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葫劍仙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通玄中期

巨門打開,仙樂響起,一道靈光似從天而來,直接落在了他的頭頂。

梁言渾身一震!

這一瞬間,他跨過了巨門,也跨過了千千萬萬的世俗生靈。

那點靈光落在他的神識之中,梁言的眼神忽然變得深邃起來,他的目光掃過門后,發現這里有世間至理,大道痕跡,法術本源,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褪去表象,領悟真諦,是為‘真君’.........”

在這一瞬間,梁言似乎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崩裂之聲,冥冥之中有種強烈的感覺,那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存在于體內的某種桎梏,如今終于不復存在了!

他心中有按耐不住的喜悅,但臉上卻是風平浪靜,根本看不出一絲喜怒。

靜靜的,轉身,回頭。

梁言站在門口回望從前,發現門那邊也有一個自己,此時正微笑地看著自己,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

“那也是我,曾經的我,雖是同一個皮囊,如今卻已是天地之別.........”

梁言此時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心中有如明鏡,照徹萬物的同時,也看不到一點波瀾。

他的雙目微閉,再沒有絲毫猶豫,轉身走出了門外,廣闊天地之中,那一點靈光也落在他的頭頂,爆發出絢麗的光華。

混沌空間之中,無數靈力如潮水般涌入了七色蠶蛹。

那蠶蛹之中,猛地爆發出一股絕強的氣勢,一道白光破繭而出,瞬間就沖上了高空!

白光中的人影正是梁言!

只不過如今的梁言,一身氣息已經今非昔比。

他成功打破了玄關,成就了那萬人敬仰的“真君”之位!

而此時此刻,八大派氣運所化的真龍,還在后面緊追不舍,依舊源源不斷地被他吸入體內,替他穩固剛剛攀升的境界。

面對如此大的境界提升,梁言的臉上卻是無悲無喜,看不出內心波動,甚至可以說有些冷酷無情。

他在半空站定,雙手各自掐了個法訣,八大派被吸收而來的氣運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如開閘泄洪一般,更加的狂猛起來!

而他的修為,在突破通玄境后,還在不斷向上攀升..............

天機匣外。

八大掌門各個臉色蒼白,此時都已經癱坐在了地上。

他們本來就被沈凌天打成重傷,如今好不容易恢復一點,又被梁言當作媒介,強行吸收各自宗門的氣運。

雖然說吸收的是宗門氣運,而非是本人的精血,但這些氣運畢竟是從他們身上走漏的,每個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勢。

“絕天絕地,天地不容!這是絕天道基!”

龍飛羽臉色蒼白,靠在一顆巨石之上,滿臉悲憤地叫道。

其余七位掌門也同時反應了過來。

“不錯,真是上三品道基中的絕天道基!咱們幾個,今天可算是栽在這里了!”魯大竹一臉敗相,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叫道。

絕天道基位列上三品道基之一,也是最不叫人待見的一種道基。

其他兩種道基都和自身有關,唯獨這絕天道基,是赤裸裸的奪取,奪取世家、宗門的氣運,用來補足自身。

天道茫茫,眾生平等,所謂天之道,就是損有余而補不足;而絕天道基卻是反過來,損不足而補有余!強者越強,直至與天抗衡,是為“絕天”!

“可笑,可笑!咱們九大派勾心斗角,就為了小小的一個天機匣,沒想到最后卻成了別人的踏腳石,連帶宗門氣運都被盜走,看來咱們以后都無顏拜那祖師牌位了!”上官千葉苦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究竟是誰!待老夫查明,定要將其挫骨揚灰!”金光仙大叫起來,臉上充滿了不甘之色。

“噓!禁聲!”

一旁的梅向晨忽然出聲打斷道:“你這莽夫,還看不出來嗎?今日此事,都在上方那人的算計之中。”

“什么?!”

金光仙瞳孔一縮,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蒼穹一瞥,那里風云激蕩,血影翻天,令狐柏和沈凌天正打得難解難分,各種無法理解的道痕、道蘊密布蒼穹,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他雖然性格有些魯莽,但能修煉到化劫境,自然也不笨,幾乎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這小子.........是他的人?”

“不然呢?”

梅向晨苦笑一聲道:“若不是他的算計,這小子為何會出現在天機匣中,時機又拿捏得如此之巧,正好將我們八大門派的氣運卷走?”

“不錯!”

云素衣臉色復雜點了點頭道:“令狐城主算無遺策,如果在他出現之后,我等束手認罪,不再打天機匣的主意,或許罪責還會輕點。可惜我等利令智昏,居然同時出手搶奪天機匣,如今宗門氣運被盜,就是令狐城主對我們的懲罰了...........”

“哼,我龍飛羽做錯了事,認罰是應該的,只是便宜了那匣中之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平白得了我們八大派的氣運!”龍飛羽盯著天機匣,有些忿忿不平地說道。

“諸位少說兩句吧。”上官千葉搖了搖頭道:“只要令狐城主還肯罰我們,就不至于趕盡殺絕。你們看玄光山莊,莊主已死,以令狐城主的手段,只怕今日過后,無雙域就再也沒有這個宗門了.........”

他此言一出,其余七位掌門都是心中一寒,默默點了點頭,再也不發一言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絕天道基雖然會盜取宗門氣運,但總歸還是會留下一點香火,何況此人同時盜取八大頂級宗門的氣運,不可能全部取盡,每個宗門至多取走一半的氣運,恐怕就已經是極限了。

相比于全宗覆滅,這種結局已經強上太多。

知道自己的命運之后,八大掌門也不再掙扎,各自癱坐在地上,任憑那天機匣將自身宗門的氣運源源不斷地抽走。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個時辰,就在八大頂級宗門的氣運都被抽走一半之后,那狂暴的吸力終于漸漸減弱,最后徹底停歇了下來。

“要出來了!”

八大宗門的掌門同時看向了天機匣,眼中充滿了復雜之色,但更多的還有幾分好奇,他們想要看看,究竟是誰被令狐柏選中,得了這天大的機緣。

“啪嗒!”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天機匣的匣蓋忽然向上翻開,緊接著一道白光直沖向天!

白光之中有一人影,穿灰袍,配青葫,身材挺拔,肩膀寬厚,雙眼猶如寒潭,整個人的氣息亦是凝如深淵。

他并沒有掩蓋自身的修為境界,此時落在眾人眼中,赫然正是通玄中期!

“梁言!”

無雙城的修士之中,很快就有人叫了出來。李希然、計來還有宋茹、方立人、不聞居士這些人都在。

其中李希然和計來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要知道梁言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走火入魔,在洞府中閉關了兩年多,他們也去探望過多次,卻一直得不到半點回應。

身為梁言的至交好友,這兩人自然有些擔心。

尤其是李希然,她感念梁言的救命之恩,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幾次相遇都是靠梁言才化險為夷,心中不知不覺對他生出幾分依賴之情,對于梁言的“走火入魔”最是擔憂。

沒想到今日再見,對方不僅沒有半點走火入魔的跡象,修為還直接暴漲到了通玄中期!

“哈哈哈,我就說梁兄不是一般人!怎么會輕易走火入魔的?看來是這兩年另有奇遇.........只不過他這奇遇未免也太驚人了,怎么突然就到了通玄中期?”

計來一邊搖著折扇,一邊興奮地傳音道。

他看不見天道氣運,自然也不知道梁言是絕天道基,就把這一切都歸功于“奇遇”。

李希然聽了他的話,只是抿嘴一笑,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半空中的梁言,眼神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而在他們的前方,一襲藍袍的宋茹輕嘆了一聲,道:“這小子..........我只道他是隱瞞了修為,沒想到居然還隱瞞了一整個大境界!怪不得大夏國那次,連我都沒逃出法陣,他卻可以輕松做到,原來此人的真實境界居然還在我之上!”

她對梁言的了解,還不如李希然和計來,根本不相信對方三年前展露的是真實境界。

而且宋茹身為通玄真君,深知打破玄關的困難程度,所以根本就不相信梁言是在這兩年的時間內成功突破的,反而認定了他早就是通玄境中期,只不過之前一直隱藏了自己的境界而已。

此時此刻,半空之中,梁言長身而立,心情舒暢到了極點。

這一次,自己的確是得了天大的機緣,要知道這八大宗門,無論哪一個在他面前都是龐然大物,如果放在平時,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窺伺其中任何一個宗門。

但今時今日,他卻同時得到了八大宗門的氣運!

生死一線間,他不僅成功打破了玄關,成就“真君”之位,更是憑此機會,大肆吸收八大宗門的氣運,讓自己的修為再上一層樓,直接來到了通玄中期。

只不過,得到了如此巨大的好處,梁言也沒有忘乎所以,他心中如明鏡似的,知道這所有的一切,其實都在半空中那人的算計之中。

“令狐柏.........”

梁言抬起頭來,目光越過重重云海,直達三十三天之外,落在了那個身穿儒袍、足踏飛鷹的男子身上。

進階通玄之后,梁言對于法術本源的理解,以及大道痕跡的感悟,已經遠超從前。

令狐柏所謂的“枯骨修羅印”之說,根本就是一個騙局,而如今的梁言已經漸漸看透,心中也生出一個念頭。

“只怕黃衣老僧和令狐柏本就是一伙的!當初那黃衣老僧有意將我送來無雙城,而令狐柏之所以選擇了我,恐怕也是因為老僧留在我胸口的法印..........”

梁言心念轉動之間,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了個七七八八,只不過這里面涉及到圣人之間的博弈,還有許多細節想不明白,但卻不影響他此刻的判斷。

天底下沒有白送的好處,令狐柏既然將八大宗門的氣運送給自己,當然也需要自己付出相應的回報。

而現在,就是他做出一點回報的時候!

想到這里,梁言沒有任何猶豫,在半空盤膝而坐,體內靈力運轉全身,膻中、氣海、天突、神闕、巨闕、關元等六穴依次被點亮。

這六個穴位,曾經被野木白預言會發生竅衰,后來的幾年里也都一一應驗。

但梁言如今已邁入通玄之境,自然知道這些并非是“竅衰”,而是法印形成的征兆。靈力途徑這些穴位的時候,并沒有莫名其妙的消失,而是統統歸入了胸口的血紋之中。

后來也并不是因為野木白贈送的口訣和丹方才停止這種“竅衰”的,純粹是因為梁言的修為境界不夠,還無法點亮最后那三個穴位。

如今梁言晉階通玄中期,自然知道令狐柏需要的是什么。

他在半空盤膝而坐,體內玄功運轉,六個竅穴點亮之后,之前一直沒有動靜的鳩尾、曲骨、百會也依次發生了“竅衰”。

但這“竅衰”只持續了片刻的功夫,幾個呼吸之后,九大竅穴就一同被點亮,龐大的靈力向胸口匯聚。

在那里,一個細密的血紋正有節奏的跳動著,片刻后居然刺破了梁言的皮膚,化為一道血光,直沖三十三天外去了。

這一異象,被蒼南山上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師尊,那是什么?”

公冶宏面露驚訝之色,忍不住向身旁的伍慈問道。

剛才令狐柏出現之后,所有人都非常震驚,只有伍慈一人臉色平靜,看上去似乎早有預料。

他在無雙城中號稱城主以下第一人,平時又深得令狐柏的信任,故而公冶宏十分確定,自己這個師尊,絕對參與了令狐柏的此次布局。

“嘿嘿,還記得為師之前和你提起過的嗎?”

伍慈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徒弟,嘿嘿笑道:“當時我說城主等候多年的東西已經到了無雙城,而這件東西,就是這小子胸口的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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