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華

第五百六十一章 默契

第五百六十一章默契

第五百六十一章默契

水榭中除了魏王外,再無一人。

他靜靜靠坐在椅子上,落寞而消沉。

魏王妃神色頗為復雜,默默嘆了一口氣,轉身把擺在一旁的冰盆挪遠了一些,魏王在邊境受過重傷,比常人畏寒,這一點怕是魏王都沒有過多的注意。

“是阿嫻?!”

魏王撩起眼瞼,魏王妃坐到他對面,漫不經心把玩手串,時而露出嘲弄之色,一如她時常看他的笑話,“阿嫻從來就沒變過,我猜到你會折回來,繼續嘲笑我,嘲笑我癡心妄想,嘲笑我養出的好兒子。”

“笑吧,大聲的笑我。”魏王拍著腦袋,“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不覺得你可笑。”魏王妃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輕聲道:“先帝留下遺詔,上面寫著你的名字。”

頹然的魏王楞了片刻,喃喃說道:“不是謠言?父皇果真留有遺詔?”

先帝駕崩時,魏王被太后娘娘和承平郡王變相軟禁,所有消息都是太后讓人告訴他的,當時他正為柳娘子和魏王妃的事煩心,也沒有本事掙脫太后的控制,總想著父皇病故,也已經拋下了他,他沒了再宮中囂張的本錢,還不如老實聽從太后擺布。

至于太后手中有遺詔的消息,魏王不是不知,但他以為那些都是挑撥他和皇兄關系的流言。

“當時皇兄匆匆登基,我以為……以為是因父皇病逝的突然,沒想到……原來是因為遺詔,難怪當時皇上……皇上看我時,透著詭異的狠勁。”

魏王苦澀笑道:“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現在已經沒用了,皇兄不是當年的皇兄,我也不是當年的魏王。”

“皇上……”

“當年追殺柳娘子他們母子的人不是你派去的,是不是?”

魏王妃抿著嘴角,罕見躲閃魏王的目光,皇上和太后,尤其是太后娘娘怎會準許魏王有兒子?

雖然當時皇上的兩個兒子已經降生,但沒有兒子的魏王在當時對皇上的威脅最小,太后娘娘可以打著替魏王妃出氣和穩固地位的旗號徹底鏟除柳娘子母子,連皇上都會默許支持。

只是太后沒有想到柳娘子母子命很大,柳娘子不僅平安生下贏澈,還躲過一些列追殺,逃到宛城躲了起來。

若是一直追殺下去,柳娘子是躲不過的,后來不知為何,太后娘娘沒有再關注柳娘子,魏王現在想來……許是因為皇上同太后母子之間爆發矛盾,皇上突然病重,太后更多的心思用在輔政上,如此柳娘子他們才算是徹底逃過劫難。

當時魏王不是不想管,而是他不能管,再加上懷孕的魏王妃總能生出兒子,他對柳娘子總是說自己對不起她很厭煩,恨屋及烏,他對柳娘子生的兒子也就少了幾分關注。

他不關注,兒子們許是能活下來。

果然他寵愛魏王妃,孝順太后,支持太后攝政后,太后再沒派人繼續搜索柳娘子母子,魏王妃生下女兒贏蔓,太后娘娘對魏王越發慈愛,真真比對親兒子皇上還要好上幾分。

魏王自嘲說道:“你怎么會做那樣的事?可是我不明白,為何你處處針對三郎?”坐直身體,專注望著魏王妃輕聲道:“告訴我,好不好?”

“阿嫻……”

魏王妃手指微微顫,最是受不了他叫自己的名字時高挑的尾音,“我就是看贏澈不順眼不行?!贏澈同蔓兒年歲上差不多,憑什么她生兒子,我只能生女兒?”

魏王苦笑道:“行,行,你看他不順眼,覺得他該是你的兒子……”

說到此處,魏王發覺魏王妃的異樣,每次被他說中心事,魏王妃總會翹起小手指,“你不會想?三郎已經發過誓了,萬一應驗……不行,我不能讓三郎被天地共誅。”

“不是魏王世子,不繼魏王爵位反而更好。”魏王妃輕聲道:“你難道不明白么?皇上現在針對贏澈的舉動,不是因為討厭他,恰恰是太相信寵愛贏澈了!皇上對贏澈的期望很深的,深得……超出王爺你所能想到的極限。”

魏王說道:“我隱隱覺察到一些端倪,卻無法似你一般肯定,以為皇上更看重同他相似的趙王,許是把澈兒當做趙王的擋箭牌,我之所以沒有同澈兒說,一是澈兒同皇兄之間是有真摯感情的,怕澈兒一時接受不了,二來既是做擋箭牌,皇上為取信于人,必須給澈兒不少的權力和不亞于太子的地位。”

“以澈兒的本事,就算沒有我的支持,他未必就不能完全掌握權力,進而成為真正能撼動帝位的人!擋箭牌要分誰來做,平庸的人做擋箭牌只有死路一條,而聰明人往往能化被動為主動,成為最后贏家。”

同結發妻子推心置腹,魏王的精神要比方才好上許多,他有過很多女人,唯有魏王妃一個能同他談論這些事。

魏王妃微微點頭,“贏澈到是真有可能做好,可惜他不是擋箭牌,王爺您就不必替贏澈謀算了,他的心眼比皇上還要多,王爺您……算不過他。”

魏王干笑道:“兒子比老子強,挺好的,若我有澈兒的心機,不會是眼下的局面了。”

“王爺不用再指望遺詔,以前遺詔是存在的,現在已經被太后娘娘燒了。”

“本王從未打過遺詔的主意。”

魏王輕聲說道:“而且我也沒有想過篡位,阿嫻,我到底是太祖血脈,贏家子孫,做不出謀逆惹帝國動蕩的事,皇兄其實比我更適合那個位置,父皇并沒有看走眼,不是因澈兒有機會,我早就認命了。”

“……王爺想推贏澈的話,我不反對,只是提醒王爺一句,別讓皇上最后把贏澈搶走了。”

魏王妃念起一顆梅子放到口中,輕聲道:“他可不是當年的皇上。”

慕婳偷偷拽著贏澈離開灌木叢,快走出很遠,再看不到水榭后,慕婳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贏澈,問道:“魏王的野心是推你上去,你知道嗎?”

“他是不是推我,我都不會放棄!”贏澈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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