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照

第252章 驚弓之鳥的傷

禛壓低了聲音,恨恨的捏了錢卿瑛一把:“你還笑,總是想著法子的折騰爺,什么鵝毛啊、牛奶啊、蜂蜜啊……”

沒等禛說完,錢卿瑛就堵了他的嘴,吃吃的笑道:“爺難道不喜歡么?爺年輕力壯的,又有什么關系。”嫵媚淺笑,一只蔥玉軟指順著衣領,似一條滑膩的蛇,一路滑下,“爺若是受不住了,自是瞞不過妾身的。妾身了解爺的力量,就像爺也了解妾身一樣……”

喘息漸重,沒有讓人壓抑到窒息的空氣,懷中的女子眼如秋波,宛轉流動,溫暖柔軟,且任君采擷。再也沒有比這樣的時光更令人流連的了。

“主子,小廚房派人來傳話,問要不要開飯?”小高子在珠簾后也沒聽到什么響動,得了話就徑直回報了。

“讓他們呈上來吧,西瓜汁也別忘了。”錢卿瑛半邊身子滑出了解開的衣領,輕輕推了禛一把,說了一句什么,玉臂勉強支起身子,小巧的肩滑膩如凝脂。

禛不滿于她的先斬后奏,一口狠狠咬上了錢卿瑛肩頭,錢卿瑛輕“呀”一聲,笑靨如三月桃花:“炒螺和炒蟹涼了就不好吃了。再說明日爺不是剛好沐修嘛!”

禛稍微有些神思飄忽,須臾才回過神來,笑道:“你呀。”

小高子聽到禛這聲寵溺的嗔怪,就退下去示意膳房把晚膳送過來。

兩人凈過手,來到小圓桌前坐下,桌上滿當當的擺著兩大盤的炒螺炒蟹,油光水亮,個個肥滿。四個上膳婢女站在一旁,備好了銀簽和蟹八件。

錢卿瑛先給禛夾了半個螃蟹,自己拿了另外半個:“爺先嘗嘗有沒有入味,沾著湯汁,比蒸著吃要香多了。”說完小心翼翼的取下蟹黃放到禛碗里,“妾身最喜歡的就是這公蟹的蟹黃了,和母蟹的膏香不一樣,公蟹的蟹黃是糯糯的充滿膠質,能把人的上下嘴唇給黏住。”

禛看她不怎么利索的擺弄那蟹八件,嘆了口氣,取過她碗里的那個剝起殼來:“一看就知道,以往在家里,你都是仗著你那口小牙利落,嘎嘣嘎嘣的用牙咬的吧,要是用慣了這套東西,也是簡單的。”

雖然知道禛這些阿哥們從小都有太監宮女們侍候,但宮宴禮儀都是學的標標準,絲毫沒有岔子的,怎么用蟹八件是必修課,手上功夫出奇的漂亮,錢卿瑛看到還是有些驚訝。

“可是應該妾身服侍爺的,怎么好讓爺照顧妾身,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非剝了妾身的皮蒙燈籠。”錢卿瑛嘴里吃著肉,還是心有戚戚的。

“到現在為止,皇阿瑪還沒有剝過哪個女人的皮蒙燈籠,你可以放心的。”禛搖頭失笑,但仍舊有心好好捧錢卿瑛的場,就道,“把那麥芽起泡酒倒些來給爺嘗嘗。你們手腳也麻利著些剝殼取肉,別讓你們格格碗里斷了供給。”

錢卿瑛側著頭想了想,嘻嘻笑道:“爺說的是呢,其實妾身學規矩的時候,怎么吃螃蟹可是嬤嬤專門教導過的。但奈何妾身吃的快,剝肉卻總是慢,要沒有人侍候著吃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吃飽。那起泡酒妾身也還沒喝過呢。”

她嬌憨的摸樣剛好戳中禛的心,一個女人樣樣都強干,總讓男人覺得不可企及又遙遠。小細節上呆呆傻傻,才讓人有真實感不是?

“你倒不藏拙!”禛遙遙的點了點錢卿瑛的腦門,又對那幫服侍的揮揮手,“除了剝蟹殼挑螺肉的幾個,其余的都到門外等候吩咐吧,都擠在屋子里,是半點涼風都沒了。”

那幾個婢女手上不停的分蟹,把分出來的蟹肉蟹黃都放到一個干凈盤子里,然后匯聚到錢卿瑛面前,而錢卿瑛總是頻頻的將肉沾了湯汁送到禛嘴里,不吃就不依不饒的。

“爺,這酒味道還算清冽吧,度數也低。”

“食不言寢不語。”

“以前冬天的時候,一家人到溫泉莊子里泡溫泉過冬,邊吃螃蟹邊喝米酒的時候,別提有多滋潤了。今年爺要不要去昌平的小湯山溫泉試試?都說小湯山溫泉水質甘秀美、淡黃清澈,與一般顏色混濁、帶有硫磺味兒的溫泉截然不同,享有“一盆金湯”的美譽,要是爺不帶妾身去,妾身可沒這福氣享受了。”

“……到時挑空閑的時候去。”

“吃完螃蟹,嬤嬤總盯著妾身喝姜茶,怕傷身,辣兮兮的,好難喝。爺張嘴。”

禛無奈張嘴,然后嘆氣:“良藥苦口。”

又讓人添了杯冰鎮的啤酒,慢慢的喝。一轉頭卻看到眼前的盤子都空了,他自己這邊螺殼倒是不多,錢卿瑛跟前都堆了一大摞,就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問道:“格格吃了幾只蟹了?”

幾個侍女對視了一眼,又關顧了桌上的螃蟹蓋子,退后幾步躬身回道:“回貝勒爺的話,連著奴婢手上這個,是第八只了。”

禛眉頭一皺:“阿瑛,可再吃不得了。性寒的螃蟹……到底對女人的身體不好。讓小廚房速速做姜汁撞奶呈上來給格格。”下半句是對下邊伺候的人說的。

“反正也沒打算生孩子,無所謂了。”錢卿瑛聲音極低的嘟噥一句,有些自暴自棄。

禛放下酒杯,平靜的看著錢卿瑛。

錢卿瑛怏怏的縮回筷子,妥協道:“好了,好了,不吃就不吃么。給我盛碗綠豆百合粥來,我都沒飽呢。”

禛又接口道:“先打水來,給格格洗洗手,洗洗臉,綠豆百合粥寒涼,格格也不能吃,盛碗給爺就成了。”

錢卿瑛只能去轉攻糟鴨掌和涼菜,幽怨道:“天都黑透了,總有七點多了吧,等小廚房吧姜汁撞奶做得了,都半夜三更了。”

“那就當夜宵。”

雖然應該皇室的日子除了勾心斗角,應該是醉生夢死的腐敗生活,可事實是錢卿瑛每天都是五六點起床,要點卯要做事,更準確的說,一般凌晨…的時候,都要陪著禛起來一次,不需要進宮請安的非節日沐修實在是太難得了,也就那時候才能做做男女間的晨運,因此晚上安寢總是睡得比鳥早。

正洗手,禛突然來了句:“明兒不用上朝,爺也不想去衙門,晚上把你那些個紗衣穿上……”

錢卿瑛這下真的是臉紅了。

那些軟煙羅,霞影紗做的睡衣,欲遮還露,是她特意照現代的經典款式做的,穿在身上在燈火下增加情趣用的。

兩個人一起的時候也沒那么不好意思,可當……當著一屋子下人的面說這種暗示調戲的話。

錢卿瑛渾身都燒的冒煙了!

一看,小高子都快把腰彎到地上了,其他下人也是低頭含胸。

禛擦干了手,復又坐會原先的位子,在桌下突然用手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她一怔,看去,他正曖昧的笑她的臉燙。

屋里一片安靜。

還是禛用完綠豆百合粥后,打破沉默,“把這些都撤了吧。”像是預示著什么又看了錢卿瑛一眼。

剛才的一頓飯,讓錢卿瑛腦子里的血液都往正在高速運作的胃部涌去,yin欲沒有,倒是一味的想要倒頭呼呼大睡。

禛就依著往常的習慣牽著錢卿瑛到花園子里遛彎消食,不知為什么錢卿瑛總覺得他們這段就跟主人牽著旺財一樣,大概是一個氣定神閑,一個因為吃多了滿眼茫然。

還有一個反差,用飯的時候禛習慣“食不言寢不語”,偶爾被錢卿瑛弄的破了功,也是回答的精煉短促,遛彎的時候則都是禛說話,錢卿瑛間或發出無意識的擬聲詞,因為頭腦在短路中。

“妾身給貝勒爺請安,貝勒爺吉祥。”

入耳的聲音十分耳熟,錢卿瑛聞聲抬首,卻見鈕祜祿.云苒清清泠泠的孤身站在近處一叢紅牡丹下,頭上帶了朵新折的白牡丹,手上提了盞羊角燈,盈盈向禛下拜。

“起來吧。許久未見你了,身子可大好了?”禛溫聲道。

錢卿瑛的心一下子就被擰成了一團,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不怕那拉氏,不怕李氏,更不怕宋氏,魂牽夢繞的就是怕這個鈕祜祿氏啊。

事情一件件都應驗了,在不算歸寧的歸寧當日,禛和她回了鈕祜祿氏家族,后來她和禛挑明的那段日子,這個女人也是最受禛寵的。

“身子可大好了?”禛連鈕祜祿氏前陣子風寒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真的是像表面一樣留在自己身邊嗎?當原本以為握住的東西不過都是虛假,錢卿瑛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忽然極想大哭一場。

有朝一日這個日夜和她耳鬢廝磨的男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會舍棄她而選擇眼前這個女人,這就是錢卿瑛在禛身邊永遠都是驚弓之鳥的最深刻隱衷。

這一刻,錢卿瑛連禛都恨的想殺!

“妹妹,好久不見。”云苒癡癡的看了禛一會兒,半步含羞的走過來,估計是想借機靠禛近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