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華

第二百四十章拋妻棄子

五小姐的婢女眼見慕婳走到門口,忙抓住五小姐的裙擺,焦急的說道:“你得阻止四小姐,她鬧出的動靜會毀了你的。這樁婚事,徐徐圖之,隱瞞下來慢慢對付三小姐才是最好的辦法。四小姐鬧開去,她是痛快了,可你呢……你和四小姐的婚事都會被毀掉了。”

“五小姐,你得說一句話啊。”

她真真是恨死了五小姐木頭一般的性情。

一直沉默退縮的五小姐緊張抓住裙擺,手心濕漉漉的,低眉順目宛若聽不到婢女的懇求。

“你同我一起去?”

慕婳突然回頭,淺笑道:“一起去如何?鬧她個天翻地覆,在朗朗乾坤下,為曾經受盡委屈,被算計的自己討回公道!”

五小姐猛然抬頭,慕婳燦爛自信的笑容宛若陽光驅散她心頭的層層陰霾,斬斷束縛她一層層的枷鎖,就算以后三小姐聰明反被聰明誤,也沒有今日當面鑼,對面鼓直接硬抗解氣。

橫豎她都不在意生死了,還不能率性而為一次?

四姐姐這樣鮮活的人生才是活著!

“我去,四姐姐……”五小姐上前一步,手心的冷汗更多,心頭亦在狂跳,揚起平淡無奇的臉龐,“我同你一起去!”

婢女身體癱軟在地上,著實弄不明白一向老實的五小姐怎么也會頭腦發熱?

慕婳唇角微微揚起弧度,回身拉起五小姐的手,高聲道:“備馬!”

四姐姐的手很溫暖,一如當年她染病時,四姐姐拉著她的手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五小姐眼圈微紅,跟著四姐姐沒有錯!

哪怕最后證明她錯了,她也愿意承擔一切不好的后果!

她是永安侯府最不受重視的一個,她知道連奴才都瞧不起自己,她本也打算就這么安靜的過一輩子,可是她遇見可以點亮一切的四姐姐,她做不了慕婳,卻可以不再繼續沉默被人擺布玩弄。

庶女怎么了?

就要做嫡母的棋子,嫡女的踏腳石?

她們都不把自己當人看,她自己若是放棄了自己,放棄靠近四姐姐的唯一機會,她才要后悔一輩子呢。

五小姐的眼睛從來沒有似今日一般明亮,臉龐也從不似今日這般神采飛揚,不再是死氣沉沉,木訥呆滯。

“又一個!”

陳四郎嘟囔了一句,單看五小姐如同小尾巴一般緊跟慕婳,又一個受慕婳蠱惑的女孩子,又一個敢于抗爭不公平,活出自我的女孩子!

柳三郎極是平靜,就算慕婳吸引全天下女孩子追隨,他都不覺得意外,反正他已經做好同天下人爭奪慕婳的準備。

在慕婳離開后,柳三郎再一次派出書童,不過片刻,坐在神機營衙門的木齊便得到書童口述轉達的消息。

“咔吧。”

木齊捏碎了茶杯,生生把茶杯捏成粉末,俊臉如同陰云籠罩,周身泛著陰冷氣息。

令他身邊的人懷疑是不是太陽突然墜落,天地將永遠被黑暗吞噬。

面對陰沉死寂般指揮使,強悍如神機營精銳撲通撲通也跪下好幾個。

“很好,很好!”

木齊突然扯出一抹笑,拍掉手上的陶瓷粉沫,“我沒有再犯病!”

懦弱無能的木齊怕是被慕婳嚇得不敢再出來,在他眼里如同高山一般的永安侯夫妻,慕婳說收拾就收拾了!

真不愧是他的女兒!

雖然同他有一樣的病,但是他不會讓女兒承受曾經承受的痛苦。

每一次他清醒過來,都恨不得掐死做下蠢事的自己!

明明那些事不是他干的,卻是清清楚楚證明是他做的,助紂為虐傷害唯一的女兒,在他看不起的人面前卑躬屈膝……木齊曾經有過自殘的舉動,不是皇上親自奪走他手中的匕首,他早就自盡結束可悲可笑的人生了。

皇上說那些人也都是他,讓他包容,包容那些人的軟弱,趨炎附勢,卑躬屈膝,這些都是他從小承受的種種不公平,屈辱造成的。

可是他很難做到!

“指揮使……回指揮使,您夫人……額……”

“讓她滾!”

“啊。”

看到指揮使黑如鍋底的臉色,來人忙道:“是,是,屬下這就讓她滾,滾得遠遠的。”

“我們指揮使很忙,沒空見您,您還是先回去吧。”

畢竟面前哭哭啼啼的女人頂著木齊妻子的頭銜,哪怕指揮使不待見她,讓她滾,神機營的人也不敢橫眉冷對木夫人,只能盡快讓她離開衙門。

“衙門是處理公務的地方,木夫人在衙門口哭哭啼啼的,讓指揮使也沒了面子。”

“別跪,您千萬別跪下。”

守門的人都快哭了,木夫人油鹽不進,只說讓指揮使救出兒子,還給他們跪下了……這讓指揮使看到了,他們不得脫一層皮?

都是男人,又不好去拽木夫人,他們急得宛若熱鍋上的螞蟻,正在被木夫人纏得不知如何是好,木齊出現在衙門口。

木夫人哭得雙眼紅腫,見到木齊后,直接仆上去,“滅了良心的男人,你不就是做了什么指揮使嗎?竟然……竟然不管妻兒死活,你是不是想停妻再娶?看不起糟糠之妻,富貴易妻,你會遭受報應的。”

“可憐,可憐,我的兒,在衙門里受盡委屈折磨,你狠心的爹卻只顧一個不曾養過一日的丫頭,不顧這些年你和三小姐在他身邊盡孝承歡,他……他的心肝是黑的。”

“今日你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去皇宮告你,告你殺氣滅子,不配為人!”

木夫人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撕扯木齊的衣領,“還我的兒子,你把兒子還給我,木齊,三小姐是我們養大的,她才是我們最疼惜的女兒,你不能犯糊涂,為個沒見過幾面的丫頭就不顧兒子死活,不顧三小姐這些年對我們的孝心。”

“你的意思是你親生的女兒就要被丟在一旁?”

“不,不是的。”

木夫人泛白的嘴唇留著清晰的齒印,有幾分掙扎,亦有幾分無法掩飾的冷漠,“我也會好好待她,然而她卻是如何對待我的?為了個外人毀了親哥哥的一生,把三小姐當做仇人,她……她從來只顧自己,不顧我們!”

木齊一把推開木夫人,翻身上馬:“你盡管去告我拋妻棄子,我倒要看看誰會為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