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落地,追兵抖了抖被磚頭砸痛的手,回頭看向磚頭飛來的方向。
慕婳也沒有二話,直接向四五個男人沖過來。
救人的關鍵時候,廢話就是耽擱功夫,她甚至沒有問出最想問的問題,他們的火器是哪來的,只要把人打倒抓到了,不愁敲不開他們的嘴。
看這群人的長相,有點似異族,眼窩遠比中原百姓深邃。
只是眨眼之間,慕婳已經同這幾個人打到一起。
坐在地上的少年死死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有人來救他自然是好的,剛剛迎生的希望,卻是個女孩子?
天啊!
竟然還是個姿容絕俗的美人。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多年養成的習慣和父親的叮囑吩咐,讓他沒有辦法眼看著女孩子被人欺負……他更不能牽連姑娘……
其中一人被一腳踹飛,健壯的身體重重摔到地上,濺起厚厚一層塵土,那人哇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好半晌……還是沒有爬起來。
少年右手扶著墻壁,看呆了。
女孩在再一次飛起一腳,又有壯漢應聲倒地,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已經讓兩三個男人再無戰斗力。
這是嬌柔的女孩子嗎?
是父親口中嬌花一般需要呵護,寵溺的女孩子?
京城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不是說京城女孩子比山海關那邊的柔弱?不似外族番婆一般。
這功夫好到,他在健康時都未必能打得過。
“小心!”
少年高聲喊道。
眼見情況不妙,為首的男人撲向落地的槍火,少年想要上前把槍火神兵踢飛,可他體力已經耗盡,一個踉蹌,又重新坐回地上,“小姐,當心。”
他很怕漂亮的女孩子死在神兵之下。
慕婳反應比男人要快,同他們戰在一起時,慕婳就一直注意被自己砸落的槍火,抬腳踢起地上的石子,一顆精準砸在去撿火硝的男人后心,另一外一顆砸在火硝上。
男人向前仆了一步,但是仍然撿起火硝,轉身面對慕婳,嘴角滲出鮮血,“你死定了。”
“慕婳。”
柳三郎追到時,正好見到男人拿著火硝對準慕婳,黑漆漆的槍口比著慕婳的腦袋,他的心一瞬間好似停頓了,“快閃開。”
他用盡全部力氣,直接飛撲向慕婳,雙臂張開一把將木訥不會不敢動彈的女孩子摟進自己懷里,扭轉身體,用他自己的后背擋住火槍,漆黑的眸子望著發愣的女孩子,“沒事的。”
碰,兩人重重落在地上。
慕婳抬頭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柳三郎,他昳麗的臉龐一派視死如歸,眸子盛滿溫柔,亦好似有千言萬語。
“你……”
她不知怎么開口了,心頭砰砰亂跳,前世今生都沒有一個男人能……能撲倒她。
是她功夫和警覺心差了?
按說她應該在柳三郎飛撲過來之前就躲閃開的。
他身上的味道……不大好聞,一股汗味,文雅的柳三郎出汗也有味道。
慕婳還會眨眼睛,還會說話,應該是沒事了,柳三郎心頭一松,以后……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慕婳了,他這輩子竟然會為救人而死?
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可是連父母都不放在心上的冷漠自私的人。
明明他還有許多的志向,還要證明……可他就要死了,卻一點都不覺得遺憾,“你活著就好。”
“你也沒死啊。”
慕婳翻了個白眼,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柳三郎,“下一次再敢撲過來,有你好看的,哼。”
“……沒死?”
柳三郎頭上宛若響了一顆炸雷,還沒等他琢磨明白,他的身體已經被人提起來,“柳澈,我不管你是不是魏王的兒子,以后再讓我看到你……離婳婳這么近,縱然你伯父攔著,我也要打折你的腿!”
同木齊那冷硬宛若吃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柳三郎又低頭看了看懸浮在半空的雙腿,動了動嘴唇,“我說我是為救婳兒,你信嗎?”
木齊來得真快,柳三郎有點后悔自己派書童去給木齊送信了。
“救人?我女兒需要你來救?!”
木齊好似聽到不得了的笑話,哪一次不是慕婳救別人?
養出個出色的女兒,木齊是既驕傲,又擔心。
他火氣更旺盛了幾分,不就是仗著皇上的寵愛嗎?別以為皇上疼他,自己就拿柳澈沒有辦法,別人怕柳三郎,他不怕!
他這邊還沒養女兒親近呢,柳三郎已經有計劃的拐跑娶走婳婳了,這讓他如何能忍?
哪個當父親氣沖沖趕過來,卻看到一個臭小子壓在女兒的身上,而不動怒?
柳三郎被木齊帶到一旁,好在他不是真正的書生,卸掉沖力,穩穩落在地上,柳三郎舔了舔嘴角,絲毫沒有被未來岳父威脅的惱怒和羞憤,看向男人手中的火硝,緩緩的松開眉頭,問一旁的慕婳,“你把火器弄壞了?”
難怪方才慕婳站在原地,她不是嚇得忘了躲閃,而是根本就不需要躲閃!
慕婳可沒柳三郎的厚臉皮,被木齊盯著心頭有點發毛,哼了一聲,向墻邊的少年跑去,“我去看看傷者。”
“……二叔?”
少年心說總算有人注意到自己了,眼前怒氣勃發的中年男人就是二叔,他見過二叔的,也聽說二叔說起自己的女兒,那時他父親一邊聽,一邊流口水,酒宴散去就看著他們唉聲嘆氣,父母的小棉襖啊,嬌嬌柔柔的花骨朵啊。
他和堂哥甚至被父親提著耳朵命令以后一定要保護二叔的女兒,讓他們發誓一定要生出女兒!
二叔的女兒是見到了,可是同嬌柔的花骨朵差距有點大。
到底誰保護誰?
二叔以前一直說妹子是個聰明溫柔的女孩子。
眼前橫掃五六個壯漢高手的女孩子就是他妹子?
“別碰,臟。”少年的捂著傷口且沾滿鮮血的手被眼前清麗絕俗的少女握住,下意識他不愿意讓血污弄臟她干凈的手。
慕婳抬手在他肩膀處按了一下,少年再也支撐不住,橫躺在地上,眼見著慕婳利落的撕開自己的衣服,又拿出干凈的帕子堵在他小腹的傷口上,利落從容幫他包扎傷口,沒有任何的嫌棄,害怕,或是不適血腥的味道。
慕婳并沒有注意少年的目光,看到傷口后,她的心頭一緊,是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