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悍家福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兇

古代言情

蕭孟朗留在清苑養傷的許多天,和妻子也好和禹哥兒也罷,都親近了不少。當然之前也不是疏遠,到底是白日里多多相處更有助于增進感情。

只是苦于他肩上還綁著八字帶,想抱抱禹哥兒也不能,便將他放在床里側,拿些小玩意兒逗著禹哥兒玩耍。每當這時,皇甫惜歌都會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笑吟吟地望著玩得不亦樂乎的爺兒倆。

禹哥兒已經學會喊爹娘了,若是蕭孟朗搶了他喜歡的玩意兒又故意不給他,喊了幾聲爹也不管用,便會委屈著一張小臉兒望向靠椅上的她大聲喚娘,又用小手指著蕭孟朗手里握著的,指指點點大聲呼喊著,好像在叫他娘幫忙訓斥他爹,之后便總是一屋子的笑語歡聲。

天氣好時,或是頭午不太熱,或是近黃昏,眾人便都搬了椅子坐在院兒里回廊下曬曬日頭吹吹風兒。禹哥兒的乳母蘭氏有時會用幾尺綢帶拴在禹哥兒肩下胸前,再打腋窩穿,在后頭拉著他以免摔倒,蕭孟朗與皇甫惜歌便立在他前面不遠處,又是拍掌又是拿著各種小玩意兒逗弄他朝前走路。

初始時禹哥兒很有些跌跌撞撞,若不是蘭氏有經驗,真不知這孩子要摔多少個大馬趴。蕭孟朗說得輕松,說小孩子學走路哪有不摔跤的。兩位李姑姑卻不干了,說我們禹哥兒不摔跤一樣學得會走路,何苦去摔著玩兒。

蕭孟朗甚是無語,私下里沒少與妻子抱怨,說兩位姑姑就像禹哥兒的保護傘,真是見不得這孩子吃上一點苦頭。皇甫惜歌微嗔道你說這話可不講良心了,你前幾天受了傷,兩位姑姑可也沒少操心呢,哪里只是偏疼禹哥兒了?”

“姑姑們自小將我帶大,你瞧瞧我,也是沒吃過苦頭的,難道就驕縱得不得了?”她這話一說出口,蕭孟朗連連搖頭。他敢說妻子驕縱,何況有時驕縱自有驕縱的好兒,比如在他摔傷這件事兒上……

阿四用了六七天,便查出了那個大坑是誰挖的。祝縣莊子正和吳縣交界,吳縣不像祝縣這邊,皇甫惜歌的一個大莊子便占了幾十頃好田,又因了是皇家郡主,周邊的莊子都遠遠的散著。

吳縣那邊莊子有很多,每戶不過是三五百畝甚至就是幾十畝地種些瓜果梨桃。待得知大坑是某天夜里幾個佃農模樣的人挖的,阿四很自然便將目光放到了吳縣那一邊,根本沒在祝縣這邊用功。

到底是皇家侍衛出身,皇甫惜歌微笑著暗贊阿四,搞不好以前還給已故皇祖父當過暗衛……否則一問他為何從皇宮出來做了父王的侍衛,阿四總是不,父王還每每沉了臉不叫她再問。

陳貴妃和端寧郡王要動手了么?為何卻在三郎身上下手?蕭家眼下可是沒有一絲一毫要幫助淳親王爭儲的意思啊。或者這挖坑的申家、端寧郡王妃的表舅申文鈞不過是私自泄憤,只因她與三郎的絞纈綢搶了他不少綢緞生意?

申文鈞,殷州吳縣人,端寧郡王妃陳月滿的表舅父,棉農出身,如今做的是綢緞布匹生意。從皇甫惜歌祝縣的莊子往吳縣那邊去,大概十來里路便是申文鈞的棉田。阿四查出來后根本沒遲疑,便給了那幾個挖坑的棉農一通教訓,只說先打了人替郡主與郡馬爺解了氣,再向郡主領罪。

阿四家的埋怨了阿四好半天,到了蕭府進了清苑便跪下替阿四向主子請罪,“……不經您的同意便向人家出手,無論是該與不該,已經犯了。”

皇甫惜歌笑著叫流蘇替她將阿四家的扶起來我還真不覺得這是個兒,反倒覺得四叔做得好。挖坑的人給咱們來暗的,咱們就將事兒扯到明面兒上來。”

尤其是等阿四家的學說了阿四查出來是誰做的后,皇甫惜歌更覺得將申文鈞的棉農們暴打一頓做得好。申文鈞的人做出了這等事,無論是因為經商之事還是立儲之事,蕭家人都不怕誰,她皇甫惜歌更不怕。

立儲之事只有皇帝說了算,你們姓申的姓陳的憑摻和?事情挑明了,不怕死的才會繼續與蕭家作對,不是說蕭家有多么不好惹,更不是說淳親王一定會笑到最后,而是皇帝決不會允許事兒做得這么明顯又如此迫不及待手段下作。

若只是因為絲綢布匹上的經營就更不怕了。有能耐你姓申的便做出來絞纈綢,或者是別的綢別的緞,在經商上一較高低才算真本事。區區一個小小布商,也敢和蕭家對著干……單不論財力上蕭家有能力擠垮他姓申的,只說論武力論蠻橫不講理,她皇甫惜歌也敢叫人見一次打他一次,直到打死了算。

阿四家的走了后,蕭孟朗倒是一臉不忍佃農們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阿四將人暴打一頓,是不是有些太……”

“你總是老好人話又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若是沒兒,惹惱了我吃一頓老拳這就叫以牙還牙,是不是也沒兒。”皇甫惜歌又恨又笑的望著蕭孟朗。

這倒是,蕭孟朗窘迫的撓了撓頭。不知為何他總說不過妻子,很多大道理到了妻子面前總是講不通。日子久了他也明白了,大道理就算講得通也不過是為了講的,真正為人處事還就是妻子那一套更管用些。

也許正是因了人的劣根性,才要弄些大道理不停的來講來說,只盼著有朝一日不用再提、世上的人也個個變得彬彬有禮。在沒變成烏托邦那般以前,還拿著道理說來說去,不過是為了安慰罷了,若實在安慰不了依舊覺得受了窩囊氣,又想要個嘎嘣脆的解決辦法,還是要學惜兒。

心里這么想著,蕭孟朗又聯想起父親這幾日做下的事情,不由得失笑。父親與妻子的處事辦法倒像得很呢,對了,還有祖母。

蕭孟朗最近雖是在家養傷,也每日都往前院去,不是幫著大老爺三老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便是在外賬房聊聊天,或是去大書房翻翻書。因此大老爺做的事兒也沒瞞著他,每日都會多少與他講上幾句。

蕭家大老爺前幾日受了些閑氣——蕭林氏的娘、林家老太太又一次鬧上門來。只因蕭孟朗才受了傷,大老爺得了信兒后匆匆趕回府,被這岳母堵個正著、撒潑耍賴指鼻子大罵,很是給了大老爺一些沒臉。外加三郎平白受傷,大老爺一直心頭郁郁。

皇甫惜歌吩咐阿四去查緣由,大老爺手下的人也沒閑著。雖說不如阿四查得快,阿四帶著人打了申文鈞莊子上那幾個棉農,大老爺派出去的人倒很快聽說了。當初不能順藤摸瓜,如今反著捋起來倒甚是容易,這么一捋之下再加上之前打聽出來的些許蛛絲馬跡,可不就是那申文鈞干的?

派出去的人將這事兒一學,大老爺這次算是有了地方撒氣了,叫外賬房的給他準備了大額的銀票,又不出頭,只差了蕭府的大總管師為翔去見那姓申的。又再三叮囑師總管,見到姓申的只管跟他講,蕭家要買下他吳縣的棉田和莊子,他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蕭大老爺說是那般說。申文鈞要愣是不賣,他也不會真的去逼人家賣——要幾百畝棉田作甚用?蕭家又不是有銀子沒處花了,他不過是為了出口氣,言之意下是說,你申文鈞做下的事兒我們都心知肚明了,你若是再私底下搞些小動作,可不要怪我們蕭家不客氣。

申文鈞當然也蕭家這是成心給他難堪。蕭家總管給出的價格雖說不低,卻也只是市價,他申文鈞雖說如今已經不靠種棉花過活,可沒緣由就賣地賣莊子,總不是件長臉的事兒。何況吳縣的莊子與棉田,可是他的老窩兒,他沒發家前,就住在那里靠著幾百畝的棉花養家戶口呢。

蕭孟朗想著大老爺做的事兒便忍不住發笑,皇甫惜歌甚感奇怪。難不成三郎受了傷,人也變得怪起來?一邊想事兒一邊偷偷笑,好像只有才這樣吧。

聽著妻子問他笑,蕭孟朗便學說了大老爺這幾日做的事兒我倒覺得我的老好人脾性一點也不像祖母和父親,你倒和他們倆人兒很像。怪不得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兒,你還就該是我們家的。”

“我這肚子里老2都這么大了,你才領悟到這點,不覺得有些晚么?”皇甫惜歌笑問夫君。又暗自腹誹道,你何止是老好人,還與三老爺有些像呢,有點迂腐又極是愛講以德服人的長篇大論。

也許是隨了已故婆母?這倒極有可能,大老爺隨了老,六郎隨了蕭林氏,子隨母在蕭家不少見。

經了棉農被打與蕭大老爺主動挑釁之后,申文鈞也怕了。京城又給他來了信兒,斥責多,安慰少,因此他更是坐立難安起來。京城那位自認為謹親王與淳親王并沒可怕,可此時任何明顯的對峙都是不明智的,何況這申文鈞不過是為了蠅頭小利私底下為之——這不是平白拉端寧郡王下水嗎,不但無助于儲位之爭反倒幫了倒忙。

申文鈞前思后想了幾天,不得不備上厚禮前往蕭家請罪,說還請蕭家大老爺與三爺大人莫記小人過,饒了他這個小商人一時頭腦發熱做出的傻事。

蕭大老爺以蕭三爺傷重不能見客為由,幾句話便打發了申文鈞,連帶著申文鈞送上的禮物一起請出了蕭家。那家伙離了蕭府多半天,臉色還是灰敗的,心道怪不得京城來信斥責他輕舉妄動,蕭家確實不大好惹——行事太不同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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