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珠忙道:“赫舍里娘娘謬贊了,奴才不敢當。”
赫舍里氏抿唇一笑,“本宮瞧著喜塔臘貴人甚是喜愛,有空常去本宮那兒坐坐。
本宮不方便常來永壽宮給貴妃姐姐請安,便只好多讓喜塔臘貴人去本宮那兒坐坐,免得貴妃姐姐與本宮生分了。”
鈕祜祿氏拿帕子掩了下唇角的諷意,淡淡道:“妹妹言重了,什么生分不生分的,都是姐妹。等妹妹身子好些了,常來坐坐便是,本宮又不會嫌你嘮叨。讓她去你那兒是何道理?喜塔臘氏年輕,不懂事,免得沖撞了妹妹。”
赫舍里氏嘴角笑意一僵,旋即柔笑應下,“就依姐姐,姐姐不嫌我煩就好。”
又說了會兒話,赫舍里氏便起身告辭。
英珠也不好再留下,屈了屈膝,“奴才告退。”
鈕祜祿氏頷首,英珠便回去了。
回到房里,銀簪端來剛沏好的六安瓜片,英珠接過,慢吞吞啜了兩口。
如今她不光得到皇上的寵愛,還有貴妃的庇護,怕是許多人都要盯上她了。
和貴妃綁在一處,有好處,也有壞處。
被赫舍里氏等人注意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赫舍里氏與鈕祜祿貴妃不睦,她們的利益是相悖的,對她自然不會有什么善意。
近日皇上不在京,前往多倫會盟,宮里暫時清靜下來,但內里的勾心斗角卻并未平息。
此時正是某些人行事的好時機。
又過了兩日,鈕祜祿貴妃一早去壽康宮向太后請安,回來后喚英珠過去,說是太后微恙,讓英珠代她為太后抄寫一卷佛經,聊表心意。
英珠答應了,回去就一心抄佛經,不怎么出門了。
這些時日待在永壽宮是最安全的,至少那些魑魅魍魎不會伸到這兒。
身邊沒了過去的銀簪,她的身邊只有金鈴和新來的銀簪,倒是不必擔心。
太醫每三日為她請一次平安脈,仍舊未有動靜。
英珠并不著急,這事兒不是說有就有的。
這日一早,鈕祜祿氏又去了壽康宮陪伴太后,咸福宮主位博爾濟吉特氏一同前去。
太后出身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是已逝太皇太后的侄孫女。
皇上的生母乃已逝的孝康章皇后佟佳氏,當今太后是皇上的嫡母。
咸福宮的博爾濟吉特氏同樣出身科爾沁,與太后是一家,素來親熱。
鈕祜祿貴妃性子直爽,與太后的關系也算親善。
過了沒一會兒,儲秀宮的宮女來了,說是奉儲秀宮主位之命請她過去說話。
赫舍里氏說過要她常去儲秀宮的話。
但她一個小小貴人,實在沒必要讓赫舍里氏一個妃主紆尊降貴與她來往。
何況還是在鈕祜祿氏剛剛去了壽康宮的時候。
意識到不簡單,但她無法拒絕,便起身跟著宮女去了。
縱然赫舍里氏別有用心,也不至于光天化日對她如何。
若真有什么,那也是她該親自面對的,不至于就心生膽怯。
儲秀宮正殿,赫舍里氏正坐在西次間的羅漢榻上喝茶。
英珠上前屈了屈膝,“請赫舍里娘娘安。”
赫舍里氏淺笑道:“不必多禮,坐吧。”
宮女搬來錦杌,英珠謝了恩,坐下,神色拘謹。
赫舍里氏打量她幾眼,笑道:“聽聞你識字,常為貴妃娘娘抄佛經,正好本宮也需要為小公主祈福,只是,本宮近來胸悶,實在沒什么精力,這才想到了你。
貴妃那兒,本宮會說,你可愿幫幫本宮?”
英珠忖了下,道:“承蒙娘娘看得起,奴才自當為娘娘分憂。”
抄佛經如此小事,她自然不可能拒絕。
赫舍里氏吁了口氣,笑道:“勞煩你了,本宮這兒有上好的宣紙和筆墨,你拿回去吧,多余的就當做本宮的謝禮。不必著急,何時抄完都行。”
英珠未拒絕,抄經書的確需要不少的宣紙,有赫舍里氏提供,再好不過。
銀簪抱了宣紙,接過筆墨。
赫舍里氏又賞了她一盒如意糕,英珠這才告辭離去。
回去的路上,英珠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赫舍里氏就只是要她幫著抄佛經?
儲秀宮不會沒有識字的宮女,對方卻偏偏找上了她,應該不會如此簡單才是。
暫且想不出不對勁的地方,英珠便不想了。
既來之則安之。
路上遇到了啟祥宮的僖嬪赫舍里氏,僖嬪坐在肩輿上,不知去往何處。
英珠讓到一邊,蹲身行禮。
僖嬪抬手,讓停下,垂眸睨向她,又瞥了眼銀簪懷里抱著的筆墨宣紙,嘴角勾起抹笑,“妹妹這是剛從儲秀宮回來?好福氣啊,連儲秀宮娘娘都對你另眼相看,喜塔臘妹妹可否教教本宮?”
英珠神情沉著,道:“僖嬪娘娘言重了,奴才不過是幫著抄些佛經罷了。”
“哼,那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機會,有幾人似妹妹這般有才華?難怪無人及得上妹妹討人歡心。
不過,才華出眾可不是好事,懂得多也未必時時刻刻好運,別何時聰明反被聰明誤,跌了跟頭。
畢竟這宮里有過例子,妹妹可要好好想想,做人啊,還是安分守己的好,莫要以為有幾分才華,有些姿色,就好高騖遠,目下無塵。”
僖嬪沉著臉,語氣明顯不屑,還帶著詛咒。
英珠依舊淡然,道:“僖嬪娘娘誤會了,奴才只是多識幾個字罷了,可算不得有何才華,不過僖嬪娘娘的勸誡,奴才牢記在心,多謝僖嬪娘娘關心。”
僖嬪哼了聲,又看向宮女銀簪手里的點心盒子,揚了揚眉,“這是何物?拿來瞧瞧。”
一旁的宮女忙走到銀簪面前,示意把東西拿來。
銀簪瞅了英珠一眼,把東西遞過去。
那宮女接過,送到僖嬪面前,打開盒子。
僖嬪看了眼,哼道:“儲秀宮娘娘對你可真是貼心啊,不僅送了筆墨和宣紙,還送了點心,妹妹可要好好珍惜這份心意。”
那宮女又把蓋子合上,重新送到銀簪懷里。
僖嬪扭過臉,不再看她,“走吧。”
英珠忙屈膝恭送。
等人走遠了,英珠起身,嘆了口氣。
她自問與僖嬪并無恩怨,卻仍舊招了僖嬪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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