小兒子的態度,不需要他頂門立戶,也沒有太大的責任要承擔,所以就多寵幾分。大多數小兒子比較驕縱,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