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照

第226章 出奇制勝

冷言之!”錢卿瑛顫抖著身體咬牙切齒的詛咒著這個名字,又拉著禛緊張道“爺!王語竹是真正的朱三太子朱慈煥的孫女!!”

“你怎么知道的?”禛即使再冷靜,也不禁大驚失色,他是大清的皇子,和前明公主搭上關系,那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的叛國加謀反罪,不死也要脫層皮。

“爺先別問這么多,這事八九不離十,冷言之最主要的目的在我,他怕我反水,要我再也無法生存在明處!更要斷了清廷的一大財源!”

“還有一點你沒說,只要我棄車保帥,丟下你,那么我暫時貌似安全了,其實不但沒脫離嫌疑反倒自斷臂膀!亂黨就是亂黨,自以為是、鼠目寸光,所以永遠難成大器!”

兩人邊說邊退,眼見谷里的閑雜人等被捕殺了大半,空間變得空曠起來,原先人擠人靠近不得的局面依然不復存在,要不是谷內的人都被激的發狂,看見官兵就無差別攻擊,那剩下的二十幾個官兵早圍攏過來了。

禛神色一凜,緊了緊手上的劍,如電的目光射向王語竹。

錢卿瑛瞬間就明白他想先下手為強,來個死無對證。昨晚還夸贊人家是“皓姣如秋月”這會兒倒是沒半點憐香惜玉了,砍瓜切菜般的自如。

可是王語竹這樣的女子當真難得,其祖父朱慈煥并無謀反之意,極為安守本分的,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世上多的是別有居心之人拿其名頭做筏子。若是大明還在,以朱慈煥的個性做個閑散王爺是板上釘釘的,這個女孩子起碼能混個郡主,如今再為身世所累實在讓人于心不忍。

眼見著兩方人馬都向王語竹逼近,不由大急:“爺,王姑娘一定不能落到那些人手里,死活都不行,他們認得人哩!何況紙包不住火,就這么跑了咱們是撇不干凈的!為今之計,爺先去救了人,妾身自己到馬車里去,馬車里能讓我們沖出去的東西!”

他們離馬車不過十幾步路的距離,周圍臨近處也沒什么官兵,而王語竹和車夫那頭已然告急,一逃再逃被逼到了死角,瞅著眼前的少女拍著胸口保證的樣子,快速道:“你要小心。”說著就提著劍向王語竹處掠去。

該慶幸的是那些人怕傷了他們性命,一直不敢用箭矢,錢卿瑛躲躲藏藏的貓著身子,沒多大功夫就摸了回去,手腳并用的爬上了馬車,心里不斷念叨:“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菩薩您老人家可不能讓我做善事反而掛嘍,但愿那粗制濫造的半成品酒精彈能給力一點,別跟放煙火似的瞬間啞炮了。”

說起這酒精炸彈,是錢卿瑛拿到銀子后在路上的酒莊采買的烈酒原漿,價格貴些,不過沒摻水,估計能有七十來度的酒精度。對酒精彈成功與否,關鍵不在于酒精度高低,當然不能太低有五十度左右就夠了,關鍵在于瓶體的密封度,因為爆炸力來源是空氣膨脹的沖擊力。

一路上王語竹在那半死不活的躺在,錢卿瑛卻是強打著精神,用撕碎的布條和酒壇子組裝起來,具體效用尚未可知,真用上時心里卻是直打鼓的。

“死了一個趕車的,那邊兩個,還有一個女的呢?三個人少一個咱們都不交不了差!去馬車那看看,剛才好像有人進去了。”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漸行漸近,錢卿瑛悄悄掀起車簾一角湊過身去一瞧,卻見是那捕頭帶著兩個嘍啰,揮著刀四處搜尋,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想在看看禛在何處,無奈不在自己這片視野范圍內。

不是錢卿瑛不想趕車,而是一來她不會趕車的把式,二來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坐到車轅上不就成了明晃晃的靶子了,那些官兵助跑幾步抽上一馬鞭,她就得歇菜了。

要怎么辦?就這么被抓走,折辱恐怕是避不過去的,這幫兵痞子可不會像康熙、皇太子一樣考慮什么全局觀,事后就是她能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康熙等人恐怕也會發覺什么滿身毒藥隨時赴死都是蒙著的外皮,掐住她的弱點肆無忌憚的予取予求起來。

錢卿瑛緊緊的抱著一個酒埕子,強自鎮定的到車頭處找到火折子,又要孤注一擲了,她的手克制不住的有些哆嗦。權力!沒有權力,她再有財力也是一塊會跑動的肥美多汁的肉!

“啊!”一聲重物倒地的悶響,接著滿頭凌亂帶了血跡的王語竹就被塞了進來。

“王姑娘,你傷到哪了,怎么身上那么多血?”錢卿瑛這才發現她剛才能關注了左前方,而禛擊倒的那名兵丁卻是從右后方襲來的,頓時嚇出一聲冷汗,若真讓他們近了身,難不成她還能效仿鄭少云舍身炸碉堡?!懷里的酒精炸彈轉眼就變得雞肋起來。

王語竹神情呆愣的一味搖頭,顯然是被嚇住了。那車夫并沒有跟來,這么說這血顯然是車夫的了,錢卿瑛沉默了下來,眼前說什么都于事無補,遂轉頭不再看她,往哪路口一看差點沒嚇得摔倒,大隊的官兵約有百號人打馬前來,距離此處不過千米距離,當即對禛尖叫道:“爺快上車,援兵來了!”

禛冷肅著臉砍倒最后一個糾纏上來的兵勇,跳上馬車道了聲:“坐好。”大鞭子“啪”甩了一個響鞭,喊了一聲“駕”馬兒吃痛嘚嘚的跑了起來。

真的是只有“嘚嘚”的速度,后頭的追兵是人手一匹,他們倒好一匹馬拖了一輛大木車,三個人,還有若干酒水雜物,若不是錢卿瑛身臨其境,她看到此種陣容對比都要笑了。

但禛的臉上并沒有半分驚惶絕望之色,旁若無物的駕著馬車。錢卿瑛也把那三十來個小型的酒精炸彈推到了車頭,人也跟著出來了,在看到禛鎮定神色的那一刻,她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來。

錢卿瑛爬到車廂外,將準備好的布帶把自己固定在車轅上,一邊頂著風對禛喊道:“爺等下妾身點燃此物,扔出去后會有強烈的爆炸,馬會驚得發狂,你要先做好準備了。”

“知道了,你要小心,他們等下肯定會不耐煩的放箭的。”

錢卿瑛這才小心翼翼的轉身向后站起來,也不算計距離,第一下扔的是個體積較大的小木凳,驚得那些騎兵匆匆的收住了韁繩,當發現不過是個小木凳后,先是惱怒自己被耍,接著不知道是誰說了什么,那些人爆發出一聲哄堂大笑,又策馬逼了上來。

于是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錢卿瑛又扔出了一個更小的東西,只聽砰的一聲,不足一升容量的酒精炸彈砸在了馬隊中間,酒精氣體和空氣混合在封閉空間里加熱后發生爆炸,炸碎的瓷片橫飛,出其不意的一下子就傷了好些人和馬,那爆炸聲更是激的所有馬匹發狂,人嘶馬鳴,拼了命的掉頭四足狂奔起來。

錢卿瑛趁著那幫人未回味過來,兩邊的距離還沒拉開,又迅速的點了幾個扔了過去,壓根就不需要考慮什么準頭,她這臂力用力丟就是了,百號人的馬隊目標大著呢。

其實那火焰并不算猛烈,畢竟酒精不是汽油,散出的溫度也不算恐怖,雖然有濺射向四周,但只要疏散開來就不會造成太大的殺傷,更好像是惡作本劇一般,但是這突然炸開的火焰在狹窄山道無法疏散開來的情況下,卻事實讓那隊騎兵陷入了驚魂之中,光是駕馭安撫他們身下的馬,就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

錢卿瑛收好火折子,寶貝似的反復摸著那些瓶瓶罐罐,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居然騎馬追來,這回還不整死你們。”

那拉車的馬雖然也是被駭的要死,終歸是沒有受創,因為爆炸聲在其后,都不用禛驅策揮鞭子,使出吃奶的勁兒的往前跑去。

“我們連夜趕路,進了京郊就安全了,坐好,駕!”禛心頭一松,臉上也綻出一抹笑來,只是眼角余光驚鴻一瞥,心生萬分感慨!

那有如墨染的眉,配上那氤氳充滿靈氣的一縷躍動火光,桃花滴露般的眼,偏偏眼尾之處還要稍稍上挑,眼波流轉之間那驚心動魄的嫵媚之色真有咄咄逼人之感,再配上那小巧如玉的瓊鼻和形狀飽滿唇色朱艷的嘴,任何一個人見了都會感受到何為艷色逼人,他的女人就是這樣美的張狂濃烈!懂得他睥睨天下的雄心壯志,能與他把酒仗劍并駕齊驅,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

車廂里的王語竹從一開始就被錢卿瑛用衣服包住了頭臉護著,一路上大氣都不敢出,這時聽了外面的響動,松懈下來終究是忍不住嗚咽了。

禛一時間也不知道拿她怎么辦,想起剛才死里逃生,多少有些不甘心的,接著柔聲道:“阿瑛”你去看看王姑娘怎么樣了!真難為她了!”

“……”錢卿瑛咽了。唾沫,暗自嘀咕,這么和氣肯定是打算要賬了,腹黑什么的她是傷不起了。死道友不死貧道,總不會太過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