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照

第256章 撞到野戰

“十四弟想多了。”禟被喆問的有些猝不及防,雖然掩飾的很好,不過片刻就淡然回話,呼吸終究是亂了那么一段。

而武人的耳目是要靈敏于常人的,在安靜的環境里,兩人都聽到了,有些話說出來也沒用,最終只有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錢卿瑛完全不知道這一幕,只是在瘋長的牧草里快樂的打滾,因為臨近湖邊,空氣和泥土都格外潮濕,不知名的草花大片大片的盛放,薄薄的花瓣質薄如綾,光潔似綢,輕盈花冠似朵朵紅云片片彩綢,雖無風亦似自搖,風動時更是飄然欲飛。

蚱蜢,蟋蟀,蜜蜂、蝴蝶,蜻蜓此起彼伏,那生機磅礴的氣勢,會讓所有心神倦怠的人猛然一震。

笑意從眼睛里漫延到嘴角,她深深呼吸郊外芳香的空氣,整顆心都被灌滿了輕松的風。

“在想什么?”

“什么也沒想,只是整個人都很輕松很愉快。”錢卿瑛閉著眼搖搖頭,“西方有個哲人叫蘇格拉底,他曾經提問,如果生活讓你選擇,你會做一只快樂的豬還是一枝會思考的蘆葦?不懂世事的時候,妾身很執著的想做那枝會思考的蘆葦,可當做了會思考的蘆葦,才深切的感受到痛苦,只想做頭快樂的豬。如果是爺呢,爺會怎么選。”

禛想了想,鄭重答道:“做豬做狗會被宰,做蘆葦這等脆弱的死物也會被折,都無反抗之力,爺一樣都不喜歡。”

“……”錢卿瑛十分無語,嘆道,“人生在世,在天災之下,能有兩樣選擇就不錯了。還有一種說法。生活就像強暴,不能反抗,就只能高高興興的享受了。大概爺更接受不了這種說法。”

禛好像是聯想到什么難堪的事,神色有些扭曲,想要反駁又無從入手,半晌才翻身壓到錢卿瑛身上恨恨道:“你都哪里學的這些污糟話,怪不得做事總是百無禁忌。”

錢卿瑛抱住禛的脖子樂顛顛的笑道:“爺不能因為說不過妾身,就老羞成怒,很沒風度哪。”

“噓,有人。”禛卻示意錢卿瑛噤聲。自己已經利落的占了起來。

錢卿瑛跟著從草地上爬起,四處張望,在幾千米以外。隱約的有人影在草甸里彎著腰摸索這什么,不待禛有所動作,她已經手腳利落的爬到馬上取出望遠鏡,借著高勢細看起來,這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差點爆血管,再看那人的正對過來的臉,血又涼了下去。

禛沒想到錢卿瑛有現代人旅游觀光的必然習慣,隨身攜帶相機和望遠鏡,如今見她帶了,又坤著脖子用望遠鏡看的起勁兒。臉上還一陣紅一陣白的激動不已,原本就好奇的心又更勝一籌,走過去拍了拍錢卿瑛跨坐的腿。淡定道:“把千里眼給爺。”

錢卿瑛無動于衷的扭過身體,抓著望遠鏡的爪子不肯撒手:“就再看一會兒,哎呀就看清楚了。”

禛無奈,只能耐心等了一會兒,再催錢卿瑛還是沒有聽話。一生的逆毛都炸了起來,二話不說。直接上了錢卿瑛那匹馬,長手一掠,就把千里眼搶了過來,全然不顧錢卿瑛的掙扎搶奪。

對于外頭皇太子的各種傳聞雖不絕于耳,禛雖然也有懷疑,但聽說是聽說,真的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看清大清國皇太子那張俊美而滿布的臉,他還只覺得皇太子只是放縱忘形,覺得大家都是男人可以理解,出于好奇還想細細觀賞一番,但當他看清皇太子胯下騎得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時,差點沒一頭從馬上栽倒下來,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繼續再看。

就聽錢卿瑛涼涼道:“是男男之愛啦,不用懷疑。”

“閉嘴!你倒是瞧仔細了,回去看爺怎么收拾你!”禛定了定神,又再次舉起千里眼確定了那美受的身份,喃喃自語:“怎么會是他?!”

錢卿瑛剛蔫蔫的摸了摸鼻子,聽到禛認識那毫不娘氣的美男子,忙好奇的追問:“爺認識那位?他是什么人哪?”身材還真是養眼,可惜白瞎給了男人。

“很感興趣啊?看的真真的吧?多津津有味哪!”看著錢卿瑛那亮晶晶的狼眼,禛實在太清楚她在激動什么了,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錢卿瑛肩膀上的草屑,問的一句比一句溫柔。

“妾身可沒這么說過。”錢卿瑛沒骨氣的縮了縮脖子,弱弱的嘀咕。

要不是這等男尊女卑的萬惡封建社會,她一定挺著腰子理直氣壯的爭辯:你看得為什么我看不得,路有風景人人賞之。

“哼哼。”這是鼻孔哼出來的上揚音調,其中的不以為然可見一斑。

錢卿瑛便討好道:“呵呵,那按爺的高見,咱們這會兒是乘著他們全然陶醉的情形先溜呢,還是等他們完事了離開再走。”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萬一等下他們打這里經過,豈不糟糕。”禛向小高子招了招手,就抱著錢卿瑛先打馬離開了。

小高子不明就里,只能眼巴巴的騎著一匹,牽著一頭,緊趕慢趕的跟上去。

那美受因為趴在地上,倒是機警,沉淪欲海還不忘警戒,嗓音沙啞道:“皇太子,地上有馬蹄震動聲,是從這邊離開的。會不會。”

皇太子陡然嚇了個激靈,下面那物事就軟綿了下來,慌慌張張的抬頭查看,卻看絕塵而去的黑點又松懈下來。

也是恨恨的在那人下身捋了一把,低咒道“小東西,給孤專心點,再分神,看孤怎么收拾你。”

要是錢卿瑛在聽到了一定要吐槽到尖叫,為什么這幫同父異母的兄弟不管調戲男人還是調戲女人都是一個調調,還有就是會紅著臉反駁,那美受比起皇太子來真的不能叫“小東西”,真是好白菜讓豬給拱了。

不知道是因為看到這個時代第一場活春宮的興奮激動,還是運動或者被風吹的心跳,總之錢卿瑛那小心肝一路上都是撲通撲通的蹦跶個沒完。

“知不知道那個兔兒爺是誰?”回到帳里,禛揮退眾人就對錢卿瑛直言,他實在是放心里憋不住了想找個人宣泄。

“誰?”錢卿瑛勉力克制著自己的聲音。

“蒙古郭爾羅斯后旗新任臺吉——畢喇什,年方二十,生母是漢人流民。”禛淡淡道。

這話平鋪直敘,信息看似簡單,聯合了草甸上那抵死纏綿的禁忌之戀,卻包含了極為復雜的政治意義。

郭爾羅斯后旗:順治五年設,旗治在嘉朱溫都爾(漢名榛子嶺),設有佐領三十四名。這些蒙古軍旗是科爾沁部族歸順大清,統一蒙古后,由清帝派遣大臣進駐分設的,而這郭爾羅斯后旗所擁有的佐領數量最多,規模最為龐大。

畢喇什年輕,生母又出身卑微,除了心計和眼光,剩下的恐怕就只有那身男女通吃的美麗皮囊了。皇太子的手,伸得太早,太長!

做商人總要和朝廷打交道,錢卿瑛精通時局朝政,禛是知道的。

而禛在那簡單話語里包含的不甘,嫉妒,還有嘲諷,錢卿瑛也不是沒聽出來,打定主意讓他心情輕松些,嘆了口氣幽幽道:“妾身在想皇太子果然要比所有阿哥都要精明,而妾身的五姐也真是可憐。”

“怎么說?”禛一時間不解其意。

“先說五姐吧,拖著笨重的身子,替夫君日日飽受妊娠之苦,到頭來居然斗不過一個男人。真是菊花殘,滿地傷。”錢卿瑛這唏噓倒是真心感慨,“再說皇太子,別人聯姻都因為接收的是人家家里的姐妹或女兒,始終不是自己,翻起臉來不過是狠狠心罷了,管那些姐妹和女兒去死,反正還有兄弟和兒子,犧牲她們又有什么關系。這皇太子卻是睿智,直接找臺吉本人相好,有了那檔子事兒,想翻臉都難。”

一席話下來,禛都笑抽了,那點凝重郁卒的心情一掃而空,抱著腹部的指著錢卿瑛半晌說不出話來,等終于緩過來后才對她一本正經道:“今日爺才知道,什么叫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若論古靈精怪,普天之下還真沒一個比得上你。”

錢卿瑛又皺著臉道:“其實妾身還有一句想說的。”

“什么?”

錢卿瑛誠心勸諫:“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男人縱欲不保養真的老的比女人快,皇太子臉上還看不出來,衣服底下真的是殘了。爺要是老想著四處花花,皇太子的今日就是爺的明日。”

“看來怨氣很大嘛!還敢嫌棄爺老?是不是被那兔兒爺給迷住了?嗯?”禛沉著臉欺身上來。

錢卿瑛身體倚著禛的臂彎,徐徐躺下,食指輕輕撫過他的眉骨、鼻梁、抿緊的唇,吃笑著:“怎么會,爺還年輕,不到三十呢。雄姿勃發,龍馬精神的……”如一條魚扭動著緊貼他的身子。

“小妖精。”禛氣息一沉,猶如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把抱住錢卿瑛,急不可耐的亂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