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照

第246章 胤祥的人生

“哎,額娘,您這真是先吃蘿卜淡操心,姐妹和侄女們哪個不是教養嬤嬤悉心栽培出來的,個個和額娘一樣心靈手巧、蕙質蘭心。京城里笨的呆瓜可多了去了,咱們家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十四阿哥禎笑嘻嘻的坐到德妃身邊,抱著德妃的胳膊一頓撒嬌吹捧。

德妃臉上的嚴厲不但冰消瓦解了,而且還被哄得合不攏嘴,當著大家的面就伸手摸向禎的脖子,嗔怪道:“大熱的天,都是當阿瑪的人了,定又是騎著馬滿大街的亂溜達,看看這滿身的汗,沒得先中了暑氣后又著了涼風。還不到碧紗櫥換了衣服再來!”

禎砰砰的捶了自己兩記胸,開朗道:“不會,兒子身體棒著呢!哪就就這么弱不禁風。”

富察氏這時也上來勸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爺就聽額娘的話吧,春天的咳嗽可不是剛好嗎,您的咽炎萬一又發作了,您又嫌藥汁苦……”

“好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非要啰里吧嗦的長篇大論,這不是成心讓額娘擔心呢吧!”禎不耐煩的打斷,那好看的眉扭成一團,卻是極有威嚴的樣子。

“行了,行了,你快些去換衣服吧。省的你媳婦擔心不就成了!”德妃不知為什么聽了禎訓富察氏卻是頗為高興,大約媳婦和婆婆是天生的敵對,這事兒放到哪里都很難免俗。

禎點點頭正要起身和富察氏一同去隔壁,就有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跳了出來:“錢妹妹就不同十四爺一道去隔壁量尺寸嗎,路上十四爺還央了你給他做咱們爺做的皮底鞋呢,那可是你的獨門絕活啊,我們是怎么樣都試不成功的。”

能說這話的除了李氏再沒有別人,那拉氏垂下眼眸,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樂的坐山觀虎斗,李氏破罐子破摔,拼了在德妃那的最后一絲臉皮也要把錢卿瑛給拉下馬了,叔嫂暗通款曲,真是好說法。可錢卿瑛又怎會讓她這般如愿,多么小心伶俐的人哪。

場面這般尷尬,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往曖昧的情事方向想,臉色就跟調色盤似的,一會兒一個變。

錢卿瑛忽的輕笑出身,上前一步對德妃道:“回稟娘娘。說起來還真有這事,皆因十四爺想著咱們府上人口多,恐是分配不全。不說側福晉那三個寶貝疙瘩,宋格格也新添了女兒愛吃個新鮮的,十四爺便送了新進的瓜果給福晉和臣妾!咱們福晉您是知道的,最是賢孝,有什么好的都惦記這十四爺。吃他果子也不吃心,妾身卻是慚愧的慌,這才問十四爺有什么愛吃、愛玩的,妾身也好準備下還禮,這才有了做鞋子的說法。”

又扭頭對富察氏道,“咱們漢人。十里八鄉的都知道,嫂子給叔伯公婆準備鞋襪是人倫孝道,雖然妾身算不上什么正經嫂子就是了。”一席話下來。言真意切,坦坦蕩蕩,叫人挑不出錯處來。

再后來不退反進,“其實,關于十四爺的咽炎。妾身還有一見效驗方,涼絲絲甜蜜蜜的。有事無事含一片,利咽消腫,不知道十四爺肯不肯試試這種西瓜霜。”

李氏還要再說,被禛瞪了一眼,接口上去:“是啊,十四弟,這西瓜霜是苗地的方子。取新鮮西瓜,沿蒂頭切一厚片作頂蓋,挖去瓜瓤及種子,將芒硝填入瓜內,蓋上頂蓋,用竹簽插牢,放入瓦盆內,蓋好,外用皮紙封牢,置陰涼通風處。數日后缽外析出白霜,以鵝毛掃下;再吐再掃,直至缽外不再有霜。用時取霜少許吹患處或配作方劑口服。它不但是“喉科圣藥”,清熱瀉火、消腫止痛。它還是一劑難得的外用良藥,對燒燙傷、膿皰瘡、臁瘡、褥瘡、凍瘡等有良好的去腐生肌、拔毒排膿作用。前陣子我傷口作膿,去膿之后就是用這個敷的。”

德妃這時也顧不得什么疑心了,忙問:“老四,傷好全乎了嗎,要不要再讓太醫瞧瞧?這西瓜霜太醫瞧過么?”

禛也不介意德妃究竟是側重前一句還是后一句,笑著答道:“硬疤都掉了,這西瓜霜一早的時候就讓太醫院瞧過的,只是宮里新的方劑不敢推行。其實上火的時候含一片權當吃薄荷糖了,有個什么!”說完就從隨身荷包里取出一個小瓷瓶來倒出一片含入嘴里做示范。

德妃這才松了口,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通報聲:“十三阿哥,十三福晉在外求見。”

錢卿瑛悚然一驚,這才想到自敏妃過逝,十三阿哥和兩個的胞妹分別被記到德妃和宜妃名下的,逢年過節理當來此見禮孝敬,不知為何前幾次她在時都沒見著十三的影子,這回來的也是這樣遲,就不怕人說他不孝么?服侍養母總該更精心著些的。

“額娘,兒子來晚了,太子妃嫂子非要拉著我們吃點心,也不知道有沒有趕上額娘的訓導,若是錯過了,額娘可還要給您媳婦兒再說一遍。”十三阿哥祥走進來,二話不說先是漂漂亮亮的給德妃扎了個千,言語間絲毫不見生疏,極為熱絡親近的樣子。

十三福晉兆佳氏也溫溫婉婉的給德妃行了禮:“給額娘請安。”“四嫂,十四弟妹安好。”后面的是對那拉氏和富察氏說的。

“十三嫂安好。”富察氏蹲身還禮。

比起富察氏,那拉氏和兆佳氏的關系明顯熟稔許多,待互相行完禮,拉著她的手直問:“十三弟妹這些日子怎不去我那坐坐,一個人在家都忙什么呢。”

兆佳氏便靦腆的抿了抿唇笑答:“給孩子做些合穿的衣物。”那拉氏的眼里便浮現了羨慕和黯然兩種交雜的神色。

德妃在那拉著十三阿哥問長問短,相比之下倒是禛像記名的。但比起對十四阿哥來,還是多了份謹慎和客套。

錢卿瑛低著頭跟了禎出來,后頭還跟著舒舒覺羅氏,如果兆佳氏沒來,跟來的應該是富察氏,現在富察氏卻要留在殿內陪妯娌說話。

禎忽然沒頭沒腦的說:“十三哥年幼喪母,皇阿瑪憐惜,責令皇太子親自教習騎馬弓射,太子妃賢德,說是長嫂如母也不為過,四哥卻是在敏妃娘娘過逝的時候替她上了個請封折。”

舒舒覺羅氏聽得一頭霧水,錢卿瑛卻是心頭大震,原來十三阿哥從小就被指定給皇太子當班底,不得不說康熙為兩個兒子都考慮周全!

敏妃原本連個名分都沒有,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在宮里連生了三個孩子,混的還不如良妃,到雍正即位加以追封也沒為其正名。

康熙早早的把沒有靠山、風雨飄零的兒子放到自己最看好的繼承人身邊,讓他們培養感情和忠誠,最弱的兒子有了著落,繼承人也有了臂助,未來的能臣和明君自小都帶在自己身邊調教,真是板上釘釘,萬無一失的安排了。

而在德妃這兒不過是掛個名的意思,當然在皇太子登基后,德妃這一脈也會受到祥的庇護,這就又多保下兩個兒子。宜妃那意思也是差不多。

難怪十三阿哥在雍正即位后還是那么知進退,守君臣禮,原來是早就習得和帝王的相處之道;也難怪康熙會這樣光明正大的事事把十三阿哥帶在身邊,因為眾人都知道給他的寵愛其實是拐了彎給皇太子的,于是順利的成全了做父親的一片維護之心。

錢卿瑛嘆息一聲康熙的深謀遠慮最終逃不過“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手把手的教了舒舒覺羅氏如何丈量計算靴子的尺寸,又畫了裁剪圖,只等出宮后送調配好的膠水去他們府里,讓禎的妻妾們自己作去。

每年的乞巧,宮中都要舉辦大型的晚宴,屆時瓊漿佳肴,花盤果品將會擺滿一字長桌。

好不容易到了天黑,各家大臣和王公女眷也在下午陸續入宮,紫禁城到處張燈結彩,比十五元宵也不遑多讓,乞巧節也是花燈節,明如點星的宮燈不熄,猶如長龍般穿梭在皇宮的各處。有歌女們表演的節目,也有花燈會,同時,還有猜謎會。

大家都匯聚到武英殿、斷虹橋,太和門前院一帶的金水河旁乞巧放花燈。金水河的源頭,是引自北京西郊玉泉山水注入的,兩頭接護城河,上有源頭,下有匯流。皇宮里的那些花燈最終都會隨著河水湯湯把宮墻里綺思帶到宮外,對宮里的二八少女來說著實是件大事。

內務房將臨時要用的節日的用品,分派到各家女眷手里,并做了記錄。說是比賽,其實是熄燈穿針。

七月初七為上弦月,天上的月亮有一半左右,周圍的燈又在,還是挺亮堂的,不過要瞧清人和物還是有點費力的,。

錢卿瑛這才發現到手的繡花針和絲線都是做了徽記的,類似于編號之類的,恐怕是防止人作弊。摸了摸袖中的扁長物事,深吸了口氣,挑了處不起眼的位子落座,只等花燈熄滅了……開始……咳咳……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