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月滿樓

第七章 山外有山

青陽小岑提出疑慮:“你若要是普通女子,會有頂級高手貼身保護你?”

白小滿看著青陽小岑悠悠說道:“這年頭,哪個有點錢的人不愛自己的命?我花錢雇個保鏢怎么了?我有的是錢,雇個頂級的保鏢有何不可?比如說你吧,方景琢看似是一普通管家,但武功也十分了得,還有清苑,看似風雅不沾染世俗,里面藏有多少暗衛,誰又知道呢?”

青陽小岑忽的笑了:“你知道清苑有暗衛?”

白小滿依然看著他笑。

“你知不知道,說出這段話,很有可能,你再也走不出清苑了?”青陽小岑慢慢說著,聲音冰冷,但臉上還是帶著溫文的笑意。

白小滿搖頭:“我要是想離開一個地方,誰都攔不住我。”

青陽小岑聲音重新恢復溫度,抬起頭來,眼波掃過屋頂:“也對,你的暗衛武功天下第一。”

白小滿也不謙虛:“是不是第一我不知道,不過應該也差不多。”

她回答地如此直白,青陽小岑一時倒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見他不開口,白小滿毫不客氣:“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我家的事就麻煩你們清苑超級能干的方景琢給安排一下,接下來這段日子里里外外事不會少,今日的事已經讓我心力交瘁了,所以就不操這個心了,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青陽小岑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白小滿嘻嘻一笑,青陽小岑點頭答應:“可以,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畢竟這次是受我所累。”

白小滿繼續說:“還有,清苑的丫鬟和家丁回去忙自己的事吧,我有自己的丫鬟,就不麻煩你們了,讓她們來伺候我就行。”

說完不等青陽小岑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我的貼身丫鬟叫秋香,挺機靈一個小姑娘,我想讓她在方管家空閑時候去跟著他學點本事,回來獨當一面,我就可以跟您一樣,清閑清閑了。”

青陽小岑并沒立馬答應:“景琢事物繁雜,恐怕不能勝任老師這個角色。”

白小滿料到他會這么說,不在意的擺手:“不用他教,跟著能人不學短活,只要讓秋香能多看幾眼,以她的機靈勁,應該可以自己出師。”

青陽小岑不再說話,白小滿權當他默認了。

秋香是她今天剛買的一個丫鬟,方景琢當時帶了不少人來讓她選,白小滿不貪心,丫鬟家丁各選了四人,又從四個丫鬟中選了兩個模樣最周正,看起來機靈的女孩,作為貼身丫鬟。

白小滿問她們的名字,其中年紀較大的回答:“奴婢叫春香,她叫臘梅。”聽起來就是普通的女子姓名,白小滿來了興致,說:“你們的名字不朗朗上口,我給你們起個新名字吧,你就叫秋香,她叫冬香,這樣聽起來還整齊。”

兩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福禮謝恩。

白小滿笑呵呵地叫了好幾聲,最后忍不住大笑出來,方景琢和這兩個丫鬟自然不明白她笑什么,但誰都沒問她。

青陽小岑作手請姿勢說:“這幾天委屈白姑娘住在清苑的客房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不打擾姑娘休息了。”

回到書房,見方懷山還在等著,見了他待要行禮,青陽小岑快一步攬住他雙臂,說:“你是我的長輩,動不動就給我行禮,是要笑我青陽家不知禮數嗎?我雖是清苑主人,但也是晚輩,以后沒外人的時候,這些虛禮就免了吧,快快起來,說說你今天怎么過來了。”

方懷山掏出一個厚厚的本子,說:“這是這個月的賬簿,老夫已經整理完畢,還請先生過目。”

青陽小岑往屋里一指:“放桌子上吧,等其他店都送過來之后,讓景琢整理好了,我一起看。”

方懷山拱手:“老夫多謝先生對景琢的厚愛和重用。”

“景琢才華橫溢,又有擔當能力出眾,讓他留在清苑只做個總管其實委屈他了。”

方懷山聽這話激動地幾乎要下跪,青陽小岑攔住了:“我說的是實話,有景琢在,幫了我太多忙。”

方懷山一臉感激,兩人又閑話了幾句家常,時間不早,方懷山便離開了。

掌燈時分,方景琢又抱著好幾個厚厚的本子進來,統統放在青陽小岑的書桌上,見青陽小岑閉著眼睛休息,就小聲說:“先生,這個月所有的賬簿已經收齊,您可以過目了。”

青陽小岑這才不情不愿地睜開眼睛,方景琢見他坐直身體,立刻多點了幾根兩指粗的香燭,將燈芯剪短,默默退到屋門口,說:“先生慢慢看,我退下了。”

青陽小岑沒好氣地看著方景琢這系列動作,嘆了口氣:“每個月都要為這事頭疼。今日出這么大的事,我能不能先休息幾天?”

方景琢皺眉:“今日之事,清苑損失極小,找人修繕一番即可,不必勞煩先生掛慮,倒是賬簿的事比較著急,要是晚了,店里之后怎么封賬?先生你就別偷懶了,抓緊時間吧。”

青陽小岑氣得拿手指指了方景琢半天,不情愿地攤開一本賬簿,快速掃了一眼,想到什么,停下來問:“她那情況怎么樣?”

“一切都穩妥。”

“那個暗衛呢?”

方景琢停頓一瞬又繼續回稟:“我親自去查的,對方武功極高,我根本沒在他手下走過十招,從他的招式上來看,并不像是宣國的路數,也不像是蒼國的幾大門派,反而有點像來自明海的幻海一脈。”

“能有幾分把握確定?”青陽小岑聲音無波瀾地問。

方景琢斟酌片刻:“有七八成的把握。”

“今日我看他出鏢,也覺察出此人的武功技藝已然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原本想讓你能探出他的底來,依你之力,連他十招都不敵,此人武功,當真高深。”

方景琢聽青陽小岑這樣說,低頭羞愧道:“怪我無能。”

青陽小岑一擺手:“什么無能不無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底下的高手多得是,你還能都打得過嗎?就連我,恐怕也不是此人的對手。”

“那我召回影衛。”方景琢提議。

青陽小岑搖搖頭,并不似方景琢那般緊張:“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他的武功路數像是明海的幻海一脈。”

方景琢點頭。

“白姑娘今日屢遭攻擊,但暗衛并未露面,只是祛除能傷及她的隱患,子非也說過,景生他們那日是去準備綁架白姑娘,被暗衛所傷,也是因為要對白姑娘動手,他們逃了之后,暗衛也沒有趕盡殺絕,由此可見,這個暗衛,旨在護主,若你的猜測屬實,他確實出自幻海一脈,就更不必擔心了。她自己倒是很干脆地承認了來自蒼國,蒼國與明海交好,大多數的幻海一脈高手都在蒼國,這樣看來,倒也不是說不通。”

“若是白姑娘想讓這個暗衛做點什么,他武功如此高強,恐怕,仍舊是心腹大患。”方景琢不無擔憂地說。

青陽小岑拿起玉骨扇把玩了幾下,擺擺手,說:“明海地處極北陰寒之地,尤其幻海一脈幽居秘處,自古出高手,但他們向來隱秘,從不涉足武林和朝堂爭端。周圍幾國的高官顯貴,或者巨富商賈,都愿意從明海雇幻海一脈的弟子當保鏢,即便是被雇傭的幻海弟子,也從來不多事,平時誰都難見蹤影,只有在主人危難時候才會出手。只是想要的人多,真正能雇得到的卻少之又少,所以幻海一脈,只在世家習武的子弟中名聲赫赫,未習武的,或者普通的富貴人家,知之甚少。”

“可是,她來自蒼國,蒼國與我宣國邊界的紛爭已經持續月余,大有打破前些年的和平之相,蒼國這幾年一直厲兵秣馬,常備不懈,前幾日他們的寧國將軍的大兒子,率軍兩萬,在邊界蓄勢待發,蒼宣兩國的戰爭一觸即發,這個時候要是有個像白姑娘暗衛那樣的高手來到錦城,若他的主人命令他對誰下手,恐怕是貴為皇族,也盡是他囊中之物,到時候恐怕我們宣國會有大動蕩。”方景琢越說越憂心。

青陽小岑吧嗒了兩下手指:“嗯,說得有道理。”

方景琢解釋:“我不是憑空猜測,那白姑娘看起來年紀輕輕,又是獨身一人,竟然有如此財力,擁有這樣一等一的暗衛,來歷能多簡單?”

青陽小岑向后一靠:“這個我也知道。行了,別說了,鬧心。”

方景琢見他又露出這副樣子,不似人前的周正模樣,忍不住嘆氣。

青陽小岑卻一點也不在意,用扇子扒拉著蠟燭燈芯:“安排人手去查了嗎?”

方景琢點頭:“已經上路了,一旦查到飛鴿傳書,我們當天就能收到消息。”

青陽小岑點點頭,笑道:“我早就說了,清苑有我算什么,有你就行了,我頂多是個擺設。”

方景琢低頭不為所動,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拱手做退禮,聲音倒還是恭謹的樣子:“時辰不早了,先生還是抓緊時間審閱賬簿吧,我先退下了。”

青陽小岑抓起一只毛筆,瞬間丟向方景琢,筆至門關,‘咚’的一聲,毛筆在門上劃出一道深痕,方景琢抿嘴在門外偷笑:“先生還是留著力氣熬夜看賬簿吧,我困了,回房睡覺啦!”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