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了官蕊,康熙這才看向神色不甘又焦急的鈕祜祿貴妃,“你退下吧,事情查清楚之前,好好待在永壽宮。”
這就相當于變相的禁足。
鈕祜祿貴妃還要再說,迎上皇上不容置疑的神情,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不情不愿地起身退了出去。
走到殿外,鈕祜祿貴妃沉沉地吐出一口氣,身側的雙手仍緊緊攥著。
儲秀宮
聽說貴妃綁著一個宮女進了乾清宮,平妃蹙眉不解,派人去打探。
打探回來的消息卻是貴妃身邊的宮女被送入了慎刑司,平妃訝異地挑了挑眉,“這是何故?”
那宮女稟道:“回主子,似乎那宮女與謀害麗嬪之事有關,貴妃娘娘親自帶人前去請罪。”
“哦?請罪?”赫舍里氏揚了揚眉,露出看好戲的神情,“還真是符合她的性子,不過,皇上未必會信吧,想以此脫罪,可不容易啊。”
赫舍里氏食指抵著下巴,彎唇淺笑,“貴妃那兒如何了?”
宮女道:“皇上命貴妃娘娘回去了。”
“呵,怕是禁足了吧。”赫舍里氏冷笑,“請了罪又如何?真以為一副坦然的樣子就能讓皇上相信了?皇上正是寵著那麗嬪的時候,何況還涉及龍嗣,鈕祜祿氏沾了這嫌疑,就別想洗清了。以她的性子,也不屑去澄清。”
頓了下,赫舍里氏蹙了蹙眉,“不過,本宮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鈕祜祿氏即便懷疑是她又如何?仍舊無濟于事。
但那叫官蕊的宮女又是怎么回事?
為何也會對麗嬪動手?
赫舍里氏扶了扶額,忽地心頭一動,“莫非鈕祜祿氏是要利用麗嬪對付本宮?”
思及此,赫舍里氏眉頭蹙了起來。
若真如此,那鈕祜祿氏還真是用心險惡。
自己若真動了手,那不就是正中對方下懷?
不過現下的情況對她也不利。
鈕祜祿氏帶著官蕊去請罪,可不是傻了,故意往自個兒身上潑臟水,而是為了陷害于她。
但她不明白,鈕祜祿氏憑什么以為憑一個麗嬪的事就能對付得了她?
英珠聽說貴妃去了趟乾清宮,回來后就閉門不出。
她不知發生了何事,但隱約感到永壽宮的氣氛有點不太對。
但貴妃還是派了鄂嬤嬤來探望她,囑咐她好好休息,面上無一絲異樣。
英珠也就沒多問,態度一如往常。
十五阿哥已經過了洗三,英珠的身體還未恢復,湯藥不離口。
保姆嬤嬤常抱了十五阿哥來給她看,瞧著那張皺巴巴的小臉漸漸變得白嫩光滑,閉著眼,安安靜靜的模樣,心中十分柔軟。
這一日,康熙來到永壽宮,伸手摸了摸十五阿哥的臉,笑道:“這模樣倒是生的好,跟保成小時候很像。”
保成是太子胤礽的乳名。
把太子拎出來說,而非其他皇子,可見皇上對太子的疼愛。
康熙讓把十五阿哥抱下去,坐到床邊,掖了掖她的被角,道:“朕已經想好了十五的名字,就胤禑吧。”
胤禑。
英珠含笑點頭,“多謝皇上。”
康熙摸摸她的臉,“胤禑的嘴倒是愈發像你了。”
英珠的身上還有一股子怪味,連她都無法忍受,康熙也就沒多留,坐了會兒便走了。
慎刑司里面的穩婆很快就招認了,供出了永壽宮的官蕊。
官蕊不再抵賴,起初供認是鈕祜祿貴妃,受了刑后就受不住了,說是儲秀宮的平妃赫舍里氏。
康熙自然不會相信,吩咐繼續用刑。
直到兩天后,官蕊又松了口。
康熙聽著太監的稟告,臉色漸漸陰沉。
原來不止麗嬪一事,三年前,平妃赫舍里氏吩咐她給鈕祜祿氏下藥,令鈕祜祿氏再無生育。
此事是她吩咐另一個小宮女做的,并未親自沾手,是以當初只處置了那個小宮女。
貴妃信任她,自然不曾懷疑。
至于背叛貴妃的原因,一是貴妃脾氣不好,對她動輒打罵,她早已懷恨在心。
二是赫舍里氏許諾將來會安排她出宮,嫁給赫舍里氏的一個旁支子弟為填房,從此擺脫奴籍。
直到此次,赫舍里氏再次吩咐她對麗嬪下手,她也擔心當初的事跡敗露,便答應了,這才以貴妃的名義吩咐了穩婆,意在借此陷害鈕祜祿氏。
用了早膳,平妃赫舍里氏的眼皮一直在跳。
在榻上歇了會兒,乾清宮的副總管劉進忠來了。
赫舍里氏到了殿外,劉進忠躬身打了個千兒,笑瞇瞇道:“奴才奉皇上之命,傳平妃娘娘身邊的玉鎖過去一趟。”
玉鎖?
赫舍里氏眼皮一跳,心中不安,強笑道:“不知皇上傳玉鎖有何事?”
劉進忠皮笑肉不笑道:“奴才是奉命辦差,這可不清楚。”
赫舍里氏沒辦法,只好讓玉鎖隨劉進忠去了。
回到殿內,赫舍里氏陰著臉,手重重拍在榻幾上,“定是官蕊那個賤人!”
若非官蕊,皇上怎會突然傳召她的心腹宮女過去?
定是有話要問。
而這問的內容必定是對她不利的。
這一切都是鈕祜祿氏搞的把戲,就是要陷害她。
只是她不明白,一個麗嬪而已,何以讓皇上把她的心腹宮女叫過去?
莫非還有別的事?
若皇上只是傳玉鎖過去問話,也沒什么。
怕就怕那官蕊一口咬定了,對她不利。
因為不知那鈕祜祿氏搞了什么把戲,赫舍里氏心中惶惶不安。
很快她打聽到玉鎖也被送入了慎刑司,頓感不妙。
不到一日,乾清宮就來了旨意。
康熙下旨,令平妃赫舍里氏禁足半年,不得外出。
這懲罰不算重,也不算輕。
但玉鎖再沒回來。
平妃臉色灰敗,恨恨咬牙,“好你個鈕祜祿氏,你等著!”
等她出去了,絕不罷休。
但同時她又松了口氣。
只是禁足,看來皇上查到的并非不可饒恕的大事,她還有翻身的機會。
若別的事被查到,她才真是沒了機會。
鈕祜祿氏聽到這懲罰,冷冷一笑,“皇上到底還是顧念著太子和仁孝皇后。”
這個結果令她有些失望,但又是預料之中。
只是令她不孕罷了,并非謀害龍嗣,皇上不可能為了此事重懲赫舍里氏。
鈕祜祿氏不禁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