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魯道:“主子是認為,儲秀宮娘娘有這個機會嗎?”
博爾濟吉特氏搖頭,道:“如今談此事尚早,誰知道呢?至少眼下看來,皇上還是極寵愛太子的。”
只要太子仍舊得寵,仁孝皇后在皇上心里還有分量,就誰也沒希望,即便是仁孝皇后的親妹妹。
何況,她赫舍里氏還沒孩子呢,能仰仗的也只有如今的太子,哪有機會想別的?
次日,英珠去正殿請安,便得知昨夜里皇上幸了王氏。
鈕祜祿氏睨她一眼,“瞧瞧吧,這就是得寵多年的好處,皇上啊,一時半刻丟不得這個人,何況還有個德妃。
聽說昨夜里皇上去了永和宮,也不知那烏雅氏使了什么手段,王氏便跟著皇上回了乾清宮。嘖嘖,跟人家學學,日后落到這地步,不至于沒了機會。”
英珠神色不改,恭敬地聽著。
鈕祜祿氏一手撐著下巴,看著她,嘆道:“就這份寵辱不驚的本事,令本宮刮目相看,換做別的女人,怕是早急了。
就憑這個,本宮就覺得你不會是池中之物,不會比那王氏差了。”
“貴妃娘娘謬贊了。”英珠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哪是寵辱不驚?只是不在乎罷了。
回到住處,英珠拿起繡繃,漫不經心地繡著一只飛鳥。
飛鳥已經繡了一半,很快就能好了。
英珠出了會兒神,一不小心讓針扎在了手指上,痛的吸了口氣。
看了眼滲著血珠的食指指肚,英珠將它放到嘴里,吮了吮。
宮里就是如此,不是你得寵,就是她得寵,要想不被別人踩在腳底,就要去爭。
王氏復寵,是她早料到的,是以并沒什么驚訝和失落。
想當初主子看著那些年輕的嬪妃一個個得寵,那是何等心情。
不過,這種事還是要看淡些,皇帝的寵愛哪有長久的?
不能全依靠皇上的心思,總要自個兒去努力。
三日后,又是英珠侍寢。
英珠出了會兒神,就被康熙逮住了,很是不滿。
讓她受了些罪。
之后,康熙摟著她問,“剛在想什么?”
語氣有點不滿。
英珠輕笑一聲,“在想皇上的心。”
康熙揚眉,詫異地看著她,饒有興味道:“哦?朕的心如何?”
英珠卻道:“說了就沒意思了,奴才也不敢妄議皇上的心,現在這樣就很好,皇上很好。”
她抿嘴一笑,有點羞赧,有點別扭。
康熙不由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你這個妮子,跟朕玩心眼?”
“奴才不敢。”英珠垂下眼眸。
康熙更好奇了。
難得他有點摸不準這個女人的心。
過了片刻,康熙突然問,“聽說赫舍里氏送了你一尊送子觀音?”
英珠應了是,道:“赫舍里娘娘如此恩典,實在是過于貴重,奴才有點惶恐。”
康熙悶笑,“有何惶恐?既送了你,便是她的心意,你收著便是。”
英珠訥訥道:“奴才只是不明白,赫舍里娘娘為何送奴才這個,即便要送,也不該是送奴才。”
康熙默然片刻,拍了拍她的背,道:“總歸是朕的子嗣,她上心些不足為奇。”
英珠便不再說話。
寧韻剛回到自己的住處,就得知榮妃來了,在正殿和鈕祜祿貴妃說話。
不一會兒,萬琉哈氏來尋她。
寧韻與她見了禮,相繼坐下,萬琉哈氏抿嘴一笑,“許久不曾見過妹妹了,妹妹倒是愈加容光煥發了。”
寧韻摸了摸自己紅潤的臉,咧嘴一笑,“萬姐姐取笑我了。”
這樣的容光煥發看在別人眼里自是萬分嫉妒,落在萬琉哈氏眼里,盡管心中苦澀,面上卻不顯。
她環顧一圈,問道:“不知妹妹平時都忙些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看看書而已。”寧韻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把團扇。
萬琉哈氏瞧見一旁放著的簸籮里面的針線和繡繃,不禁訝然,“妹妹會做針線?”
寧韻抬手撫了撫鬢角,訕訕一笑,“會一點點罷了。”
萬琉哈氏拿起繡繃,伸手撫摸著,笑道:“妹妹這是謙虛了,這繡的燕子栩栩如生呢。”
那可不是她繡的,寧韻在心里嘀咕,卻不好說實話。
她一向討厭女紅,那女人倒是挺擅長針線的,連她都不得不佩服。
萬琉哈氏放下繡繃,嘆了聲,面上掠過一絲遺憾,“若我能有妹妹這般本事便好了,十二阿哥七歲了,我卻至今不曾給他做過一件衣裳,都是交給宮女們,我也只能繡幾件小東西,聊表心意罷了。”
身為額娘,自是希望能夠親自參與兒女所有的一切,即便是一件小衣裳,也希望能夠親自完成。
而這些普通女子都會做的,她卻無法做到。
寧韻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
片刻,才道:“其實你有這份疼愛他的心意就夠了,這些表面的東西也沒什么用。”
萬琉哈氏抿嘴一笑,“妹妹說的是,無論十二阿哥身在何處,我惦記他的這份心意總是不變的。”
“萬姐姐不常見到十二阿哥嗎?”寧韻好奇,雖說十二阿哥在蘇麻喇姑處,但總不至于讓母子倆連見都見不著一面吧。
萬琉哈氏笑道:“倒也不是,十二阿哥小的時候,不常見著,自十二阿哥入了上書房,倒是隔兩日會來給我請安。”
她不能常去蘇麻嬤嬤那兒看望十二阿哥,免得叫人以為自己不放心蘇麻嬤嬤。
好在蘇麻嬤嬤善心,自十二阿哥讀了書,便允許她常見到十二阿哥。
也幸好是蘇麻嬤嬤,若是其他嬪妃,她想要見十二阿哥一面也難。
是以她對蘇麻嬤嬤一直是感激的。
寧韻對這位歷經三朝的科爾沁來的嬤嬤十分好奇,跟過孝莊必定是不簡單的。
而且康熙能將皇子給蘇麻喇姑撫養,可見是真心敬重的。
若是她能見一見這位蘇麻喇姑就好了。
她還真好奇這樣一位傳奇人物長什么模樣。
某劇里面說這位和多鐸有過曖昧,也有說和康熙有些情愫,不知是真是假。
她倒覺著第一種更可信,康熙畢竟和蘇麻差著好幾輩呢,再如何花心也不至于花心到一位能夠當他祖母的老太婆身上。
寧韻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