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始終都沒吭聲,冷淡的看著兄弟二人吵鬧,神情冷漠而平靜,這個兒子該受點教訓了。
倒是族長覺得看不下去了,暴怒,“容洵,你好樣的,竟然敢打你弟媳?你憑的什么?你告訴我,你憑的是什么?”
族長憤怒的瞪著容洵,滿眼的怒火與鄙夷,只聽說過打老婆的,從沒聽說過打弟媳的,人家跟你有什么關系啊?你憑什么打人家啊。
容洵也很生氣,冷叱一聲,“我身為長兄,教訓不守婦道的女人,怎么不行。”
還沒等容逸開口,楊嵐氣的當場跳了起來,從容逸身后沖了出來,撲上去照著容洵臉上噼里啪啦就是幾個巴掌,打的是又快又狠。
容逸知機,等老婆打完立刻拽到身后護著,一拳將準備還手的容洵給揍到在地上,將他摁在地上打,口里還怒罵著,“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毀我名譽,我讓你滿嘴噴糞。”
他左右開弓,打的容洵臉上,眼睛幾乎都出了血,不過都是皮外傷也沒什么大事,就是看著嚇人點。
秦玉蓮嚇得嘶聲尖叫,“啊!殺人啦,老二殺人啦。”
楊嵐從袖子一抖,手上多了一柄匕首,穩穩的架在秦玉蓮的脖子上,低聲道:“給我老實坐那去,不然我讓你臉上開花,容家有你們這對夫妻,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秦玉蓮頭一次看見這樣彪悍的女人,竟然敢當著公婆的面打人,還拿匕首威脅她,生平從沒所見,當即嚇得眼一翻,暈了過去。
楊嵐嗤之以鼻的翻個白眼,就這心理素質有啥好玩的,真沒勁。
容洵多年養尊處優,很多年都不練武了。西北這幾年沒有大的戰事,他也不屬于前鋒那邊的,只能呆在后方做個小官,環境還是挺舒服的。自然用不著天天練武,荒廢的差不多了,根本打不過天天練武的容逸。
直到容洵被揍的差不多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侯爺才緩緩開口,“好了,讓他起來,我有話要宣布。”
老三上前和容逸一起將老大拉起來,摁倒椅子上做好,自己回位就坐。
“鬧夠了吧,該我說兩句了。今天我請族長和長輩們來,就是要分家的,分家的單子我已經想好了,族長可以看一下,祭田爵位以及御賜的莊田等東西歸容逸。剩下的私產嫡子容彥拿三分,老三拿兩份,老大拿一份,剩下的那一份若是將來老大這一方有出息的子孫,可以留給他們,若沒有并歸侯府。”
本來是想好了給老大留兩份的,但看到眼前這一幕。侯爺最后一點希望也徹底破滅了,老大連起碼的人性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可惦記的呢。
不守婦道,這話也是可以隨便說的么,這是要逼死楊嵐,整死二房的節奏啊。心思太陰暗了,一旦這話傳了出去,楊嵐除了以死證清白,再也沒有其他活路了,這是要和楊家接死仇啊!這個畜生啊。
如果不是為了堵住外人的嘴。他連這最后一份都不想給老大,給他還不如喂狗呢。
“憑什么,憑什么老三都能拿兩份,我只能拿一份,憑什么,你偏心!”老大激動地怒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臉紅耳赤的樣子極其猙獰。
“為什么,就為你四處敗壞你弟弟的名聲,就為你當著我的面羞辱你弟媳,甚至不想給你弟媳一條活路,給容家結仇,就為你不養女兒,十來年連句好都不問一句,有你這個爹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侯爺冷然的望著他,如同看一個陌生人。
容洵頓時啞火了,眼睛有些閃躲,但卻不肯認輸,也不認為有什么了不起的,這不是沒死么。
“我不服,我不同意這樣分家產。”容洵一口咬死不愿意。
侯爺笑了,看著族長低聲道:“族長,我盡力了。”聲音有些哽咽,有些傷痛,好似一瞬間老了十歲一般。
族長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來說吧。”
侯爺搖搖頭,抹了把臉,大聲宣布,“自即日起,容洵脫離容氏家族,此后不再是容家人,因為品德敗壞,正式被除族,立刻生效。”
族長當場拿出族譜,將容洵的名字全部劃掉了,冷然的看著他。
族老門始終保持了沉默,但臉上并沒有什么意外的情緒,顯然早就知道了。
容洵臉白了,他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不敢置信的看著侯爺,“為什么?你就這么討厭我么?”
“你做的事你一清二楚,在任上貪污了多少你最清楚,如果不是我給你擦屁股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回來么?回來了也不謹言慎行,還敢四處招搖撞騙,企圖敗壞你弟弟的名聲,甚至當著全族人的面辱罵你弟妹,你有什么資格這么做,從今以后你好自為之吧,你在不是容家兒郎了,即日起我就會派人通知京都所有相熟的人家。”侯爺一旦決定了,再也不會更改,落地無悔。
屋子里一片寂靜,掉根針都能聽見了,氣氛詭異的讓人感到了濃郁的壓迫力。
這事實在太突然了,就連容逸都不知道,容夫人也不知道,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讓容洵除族,她就是想過安生日子,不想成天鬧別扭而已。
“爹,那個……。”
“你不用說了,這個想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已經決定了。”侯爺冷然道。
“好,我走,我知道你討厭我這個兒子,我走,我也不稀罕你的財產。”容洵怒吼一聲,轉身跑了,身后跟著兩個庶子。
秦玉蓮還暈在椅子上,孤零零的半躺在那里還什么都不知道呢。
除族對一個故人來說這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都沒了,家族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相當重要,有些事就衙門也要給宗族一些面子,愿意讓他們私了的。
而像崔家王家這樣的世家大族,連皇帝都忌憚的,哪里又是簡簡單單的一點點力量呢。
就在容洵甩手出門的一瞬間,侯爺眼角落了一滴淚,楊嵐別過頭去假裝沒看見,作為一個大家族的家長,要顧慮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兒女,還有其他兄弟的孩子,也同樣重要。
就算是安慰也不是自己,她沒這個資格去安慰,該由婆婆來,而不是自己,晚輩看見長輩掉眼淚真的不好。
祠堂被再一次打開,侯爺和族長當眾宣布了侯爺的決定,通知了全族人,并將一干親戚朋友認識容家的人都被通知到了,容洵被除族了。
不如此不足以平眾怒,容洵在外面還干了不少讓人恥笑的事,容家上下早有怨言,若不是容夫人一向和善真誠,楊嵐一直對待族人一視同仁,從不嫌貧愛富,主動幫助窮苦的族人,族人怕是早有意見了,如此在外敗壞我們容氏一族的名聲,我們的兒孫也要讀書也要出仕,也要做人啊!
當侯爺宣布完決定的時候,秦玉蓮瘋了一樣披頭散發的沖了出來,跪在侯爺面前苦苦哀求,眼前全是淚水,“公爹求您饒了大爺吧,求求你了!”
她不想被除族,除族的男人什么都不是,今天所得到依靠的一切全是來自于容氏這個姓氏,比你努力比你上進,比你能干的人多的是,為什么他們沒有嶄露頭角,沒能升官進爵,而是你呢?因為你姓容,所以你有了比別人更好的平臺被更多的人看到,認同,從而獲得比別人多的機會。
哭是真心的,但已經太晚了。
眾人嘆口氣,容夫人揮揮手,交了兩個粗壯婆子將人拉了下去。
容洵迅速收拾了自己的物品,帶著老婆孩子離開了容府,走的很瀟灑哦,一點留戀都沒有,卻絲毫沒有關注過大姑娘,問都沒問她死活。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容洵心里也有很多不足以外人道的委屈和辛酸,侯爺何嘗沒有呢,在大宅門里誰沒有一點心酸呢。
容洵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調令,去漠北馬場養馬,帶著一家人上任去了,其他的東西還真的不需要了。
家產也分好了,容洵自己也簽字摁手印了,該做的還是要做的,該知道的終究要知道,家產分完了,容洵很高傲沒有要,自愿放棄自己那一份,侯爺沒有強求,很痛快的將他那一份分給了容逸,并入容逸這一房,保證侯府的榮華不變。
事情來得太突然,直到都處理完了,容洵走了,楊嵐還沒反應過來呢,怎么突然事情急轉直下,就成這樣了呢?她本來都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公爹厲害啊,快刀斬亂麻,一下子就給弄干凈了,就是皇帝知道也不能說什么了。
而且因為容洵這么一鬧,反倒讓皇帝覺得容家也不是鐵板一塊,沒有想象中那么厲害,也不過如此,忌憚之心會小很多,一舉兩得啊。
不得不說楊嵐真相了,侯爺榮寵一輩子,被先皇當做心腹左右手,豈能是簡單角色呢。
老三并沒有搬走,依舊住原來的院子,楊嵐和容逸主動懇求侯爺讓老三他們留下來,沒必要都離開,再說他們相處的很不錯,財產上面清清楚楚,沒有什么糾葛不愉快,兄弟還是可以處下去的。
侯爺點頭答應了,臉上很欣慰,“以后你們兄弟三人要相互扶持,才能走得遠。”
“是,爹說的是。”老三恭敬的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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