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擅長廚藝的春風說了青蛙和田雞的宰殺方法:“春分,白露,張嬤嬤,這青蛙的吃法不要外傳,因為青蛙和田雞是吃田里的害蟲的,知道的人多了人人去抓,莊稼要遭殃的,咱們也只能偶爾吃一次,等下大伙都一起嘗嘗。”
三人連稱不會,張嬤嬤是奶嬤嬤對錢卿瑛視如己出,比那陳氏不知周到了多少倍,而白露和春分其實只是二等丫鬟,是這些日子觀察下來比較靠譜的,原先的兩個大丫鬟都有問題,已被尋了個由頭打發了。在磨合初期,上下級之間是需要溝通的,并不能極為信任對方,強迫對方令行禁止極容易產生隔閡鴻溝。
當下什么法子能迅速賺錢,又不引人注意,最好是被發現了也只是被人認為有幾分小聰明和偶然的運氣而已,新鮮的事物是絕對不能推出的,被錢綸光當搖錢樹盯上了必定招來禁錮控制,賺錢法子那是用一個少一個的,有把握在這樣的生產力下完成的其實也不會很多,可人的一生變故太多,要多少底牌支撐還不知道,一個法子都浪費不得。
最賺錢最空手套白狼的方法是最初的債券或股票發行,不過這個法子實在太扎眼了,或者說推出金融類的產品都有隱秘發大財的妙處。
沒經過經濟理論培訓和市場經濟熏陶的,除非有超人的直覺天賦,否則是弄不清里面的彎彎繞繞的,要不然怎么歐洲皇室就那么開心的把國家財政稅收抵押給私人銀行求貸款呢,不過雙方各取所需而私人銀行的獲益大的不可思議罷了。
腦子里過濾了幾百項營生,錢卿瑛嘆了口氣,悶聲發大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廂青蛙已宰殺清洗完畢,晚上煲的是黨參田雞湯,此湯可治久病、產后、年老或勞損過度所引起之衰弱,拿來補身最是溫和的。選了個特大號砂鍋盛適量清水,水滾放田雞、黨參及拍扁的生姜和紹酒同煲,水滾后轉慢火,煲一個半時辰,加鹽調味,再烙點荷葉餅,配著就夠吃了。
小廚房只留春分一人看火,錢卿瑛打發白露分別去陳氏和外院知會一聲已備了宵夜,張嬤嬤自抱了錢卿瑛先去睡了,等湯好了再起來吃點。
縱使前頭萬緒還是被錢卿瑛給想出法子了,靈感是現代的一部銀號主題的電視連續劇,銅錢、白銀和黃金之間的兌換比例就像現在的外匯價格一樣,是常常變動的,即使一個朝代的不同時期不同地區也有種種變化和區別,比如拿1兩銀子先到城東的a票號兌換成1100個銅子,然后再到城西的b票號把950個銅子兌換一兩銀子,白銀和黃金也按這個方法,3種貨幣兌換匯總,利滾利的成效就看出來了。
寧波府素來是港口海岸,貿易往來繁榮,這個匯兌不均的缺口就必然存在。
先派人查清本地有幾家票號錢莊,以及附近的幾個縣區,再派簽了死契的生面孔去分別兌換,這種方法主要是需避人耳目,再者獲利十分迅速,本金無損,只是利潤不會太起眼,可支撐一陣子是沒問題的,然后安安分分的添個莊子,起碼把吃食這塊自給自足上。說完就尋了夫家在外掌事的婆子,細細問了當地錢莊的兌換比率記下。
心中有底,錢卿瑛轉而同三人說笑,內宅女人的話題總是圍繞著后院紛爭的,要說這錢府的內宅還真挺復雜的,不過那是在各房半斤八兩還要爭寵的情況下。
陳氏如今沒那個爭寵的,錢卿瑛更不會湊上前去。姨娘的庶子庶女,跟自己也不是一個媽,本就競爭生存空間,不往死里互掐就不錯了。
但論多恨也是沒有的,反正不干己事,從到這個時空來,無論是陳氏還是外院的兩個哥哥,關系可以說得上是疏遠有禮,錢綸光是至今還未見一面,這樣的家庭想有歸屬感都難。
如今錢卿瑛要和幾人拉近關系,建立同盟,甚至是扶植他們,為的無非是有個更好的寄居環境。
大房要贏須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小打小鬧簡直浪費時間,只有絕對的優勢才能摧枯拉朽。
錢卿瑛的文學底子不錯,本就肯吃苦。書法,繪畫可以和陳氏好好學,女紅之類的講究個配色和圖案,技巧上和別人站同一起跑線,就是資質再差,不求出眾,過得去總是不難的。倒是兩個親哥明顯干不過人家,讀書科考什么的不樂觀。
不過最近張嬤嬤常常念叨的,卻讓錢卿瑛如芒刺在背。那就是家境稍微好點的漢家女子都有“三歲穿丁香,四歲包小腳”的俗例,如今耳洞已經穿了,包小腳是到了年紀的,這涉及到女子婚嫁。
若不是陳氏一直沒把心思放到孩子身上來,錢綸光又不怎么記得這個女兒了,恐怕現下就給纏上了。除非錢倫光動了送女兒進宮選秀的心思,這還得確保十來年內他能從個正八品的縣丞爬到某個從四品的職位。
不過錢卿敢動這個心思把他的想法往這上頭引么?!腦抽了都知道不能,到時候渣爹還能讓她脫身?!沒選上還好,一選上就得守一輩子的活寡,再受寵也是狼多肉少。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外院的兩兄弟埋頭苦讀之時聽聞小妹為自己準備了熱食宵夜,心中既感熨帖又覺酸澀。
年僅六歲的錢陳群停下手上的功課,對大哥錢陳禮搖頭,悲戚道:
“連四歲的瑛兒都知道你我二人的處境日漸艱難,想著法子幫襯,前兒還磕破了頭傷的不輕。可父親只曉得寵愛各色姨娘,只會怪他們不上進,難不成都不知道咱們有多努力多艱難么,母親就知道風花雪月,以為咱們是嫡子必定能繼承家業。細究起來我們兄妹三人真真如同秋風中飄零的落葉,毫無所憑。此般種種,我是寒天飲冰水,點滴在心頭!”
“這些話可不能渾說,讓外人聽了定要傳我們一個不孝之名,前途便會勁毀,是咱們自己沒出息,學堂里總是比不過老二,也難怪父親不待見我,只是帶累了小九。”錢陳禮嘆了口氣,面色十分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