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卿瑛正悠閑漫步在錢府園林里,兩輩子下來這是第一次心情如此平靜的悠閑漫步。
前世總是忙著充實自己,包裝自己,成績要漂亮,行事要周密,心思要敏銳,還要察言觀色,討人歡心去借勢,做每樣事情的出發點都是有目的的安排,催眠自己去喜歡,于是水到渠成的喜歡了,然后去跟能拼爹拼爺的人斗。好不容易當家做主,又忙著擴張財力,穩固財權,接著直面是生命的衰竭。
這輩子雖然看上去麻煩也不少,總歸能喘口氣,在這不小的寧波府里也有個二把手的爹了,好歹能拼拼,保瑜伽要做起來,伙食也該改善了,別又累死累活的以撲街做終結。大廚房送的飯菜還不如前世寄人籬下時呢,燕窩什么的連根鳥毛都沒見著,陳氏這日子混的也太慘了點,保養可是要打小做起的。
想到古代女人把三十歲就當中年婦女,四十歲就當老太,陳氏二十八歲眼角都有細紋了,李氏二十六皺紋更深,估計是陳氏不大用宮粉才好些,鉛粉短期內可使皮膚細嫩白皙,卻也加速了肌膚的衰老。
早早的花殘粉褪哪個愛美的女人受的了,得幫幫陳氏。仔細思索現代化妝品的主要成分,手頭有很多現成的,綠豆粉,羊奶,杏仁,白芷,茯苓,還有淘米水。
其實錢卿瑛很迷美容古方的,青少年時代用的都是歐美牌子,年長后就基本用宮廷漢方路線了,效果溫和卻顯著,還有那奢華的宮廷風包裝。
那幾個頂級路線的宣傳廣告因為常年使用所以還記得很清楚,只要翻下藥典就好,只是現代的萃取技術大大濃縮了藥性,效果才那樣好的,想要青春不老,一個化學實驗室首先得建立。
這些日子錢卿瑛一直在逐一的回憶記錄前世所學的化學配方,就怕記憶會被時光消磨的殘缺不全,每天堅持還原一部分裝訂成冊,鎖在一個單獨的樟木箱子里,那些化學分子式,別人看見了也只會當鬼畫符,不必擔心配方泄露。
保持壟斷最究極的秘笈是配方,而不是技術人員的忠心。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那些以為自己掌握了別人感情和忠心,覺得自己很大氣敢于用人不疑的人,在被出賣時會有何力量反抗扭轉態勢?只會反復說不甘心識人不清。
從不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總是有那么條底線的,自己把魚擺在貓的面前一直誘惑他,引發他的原罪,還要怪他斷送你們的情分?!
約莫走了兩刻鐘多的時間,錢卿瑛的小短腿才算邁進椿齡院的院門,背心已發了許多汗,估計陳氏仍需一會兒才會回來,還是先讓人給燒點水洗洗。
不知道錢綸光能不能幫她們把被貪墨的銀子撬點回來,好歹是官府中人,把人往衙門里一綁,住處那一搜,不招都不行了。
事實也和錢卿瑛所料的差不遠,陳氏回來時明顯是松了口氣的,就是不曉得什么時候能把銀子拿回手里,能拿回多少。
“說是過些天就能把她們的家財抄了發賣,兌成銀子給咱們送來。其中多虧你父親自己貼補銀錢上下支應著。”陳氏最后總結了一句。
錢卿瑛皺眉,田產鋪子為什么不直接轉戶過來,非要折成銀子,雖說各方上下還需打點,上頭派事也要給下面的人茶水錢的,可錢綸光是寧波府的實權人物也是眾所周知的,衙門玩貓膩也不敢玩到他頭上,看來是錢綸光自己昧下了。尼瑪,白白陪他睡了這么多年,真是渣男,花心就算了,連這么傻這么窮的老婆的錢都要貪。
聽著陳氏絮叨里的感激,錢卿瑛可不認為錢綸光那個冷血的死愛錢會倒貼,據說錢綸光的私庫極為豐厚,并入公中給他一眾妻妾兒女使用的并沒多少,典型的自己富貴,妻兒受窮。
女人可以換更好的,兒女可以生更多的,除非他再也生不出來了,這才會去珍惜。古代的大男子主義皆是這種想法,子嗣寶貴可不是某個孩子寶貴,只要不斷種,人家就肆無忌憚。
康熙圈禁兒子跟玩似的,咸豐被兒子撒尿在脖子上卻開心不已,不就是一個五十來歲還能生兒子出來玩,一個三十來歲統共就一個寶貝疙瘩,沒了就絕后了。
陳氏的固定思維模式是改不了了,暫時不去糾正她,形勢比人強,自己對錢綸光有深刻的認識多多防范就對了。
“母親,女兒想求您三件事。”錢卿瑛對陳氏說,“第一宗是銀子,如今咱們的境況不好,沒銀子,什么事辦得成!女兒和兩位哥哥謀了個路子,需要大筆銀子周轉,不過回本極快,大概七八天的功夫就能把本原封不動的還給您,這得利就近買個莊子,產出我們兄妹四人和您每人各兩成,大姐姐的那份先給兩個哥哥收著,具體章程還要等哥哥們下學回來帶個準信。”
“第二宗是女兒想正正經經的跟您從三字經開始學,女兒的功課十分雜亂,東一槍西一棒的,實在不像正經做學問的樣子,還請母親手把手教我。”
“這第三宗就是母親的嫁妝銀子了,古董字畫需和庫房的實際存檔核實一遍,再次登記造冊,鑰匙母親自己收好,賬面往來也需要一一記賬。如果母親不耐煩那些個,日后銀子母親自己存著,這賬就由女兒來做。”
陳氏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賬房這事可是出名的繁雜,自己當年學的是七零八落的,瑛兒怎么可能會,無非是好勝心起了,愛玩鬧罷了,遂順著她說:“瑛兒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母親的庫房還要瑛兒給把著呢,等你哥哥們回來咱們再一并商量。”
錢卿瑛看陳氏答得這么爽快,就知道她哄著自己玩呢,立即表明:“母親不若拿算盤和紙筆來,母親出題打算盤,女兒只需要拿自己房里的紙和炭筆就成,咱們母女就比一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