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卿瑛回到租住的四合院就閉門不出,實在是不想再選秀之前再惹麻煩了。
“四貝勒,可是大功告成了。”鄔思道欣喜道。
禛請鄔思道上座,笑問:“鄔先生是怎么看出來的。”
“如果皇太子不是以為推了燙手山芋給四貝勒,怎會送來那些新進貢的緬甸玉石擺件,再者看您的氣色也知道好事近了。”鄔思道撫了撫長須面有得色的答道。
禛笑著點點頭:“什么都瞞不過鄔先生的法眼,還有最后的一道門檻,邁過去了才算水到渠成。過兩天找個機會一并解決了。”其實他一直以為有了錢陳禮的首肯,這樣尊敬長兄的錢卿瑛勢必會權衡輕重、改變心意。哪里想得到還有第三種可能。
錢陳禮得到了禛傳來的消息,走進書房對正在看野史雜記的錢卿瑛笑道:“小九,你看誰來了。”
“誰啊,咱們在這哪來的熟人?”錢卿瑛猜不出來,直接搖了搖頭。
“出來見見就知道了。”錢陳禮神神秘秘的賣關子,
“哦?”錢卿瑛越發的好奇了,拉了拉衣裙,就跟著錢陳禮到了前廳,還沒走幾步就看到瑞明穿著戎裝抱著大捧的火百合站在院子里。
“你怎么在這,不是在正黃旗的軍營嗎?”錢卿瑛快步走了過去,踮著腳尖嗅了嗅百合的香味,甜膩而潮濕,是她最鐘愛的味道。
瑞明把整捧花都遞過去,笑道:“別急,都是你的。大營開拔,調兵到京城換防駐守。難得休假就按地址過來看看你。”
錢卿瑛得到百合,就滿足的笑彎了眼,她只說過一次自己最愛的是百合。瑞明就記住了,不是帝王將相,起碼宜室宜家,在他身邊錢卿瑛覺得自己的心可以得到溫暖和寧靜,能這樣過一輩子會是件極幸福的事。
錢陳禮拍了拍瑞明的肩膀,托付道:“瑞明你帶小九出去轉轉吧,她成日悶在屋子里,再不曬曬都要長毛了。”
“大哥!”錢卿瑛嬌嗔一聲,卻不避諱的拉住瑞明的手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了騎馬裝,咱們到郊外騎馬多有意思。”
“好。”瑞明重新接過百合,寵溺的看了錢卿瑛一眼。她便覺得心都已經飛揚了起來。
錢陳禮在身后看錢卿瑛蹦蹦跳跳的跑進自己房里,轉過頭來對瑞明鄭重的說:“我就一個妹妹,她為你做了許多、放棄了許多,你要好好待她。”
瑞明剛要點頭保證,卻聽一道冷凝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大公子要他怎么好好對待令妹。”
錢陳禮神色丕變。轉過頭時已恢復了常色,道道地地的扎了個千:“四貝勒吉祥。”
瑞明一愣也迅速跟著行禮。
“起磕吧。”禛笑了笑,又問瑞明,“這位公子是哪家的,在哪個旗下的大營當差。”
瑞明不知各中原委,中規中矩的答道:“家父正五品監察御史萬琉哈.賽桑。鑲黃旗下當值。”
“哦。”禛平靜無波的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眼,濃眉大眼,身材挺拔。氣質干凈清爽,難怪他們兄妹都喜歡。那自己算什么,錢陳禮一開始就只是打算借由自己的手幫妹妹從皇室指婚中擺脫出來,可笑,禛面色無異。心中已然怒不可遏。
錢卿瑛低著頭,邊走邊收卷起馬鞭。揚聲道:“我好了,哥哥要不要一塊兒去。”
她穿著質地精良的修身襯衫,泡泡袖,木耳邊,緊腿褲,還有皮手套、打獵靴和華麗的貴族式帽,是中世紀西歐貴族少女的的騎馬裝,不但英姿颯爽,還充滿奢華的貴族風格。
等了許久也沒人回應,就兀自在原地轉了一圈嬉笑道,“是不是我打扮的美呆了……”抬起頭看到了多出的禛渾身冒冷氣的站在那,后半句話就說不出來了,眨巴了兩下眼看了看錢陳禮和瑞明,用眼神問道,“誰惹他了?”
不過她轉的很快,立刻就調整了自己僵硬的表情,端莊嚴肅的給禛行了個福禮:“四貝勒吉祥。”然后就退到錢陳禮身后低垂著頭,默默不語。
“他摘了我的花,我看護多年的花。”禛在一瞬間就起了殺念,不值一錢銀子的當季百合,她視若珍寶,自己送的西洋音樂盒,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原來都是因為對送禮物的人感情不同。
“大公子,你跟我來。”禛不想功虧一簣,揉了揉額角強自鎮定道。
錢陳禮點了點頭,跟上前去,心如明鏡。
“那沒我們什么事了,咱們一起去騎馬吧。”錢卿瑛輕聲笑了一聲,對瑞明小聲道。
禛頓住了腳步,氣的渾身發抖,他覺得自己今天的忍耐力真的刷新了極限。
錢陳禮暗道不好,轉頭欲教訓錢卿瑛幾句,好泄泄禛的怒火,誰知兩人早跑的沒了蹤影。
“哼,不用看了,人早走了。這樣也好,不用再去別處了,就在這說吧。”禛轉過身來看著錢陳禮冷笑,“你好,敢把爺刷的團團轉,夠膽氣啊!”
“學生從未欺瞞過四貝勒什么,您和小九之間早有協定,學生與您之間也從未說把妹妹許給您的話。他們男未婚女未嫁,門當戶對又有父母首肯,再自然不過的事。”錢陳禮沒有懼色,淡淡的回道。
“你明知道的,卻一直沒攔著她!眼看著她動心動情,反而推波助瀾!該殺!”禛轉身,毫無預兆的,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腰間的佩劍,眼神凌厲的對準了在錢陳禮的咽喉。
“呵呵,四貝勒您現在是不會殺在下的。”錢陳禮毫不在意的推開了劍尖,笑了笑,“舍妹不是無知蠢婦,相反她極為聰明,一點點苗頭就能嗅到氣味,四貝勒若是殺了學生,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她了。學生知道,不管她心里有誰,您都不會這么放棄的。那么,只要您抱著這個指望,就不能動她的家人。”
“呵呵,你覺得靠著你妹妹,你的項上人頭能保多久。”禛收回了劍卻嘲諷道。
錢陳禮云淡風輕的整了整衣領,自信滿滿的笑了:“應該會很久吧,因為舍妹是很有本事的人,四貝勒即使對她沒有了感情或者看著她另嫁他人,也輕易動她不得,這世上還有誰能比我這個妹妹更能賺銀子的呢,恐怕您很難找到第二個這樣沒有權利野心的能人了。”
禛怒極反笑:“你倒是有恃無恐!她和你們沒有大野心,萬琉哈家族呢,十二阿哥呢。為了所生子女的前程,你們定會另有立場。”
錢陳禮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說:“四貝勒放心,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博他人的世代富貴,自己卻指不定能不能舔到肉湯,這種因為發借雞生蛋美夢,反而替他人做嫁衣裳的蠢事,舍妹最是深惡痛絕。恩,換句話說,她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她要嫁的是瑞明,又不是十二阿哥,在她觀念里,關系遠著呢。”
禛不由嗤笑:“那到爺這不也一樣?!她還是掐指算著,算的只怕更精。只有娶了她才可以讓彼此的利益在同一條線上。”
“四貝勒最好不要這樣想,不說別的,您的嫡福晉若是再次生下嫡子,那舍妹的利益如何保障,恐怕說是替他人作嫁衣裳都是輕的,而是完全淪為踏腳石,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錢陳禮瞥了禛一眼,語氣尖銳,“更何況您的保證,咱們一個字都不敢信。咱沒那金剛鉆,就不攬瓷器活了,舍妹不用去受那份閑氣和委屈,榮享富貴總是有的。”
“不會再有嫡子了,嫡女也沒有。”禛忽然說道,語氣澀然,“福晉已不能再生育,她娘家也知道,就只瞞著她一個。”
錢陳禮張了張嘴,終是嘆了一聲:“四貝勒節哀順變。”
“那你同意了?”禛期盼道。
“還是不行,您妾室眾多,舍妹別的都好,就是醋壇子,跟了你她會抑郁而死的。”錢陳禮仍舊搖頭。
禛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錢陳禮問:“你總不會以為那個就能守著你妹妹一個人一輩子吧?!”
“以后不知道,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過女人,學生一家都覺得很難得。”錢陳禮說的十分認真。
“哈,原來你妹妹就喜歡他的童男之身。是不是有女人了的,在你妹妹眼里都是四條腿的蛤蟆,沒有區別的?!”禛愣了愣,反應過來后便是捧腹大笑。
“四貝勒先不要笑,學生斗膽問一句,您的妻妾可有非處子之身的?您在面對不同女人的時候會不會不由自主的將她們挨個相比,如果您只有過一個女人,還會有這樣的潛意識么?男人要求貞潔不也是害怕被女人暗地比較么?”
“……”禛被問的無語,沉默了許久忽而笑了,譏誚的說,“爺就不信了,萬琉哈家的小子,這個年紀了沒開葷,就不想女人。”
“四貝勒,您要干什么?!您要亂來只會適得其反!”錢陳禮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