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喝醉了,還抓著他歇斯底里的質問。
“你都成親了,為什么還與我爭媛表姐?”
沒錯,他就是這么問的。
姚瑄華一聽這話,眉頭就緊皺了起來。如今齊媛對他似乎是死了心,他正松了一口氣,哪想到這小子又鬧了起來。
不過,他也明白,跟一個醉酒的人是說不通道理的。他也只能一邊拿話哄著姚潤華,一邊安排小二去叫馬車來。
至于那災星……她現在剛與悅蘭進去吃飯,一時半會應該沒什么事情,還是快把這小子送回家吧,免得鬧出什么事情來不好收拾。
可不知他哪句話又惹惱了姚潤華,好不容易到了樓下又鬧了起來,旁邊的人只抱怨了姚潤華一句太吵,就被姚潤華給踹了桌子。
“你根本就是糊弄我……我才不信……”姚潤華兩眼通紅,不用聞他那一身的酒氣,只聽他的話就知道他喝了多少了,“你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你憑什么跟我搶……呸,你也不看看,你們大房都搶不過——”
眼見姚潤華連家中的矛盾都吵了出來,姚瑄華沉下來呵斥了一聲:“閉嘴,你胡說什么!”
姚潤華被嚇了一跳,隨即冷笑起來:“怎么,惱羞成怒啊三哥?別成天裝模作樣的,到底還,還不是房里一個安菁,外頭還纏著媛表姐?”
“喲,我倒是不知道,我家夫君竟然這么有能耐呢。”安菁走到了姚瑄華身邊,對上他那氣惱又無奈的眼睛,先甩了他一個白眼,隨后才將目光轉向了姚潤華,“我說潤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借酒裝瘋丟不丟人?你覺得你這德性,能招誰待見?還表姐,別說人家了,就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瞧見你這德性也不想嫁!”
乍一見安菁,姚潤華愣了愣,但很快就被安菁的諷刺給惹惱了,呸了一口怪笑起來:“我倒是頭一次見你這么大度呢,三哥跟媛表姐的事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我怎么聽說老夫人賞給三哥的兩個丫鬟,都被你趕走了?”
“潤華,你給我住口,有話回府再說!”不想繼續讓姚潤華外揚家丑,姚瑄華索性一把扯住了他往外走。
“給我松手,松手!”姚潤華拼命掙開了姚瑄華的手,踉嗆了幾步,扶住旁邊的桌子站穩,乜斜著一雙醉眼打量姚瑄華,忽然就抓起手邊的茶杯砸了過去。
不過,好在他醉酒失了準頭,那杯子只是砸在了地上。
安菁沒好氣的低聲問姚瑄華:“你是有多空閑,非要陪他出來借酒澆愁?”
姚瑄華抿了抿唇。
他總不好說是跟著她出來的吧。
那邊,姚潤華又嚷嚷起來:“姚瑄華!我也不叫你三哥!你給我,給我說明白……你給我說明白了……你到底是怎么勾引的媛表姐?”
這個時候正是正午,該吃飯的,都來吃飯了。
而且吧,這淮海樓向來是走高精尖路線的,擱在現代怎么說也是一準五星了。
恩,也就是說,來這里吃飯的,基本上非富即貴。
就好比陸倩這樣的昭國第一化妝品商,就好比姚瑄華這樣的老爸做過軍區首長,自己身為舉人,已經妥妥的可以做一個縣長,就好比丁悅蘭這樣的爺爺是國立最高學府上任校長……
所以,來這里吃飯的,誰不認識誰啊。
就算是一眼認不出來,左右一打聽……
哦,那個就是榮景侯府的啊。
嘖嘖,聽那小子話里的意思,他們府上還真夠亂的。
旁邊那個不就是安正業的寶貝女兒么,要是讓他知道女婿竟然跟表妹勾勾搭搭,嘿嘿。
安菁拉長了臉,雖說我基本能猜到你們在嘀咕什么,可你們也別讓我聽見啊。
喵的,她分明聽見那邊有人說了一句——
“沒想到姚三爺看著像個正人君子,還成天的不茍言笑,卻原來是個偽君子啊。”
偽君子?喵的,你是萎君子吧!
見姚潤華還在那里不依不饒的要姚瑄華給他個交代,安菁心底的怒火是徹底爆發了,一推姚瑄華的手,她上前幾步,伸手一把扯住了姚潤華的衣領子,揚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貼了上去。
靠的,果然十六七的少年個頭竄的快,記得去年還沒這么高呢。
這一記耳光抽過去,仿佛整個世界都寧靜了。
連議論紛紛的圍觀黨們都消停了下來,心里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個念頭——
沒想到這安菁嫁了人,脾氣非但沒有降下來,反而更加厲害了。
隨后,無數同情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姚瑄華身上。
娶個這樣的媳婦,苦了你了。
不過,姚瑄華倒沒覺得苦,瞧見安菁那不拖泥帶水的一巴掌,他忽然覺得,這災星怎么就這么招人喜歡呢。
“當著我面罵我男人,真當我沒脾氣呢?她不喜歡你是她的事兒,關你三哥什么事兒?給我老實回家去!難不成將來你娶了媳婦生不出兒子,也得賴別人沒幫你播種?”安菁不爽,最受不了這種一有不如意就要去從別人身上找原因的了。
喵的,怨齊媛看上我老公?你怎么不怨你沒有地方能讓齊媛看上啊。
還有,我老公沒打算跟你搶女人,所以,齊媛你自己打包帶走,別把她跟我老公掛鉤。
“災……咳,菁兒,慎言。”姚瑄華無奈的嘆了口氣,雖說安菁對他的維護令他很高興,但那話實在是有些不合適啊。
“說句實話也不行。”安菁嘟了嘟嘴,不就是打個比方么。
姚潤華終于反應了過來,捂住自己的臉瞪視著安菁:“你,你敢打我?!”
安菁直接送他個白眼:“我都已經打完了。”
長這么大,恐怕這還是姚潤華頭一次挨耳光。他可是三房的長子,從小錦衣玉食,最多也不過是受父母絮叨幾句,犯了錯也只是罰抄書罷了,何曾被人這么大庭廣眾的打臉過?
“我勸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家去。”見姚潤華還想吵,安菁冷笑著說道,“你要是老老實實的去討好齊媛,說不準她還能多看你一眼,可你就這么在外頭敗壞她名聲,你覺得她會待見你?”
要是讓齊媛知道今兒事情,恐怕咬死姚潤華的心都有了吧。不過,這樣的事情,天知道會不會傳到齊媛耳中去呢。想想齊媛聽說此事后的表情,安菁撓了撓下巴,補上一句:“說不準她一氣之下,干脆給你一句她這輩子嫁給誰也不會嫁給你呢。”
姚潤華愣愣的看著安菁,鬧了這么一陣子,他的酒勁兒也算是過去了一點,雖說仍舊是醉著,但好歹不像方才那樣糊涂。他印象里,自己好像是口無遮攔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啊。
見姚潤華終于肯消停了,安菁松了口氣,壓低聲音道:“齊媛就在那里,又沒長翅膀飛走,她現在又沒有定親,你三哥也不可能再娶她,她將來要嫁什么人還是未知數呢,你跟你三哥吵有個屁用?”
“好了,潤華你今兒鬧得也夠了,先回去吧。”姚瑄華掃了一眼四周的人,眉頭皺得更緊,“只怕這幾天里頭,各府各家又不缺茶余飯后的談資了。”
聞言,姚潤華頓時漲紅了臉,他今兒大鬧了一場,還說了那么多話,定然會傳為笑料的。
不過,好歹是不鬧騰了,趕緊帶回家了事。
沖姚瑄華揮手,讓他放心的送姚潤華回去,安菁招手叫過一邊黑著臉的掌柜的。
“三少奶奶請講。”榮景侯府的人身上都帶著麻煩,以后就不該讓榮景侯府的人進門!
“你也別愁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壞了的桌椅,還有那些碗碟,以及被嚇走的客人,你好好的算一算要多少銀子。”
掌柜的嘆了口氣,先算賬吧,好歹還有個賠錢的人在。
噼里啪啦一陣子后,掌柜的把算盤往安菁眼前一推:“總共是八兩八錢。”
安菁頓時樂了:“這數還挺吉利啊。”
“還好還好,三少奶奶,你是現在掏呢,還是等會兒算在一起?”他可沒空說笑。
“我?這數再吉利跟我有關系么,又不是我砸的。”安菁詫異的挑起了眉,“你跟我要錢做什么?”
掌柜的一愣:“那你……”
“我是讓你算一算賬,然后好去找那小子討債啊。我跟你說啊,那小子叫姚潤華,是我三叔家的長子,你去跟他要債,千萬別找錯人了,他們家跟我們家可不是一回事兒。”
丟下徹底黑了臉的掌柜的,安菁邁開步子上樓了。
“福子,虎子,收拾東西,把那些砸壞的東西都給我收拾好了放在后頭,我有用!”掌柜的咬牙切齒,看看手邊的算盤,索性再撥上去一個珠子。
什么八兩八錢啊,分明是砸壞了十八兩八錢的東西。
下午回到家,安菁就發現,有人在家里等著她呢。
“你還知道回來?”三太太陰沉著臉瞪著安菁,臉上連一貫的笑容也懶得維持了。
“三嬸這是怎么了?”安菁不解的看著三太太,“‘我婆母都不管我什么時候回來的。”
言下之意,你管的哪門子閑事。
三太太咬牙,深吸一口氣,問:“潤華他臉上……是你打的?”上午兒子喝得醉醺醺的被姚瑄華送回來,她當時就急了,尤其是事后發現兒子臉上多了一個明顯的巴掌印。一問之下,才知道竟然是被安菁給打的。
“是啊,打的就是他。”就知道是為這個來的,我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