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月滿樓

第十七章 以前的傷

兩人坐上車揚長而去,郁瑤琴還不能消化眼前的事實,她竟然被青陽小岑扔下了,還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

一口氣將桌子上所有的飯菜全都摔到地上,尚不解氣。

丫鬟在旁勸說著:“郡主,莫要生氣,這個宅子確實是青陽先生心愛之物,他肯定會惱您的,但是您想啊,從小到大,您也沒少做讓青陽先生傷腦筋的事,哪一次不是您一認錯求饒,他就原諒郡主了?還照樣對郡主好,所以,郡主也不要太在意,過幾天就好了。”

郁瑤琴聽了丫鬟的勸解,心里才松了一點,想到白小滿又火氣上涌:“可是,以前除了夏青青那個賤人,他身邊什么女人都沒有啊,好不容易走了一個,現在不知道哪里又冒出來一個,勾引的小岑哥哥對我這么兇,我開始以為就是因為她小岑哥哥才拒絕了皇帝哥哥的賜婚,后來查出來,她不過是剛來錦城沒幾天,那你說,小岑哥哥為什么要拒絕我?”

丫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自家主子向來脾氣火爆,一個不留神說不定惹禍上身,斟酌了下詞匯,丫鬟才把責任引到別人身上:“也許青陽先生一直以來都沒想過會有一天,能夠娶到郡主,他清苑再有錢有實力,不過是平民,咱們宣國可從來沒有過皇室女子下嫁平民的先例呢!”

郁瑤琴點點頭,忽然又道:“那皇帝哥哥賜婚他答應就是了,這么天大的好事,他不會是傻了吧?”

丫鬟艱難地附和道:“對啊,尋常百姓遇到這種事高興過頭死人也是有的。”

郁瑤琴臉色冷冷:“可是,小岑哥哥可不是尋常人,他從小就跟我們皇室接觸密切,他心性又高,才不是那種遇到榮華富貴就昏頭的人。”

丫鬟出了一身冷汗,接著郁瑤琴的話說:“對啊,郡主,青陽先生心性高,說不定就是覺得郡主下嫁,配不上郡主您呢!所以才不答應,畢竟男人都不愿意低于女人,越是喜歡就越是在意。”

郁瑤琴這才露出笑臉:“也對,所以小岑哥哥總是很可憐那些出身卑賤的女人,當初夏青青是如此,如今這個什么白小滿也定是如此。不然小岑哥哥為什么要讓她留在清苑呢?不過,還是要防患于未然,不能讓這個賤人近水樓臺先得月,昨夜他們一同賞月,說不定今日就一同品酒了呢

!要是賤人有心勾引,難保小岑哥哥不動惻隱之心。”

丫鬟頻頻點頭:“郡主,那今夜還要再派人來探一探嗎?”

郁瑤琴拒絕:“昨夜驚動了守衛,他們肯定會加派人手的,先等兩天再說。”

坐在車上百無聊賴,白小滿問起關于郁瑤琴的事。

青陽小岑開始不想回答,臉臭得很,白小滿氣得不再追問,時不時敲打著左肩膀,青陽小岑留意到,于是問她:“肩膀不舒服?”

“嗯。”

“要不要去看郎中?”

白小滿擺擺手:“算了,請郎中的結局就是開一大堆又苦又澀的藥,喝了也沒什么鳥用,都是老毛病了,過一天就沒事了。”

青陽小岑也不勉強,過了一會才開口,將郁瑤琴跟他的淵源講了出來,幾句話完事,白小滿聽完不滿意地問:“大哥你這是做年度總結呢?這么言簡意賅的?”

“什么總結?”

白小滿岔開話:“你能說得詳細點嗎?除了你們一同長大,和你拒絕了她想嫁給你這件事意以外,沒有補充的了?”

青陽小岑歪頭看她:“你到底想問什么?”

這下倒把白小滿問住了,她也不知道具體想問什么,就是忍不住想要打聽郁瑤琴和青陽小岑之間的細節。

“比如,你為什么不喜歡她啊?我今天可看仔細了,她長得很美,不過就是美得有點盛氣凌人。”

青陽小岑笑:“膚淺,長得美我就要娶?攬月閣和瓊瑤臺美人更多,我難道都要娶回來?”

“可她是郡主啊!娶了她,你不就飛黃騰達了嗎?”

“那我還不如做駙馬呢!再說,我用不著飛黃騰達。”青陽小岑反駁。

白小滿哈哈大笑:“有志氣,不過當朝的公主不過十歲,你這么重口味,連年紀如此小的女孩都不放過?你不會有戀童癖吧?”

青陽小岑被她氣得臉色青白:“你整天胡說八道什么?滿腦子都是什么齷齪的思想?”

白小滿一聽也不樂意了:“切!不愿意說就不說,罵什么人?”

青陽小岑伸出手指虛指了她一下,正要說話,白小滿迅速扭過頭去對著車夫喊:“停車停車!”

說著就奔下了車,沖進了一家胭脂水粉鋪,青陽小岑又好氣又好笑,坐在車上沒下去。

白小滿行動麻利,在一家店就搞定了所有的事,又在外面逛了一會,兩人誰也不理誰,氣氛有點尷尬,再上車,白小滿直接吩咐:“回清苑吧。”

到了家,青陽小岑一秒不遲疑地跳下車,將白小滿丟在身后,迎面碰上正找他的方景琢,青陽小岑往右邊一看,方景琢立刻跟了上去,小聲奇怪地問:“先生這是怎么了?跟白姑娘出去遇到什么事了嗎?”

青陽小岑沒有回答,方景琢又看了他一眼,青陽小岑這才皺眉:“什么事都沒有,別瞎猜了,一大清早被郁瑤琴那個丫頭鬧得心煩,一上午都不順氣。”

方景琢琢磨了會,沒繼續這個話題,說了正事,匯報完對清苑在外地分支的進展情況,青陽小岑挑了一件重點的事:“父親在的時候,清苑的分支就已經在各國都有眉目了,如今我們在原來的基礎上鞏固一番即可,我并不主張過分的擴張,畢竟地大人多,麻煩也接踵而來,耗費太多精力

方景琢自然是知道他這個主子,對商業上的事并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是靠責任感支撐,扛下清苑這個擔子。

之前談過很多次話,每次都不歡而散,如果用比喻,方景琢就是天生的工作機器,除了必要的事以外,他所有的精力都撲在了清苑的經營和擴張上,他自幼同青陽小岑一起長大,熟知他是一個有才干的能者,雖不至于是天之驕子那種級別,但只要認真下功夫,想要再有一番建樹是輕而易舉的事,然后一個能干的屬下最大的悲哀,莫過于碰到一個沒有野心將一身才能近乎空置的上司。

而青陽小岑對他,則是百分之百的完全信任,除了必要的大事決策,以及賬簿機要,其余的事全權交托給方景琢。

這樣一來倒也有好處,青陽小岑樂得清閑,方景琢也變得十分忙碌,無暇分身再一個勁的督促青陽小岑擴張版圖。

不等到午飯時候,白小滿覺得肩膀疼得又加重了,幾乎抬不起手了,就沒去飯廳吃飯,秋香端了幾樣菜在屋里解決了。

午后,天空越來越暗,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秋香看著白小滿坐在窗前發呆,連雨打了進來都發覺,趕忙將窗戶關上,聽見白小滿的嘆氣聲,以為她是煩惱下雨天,勸慰道:“這雨看樣子下不大,過會就停了。”

白小滿搖頭:“不,這雨早著呢。”

秋香不解地看過去,白小滿指著臉盆說:“給我擰一條毛巾來,用燙的水。”

秋香沒多問點頭下去,很快端來燙手的毛巾,白小滿將毛巾敷在肩膀處,來回換了好幾遍,才覺得身體輕省了不少。

又坐在窗前,呆了好久,白小滿還是感慨,雖然在這個時空待了好幾年,但還是不能適應枯燥的日子,比如這樣一個天氣,周身不爽,卻沒有別的樂趣可尋。

披上一件外套,白小滿打著傘出去,秋香正要跟上,白小滿擺擺手:“我自己就行,下著雨你回去吧,記得一直燒著熱水,一會回來我要喝熱茶,還有做熱敷。”

溜達到昨夜的拱橋上,白小滿覺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雨越下越大,她站得高,周圍又沒有擋風的,簡直是招風招雨的活靶子,天又應景地咔嚓劈了一個閃,白小滿渾身一哆嗦,麻溜地下橋鉆進了離得最近的涼亭里。

這個涼亭有長廊相連,通向南北兩端的房屋,白小滿剛站好,就看見青陽小岑正從北邊的屋里向涼亭這走,已經看見了她。

此刻再躲開,顯得多余,何況白小滿并不想躲開,也不想搭理他,就杵在原地沒動,倒是青陽小岑走上前,問:“你說得還真準,果真下雨了。”

白小滿輕哼一聲:“那是自然。”

青陽小岑似乎沒察覺她的別扭,感興趣地問:“你這是會未卜先知,還是能掐會算?”

白小滿懶洋洋地回答:“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以前肩膀受傷了,一到陰天下雨就提前難受,要是天氣放晴,也會提前舒坦,久了自然就知道何時下雨何時天晴。”

青陽小岑往她的肩膀看去,聲音輕了一些:“上午就見你總是捶肩膀,什么傷?沒有治好嗎?我倒認識一個郎中,醫術高超,可以請來為你診治一番。”

白小滿擺擺手:“以前請過郎中,說是醫術最好的,也無濟于事,當時傷得太重。好在平時沒有什么影響,就是對天氣敏感的很,不過這也有好處,不說明白了,我謊稱自己有占卜能力,估計能唬住不少人。”

青陽小岑眼神從遠處傳來,在白小滿身上打了一個轉,似乎暗夜里的燈光,透出幾分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