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照

第223章 撞破

“當皇后?”冷言之微微一愣,隨即大笑,撫掌道,“這個容易,大好河山理應讓最美的女人當皇后!”

“真的?冷堂主莫不是騙我的吧,萬一日后冷堂主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輕易的食言而肥,我豈不是有怨無處訴?還有這銀兩我又該供應多少,敲骨吸髓損傷我根本的我可不做,竭澤而漁對冷堂主也沒好處。”錢卿瑛斜睨了冷言之一眼,正兒八經的討價還價起來,其實到現在她都沒想好要不要真的摻上一腳做自己的退路,最想的就是如何跳出這虎狼窩,心中哪有半分旖旎逶迤的心思。

“這樣也不難,賤內賢慧,必是會同意讓位于你的,若是你還不放心,舉事之路坎坷漫長,賤內未必能陪在下走到終點。”冷言之搖著折扇,頗為自得的笑道。

錢卿瑛笑吟吟的搖頭說:“這保證還真沒什么誠意呢。這么一來若是沒有給我別的方便,我也要考慮一番該不該冒險了。”在瞬間對冷言之的評價就低了幾分,這般是把女人都當成沒腦子的蠢貨了,無論是他嫡妻還是對自己,恐怕還是因為白蓮教搞宗教精神崇拜給慣得自大盲目。

冷言之想了想,問道:“哦,九小姐要的是什么樣的方便呢?”

錢卿瑛抿了抿唇,斟酌道:“那遠的我就不說了,相信冷堂主自會安排,近的呢,你總該給小女在白蓮教中實際些的權利,譬如我家票號在異地之間運銀兩,你們白蓮教眾幫著看顧什么的。互利互惠才是正途。”這些思量倒是真心所想,不是不知道和白蓮教扯上關系兇多吉少,她只是防著萬一被逼的非和這人合作不可,好歹先爭取些籌碼。

“這塊烏木令牌,是我白蓮教南堂堂主信物,見此令牌如見堂主本人,我們冷家幾代傳下來的。現在可以給你做個信物。”冷言之從懷中取出一塊鑲金刻有“南”字和蓮花圖騰的烏木令牌,愛惜無比的反復摩挲著。

錢卿瑛雖知此物燙手,卻也實打實是個好東西,就要伸手去接,誰知冷言之瞬間又收了回去,只聽他道:“楊家的產業金礦我知道你讓渡給了四貝勒,怎樣拿回來是你的事,此外每年贊助我們南堂白銀兩百萬兩,如到非常時期,數額還會增加。”

“呵呵,就為你那虛無縹緲的許諾,我就要任由你如血蛭般糾纏?白蓮教的勢力雖說在于底層百姓,可我的卷煙作坊也不遑多讓,尤其是江南,我在明又累積了眾多聲望,你說我要是下令白蓮教眾一旦被發覺立即被開除,且全族永不錄用,冷堂主到說說,拋卻一切不食人間煙火堅定信仰的信眾有幾個?!誰壓倒誰還不一定的!冷堂主要是把我當成任人予取予求的傻瓜,恐怕算盤也是打錯了。區區一塊不知實際效用的木牌是不能表現你的誠意的!換成尊夫人的項上頭顱還勉勉強強。”錢卿瑛冷笑幾聲,淡淡道。

冷言之面色數變,嘆了口氣,無奈道:“現在不行,但以后我會處理的。你不如直接說要我如何表達誠意。”他的嫡妻也是白蓮教座上長老之女,此時他是萬萬不可能自斷一臂的,這女人眼光倒是毒辣,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我要白蓮教教眾名單,勢力分布圖。”

“不成,這是教內高層不傳只密,給你令牌白蓮教會有教眾主動聯絡你給予幫助的。”

“那破船也有三斤釘,你說你白蓮教有什么能給我的。”

“此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那不如我們計費服務,我拿令牌發布任務,你們白蓮教接,完成后我給銀子。反正你們人多,平時很多閑暇勞動力無處發揮的。”

兩人你來我往,看似云淡風輕,實際情形不過是一邊倒的壓榨,錢卿瑛的心情越發的壓抑了,好不容易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順利進行著,這一竿子打出來,說不定會讓她船毀人亡。

有時候真想把那些人殺掉報仇算了,業障和功德就像兩條緊箍咒死死的卡著錢卿瑛,她要是能不顧一切,造不了槍炮,可幾粒微型烈性炸彈卻是早已成功的,自己跑去南洋和家人團聚占地為王也不錯。可惜她經過輪回,對業障一事甚為忌憚,決計不肯這般連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賠進去的。

“如此看來大家是談不攏了,其實在下還想到一個法子對我們都好。”冷言之耐心告罄,刷的一聲收了扇子,接著便站起身來欺身而上。

“你要做什么?”錢卿瑛猛不丁的被駭了一大跳,蹙起了眉,手腕上被拽的生疼。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來。

“九小姐不是要做在下的皇后么,世界上的確沒有什么關系比共結鴛盟更親近的了,如此這般你我也可以暫時放下猜疑。”冷言之意味深長的笑了,手勢輕揚,錢卿瑛只覺一股大力襲來,眼前竟是一陣的天旋地轉。

“你等等!”錢卿瑛的臉上瞬間失去了原有的顏色,幾近蒼白,她雖說對男女之事沒什么特別保守的執念,冷言之也是卓爾不群,可她好不容易無奈接受了公用的禛,著實是覺得閱女無數的男人臟。

“怎么,九小姐所言皆是敷衍我的不成。”冷言之目不轉睛的盯著錢卿瑛的臉,不滿道。

在冷言之地盤上,現下總要先安撫住對方,錢卿瑛旋即漾出一抹笑來,悠然起身,慵懶地的整了整衣襟和鬢側的流蘇碎珠,嬌嗔道:“冷堂主也太性急了些,如今妾身身子不便,如何使得!再說妾身現在仍舊是四貝勒的侍妾,冷堂主也是妻妾滿屋,名不正言不順呢!妾身今日若是能這般輕易背叛于四貝勒,冷堂主又焉知妾身他日會不會這般背叛于你?一國皇后是二嫁之身已然牽強,總部不能是人盡可夫的女支子吧!做皇后是天下所有女人的夢想,何況妾身被你擄來,四貝勒這么久沒見到妾身,心里恐怕早已認定妾身失了貞潔,朝廷也會認定你我連成一線,妾身哪里還有其他路子可走呢?”

不知是冷言之因為聽了下屬回報她隨身攜帶了月事包,還是聽信了她的理由,總之是默認了,不過卻再度把錢卿瑛拉到懷里,在她耳邊輕言:“那小姐總要先給未來夫君一些利息甜頭吧。”

錢卿瑛斜倚在他懷里并不反抗,反而捉住他的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望著冷言之媚笑:“妾身會記得冷堂主與妾身之間的秘密和誓言。”

手下的女子嘴唇雪膚,妖嬈生情,一雙黑眸如沉靜的幽潭,深而不見底,如瀑的青絲散發著叵測的香氣,冷言之饒是見多了各色佳麗也難忍氣血翻騰,情欲如涌,但他不但按耐下來,而且還玩味的拍了兩下手。

對面的石門應聲而開,一墻之隔,被綁住手腳,塞住嘴巴的禛,這時被推了出來。

錢卿瑛身體微微一僵,轉瞬便恢復如常,終于明白冷言之為什么這般篤定,一開始就盤算好離間二人的感情,男人吃起醋來比女人還要可怕,這就絕了她的退路。

不過她從沒指望和禛修成正果,不過早些抽身結束罷了,免得越到日后越發的情根深種不可自拔,此刻整個人除了怎么忽略都難以抑制的失落,竟然隱隱的還有一絲解脫的輕松。

“爺。”錢卿瑛聽見自己笑著叫了一聲。

禛冷然的站在那里巋然不動,錢卿瑛的心終于一點點的涼下去,原來剛才自己還是有些期待的。

只聽冷言之笑道:“在下暫時沒想出其他要求來。長夜漫漫,如今你們夫妻倆人也該好好聚聚,說不定就是最后的告別了。”接著又擊掌兩聲,石門后面走出兩個彪形大漢來,瞪著燈籠般的大眼珠子盯著兩人,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禛和錢卿瑛就被滾地葫蘆般的“請”進墻后的石室,然后那道機關墻就喀拉喀拉的關上了,徒留一室黑暗和寂靜。

隨即,空氣中彌漫起一股似蘭似麝的煙氣,隨著氣味越來越濃,錢卿瑛的頭開始混沌發暈,暗罵一聲缺德,連忙摸索出收好的月事包,小心翼翼的抖開聞了聞,云霧散去繼而腦子一片清明。

捧著藥包,錢卿瑛卻是憂心忡忡,這迷煙不散,人在其內過不了多久就要再度聞藥醒神,此藥不過是刺激作用,次數多了人也麻木了,最終會不敵迷香昏睡過去。而冷言之定然不會這般輕易放了禛,如果他故意留下線索讓朝廷人來并加以誤導,禛的聲望就會落到最低點,政治前途也算完了。

想了想,撕下一塊粗布衣袍的下擺,然后又悉悉索索的忙碌一陣,狠了狠心將浸濕的布條掩于口鼻。這才站起身磕磕碰碰的摸著找人。

不知道從何處竄出一個人來,攬住錢卿瑛甕聲甕氣道:“閉氣,有迷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