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看著背對著她的瑤兒,心中涌起的情緒讓她壓制不下,臉都氣白了,瑤兒本也沒有真的生氣,以為這時候,新月已經來哄自己了,等了好一會,也沒見新月說話,只是斜著眼,去瞧她,但見新月煞白的臉,渾身都在顫抖,立刻就失了分寸“大嫂,大嫂您別嚇我啊,您這,是瑤兒不對,瑤兒信口胡說,您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啊。”
瑤兒一摸新月的手,只覺她的手冰涼,還有她這煞白的臉,著實把她嚇壞了,新月壓制在上,最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過幾日,我要去拜見我的嫂嫂,你也同來吧。”
“大嫂,你不要這么跟我說話,我…”瑤兒那雙大眼睛里,如同落雨的天,淚珠連續不斷的流了下來,新月無奈,用她剛剛給自己的帕子,給她擦去臉上的淚珠“你要是再哭,我就真的去宮里請張女官了。”
新月話音剛落,瑤兒連忙抹干凈自己臉上的淚水,眼睛里還帶著淚的對著新月笑,新月嘆了口氣“瑤兒,大嫂也就只有一個你了。”
“大嫂”說著,瑤兒又投入了新月的懷里,新月把自己手里的帷帽,戴在了瑤兒的頭上“馬上要出嫁了,可不能讓人看出哭過。”
瑤兒乖覺的點了點頭“瑤兒知道了。”
片刻,馬車停下,在新月肩上靠著的瑤兒,聽見新月松了一口氣“是啊,大嫂,我們都回來了。”
“聰明的孩子。”說著,新月又摸了摸她的小臉。
下了馬車后,孔茂正伸手扶著珊兒下馬車,她如今有孕還不過三月,所以并不顯懷,但瞧著她這下馬車的架勢,還是盡顯她的嬌貴。
“你這有孕在身,還去碼頭上轉這一圈,好好養著吧”新月站在豫王別府門口,冷然的望了一眼珊兒。兩個人的關系本就不好,連客套都懶得做,而瑤兒和孔茂,都是見慣了的。
“是啊,渡口風大,我怕的是,這風再把瑤兒的嫁妝給吹到山匪手…”新月沒等她說完,就被瑤兒拉著,進到了府中。
新月低著頭,笑了起來,瑤兒轉頭看著新月臉上的笑容“如此,大嫂你就不生氣了?”
“算你機靈”新月牽起她的手,兩個一起往內院去了。
豫王別府自然不能跟東都的豫王王府作比較,但因為是豫王世子為了迎娶新月的姑姑,新建的,五處院子,源于自己的姑母,曾說自己要生四個孩子,一個孩子一個院子,夫婦二人住一處院子,多一處便沒有了。
小的時候,姑母同新月講起這件事時,臉上依然緋紅一片,似小女子一般的羞怯。如今,別府的主院,再無一位主人,新月驅步而來,瑤兒也一步步的跟著她,二人走到主廳,廳上依然是新月走時那般模樣,世子和姑母的牌位就擺在正廳的八仙桌上,貢品新鮮時新,牌位干凈,桌面整潔,如此看來,府里的侍從并沒有怠慢。
在夢里,一直到夢醒,新月都未曾再踏入過這個府里半步,所以這兩尊也是再無見過一次。伺候的嬤嬤遞上蒲團,新月解下肩上的披風,接過嬤嬤點燃的香,端正的插入香爐之中,最后雙手而合跪在了牌位前。
瑤兒也是如此,跪在了新月右邊,而新月覺得左邊一黑,是珊兒,三人一起跪在了世子和徐氏的牌位前。
只聽新月念道“父親,母親,兒媳徐氏,自東都歸來,特來拜會。”
“父親,母親,女兒珊兒…”珊兒停頓了一下,瑤兒立刻跟上“女兒瑤兒…”
“特來拜會父母。”
如此,算是回府的一種禮數吧,三人站了起來,新月看了一下一左一右的姐妹二人,容貌上,倒是沒什么差別,而氣質上,瑤兒靈動,有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而珊兒,衣飾打扮都不落俗氣,甚是雅致,長髻更是成婚女子才會梳成的。
三人到新月的院子里喝茶,孔茂也和容晗一起,在前院敘話。
新月是對別院最熟悉的人,她自小就生活在這里。
世子和姑母只要三個孩子,這里有四個為孩子準備的院子,而新月現在住的這處地方,就是世子為他們夫婦第四個孩子準備的,雖然新月不是這群孩子里最小的,但她是最后加入的,但還是住進了這些院子里。世子是個風趣溫和的人,像極了正在外間喝茶的孔茂,初見新月的時候,新月手里拿著一塊杏餅,弄臟了他淡灰色的袍子,新月被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世子把新月抱了起來,攬在懷里,一直把新月哄到了笑出聲來。卻因為回去換了身衣服,晚了陛下的召見,被陛下訓斥了一番,知道這事,新月讓姑母領著自己,去跟世子賠罪,世子卻在街上買了新的,不沾手的糕餅,給新月吃。
“我不過是問你祖父和二位叔叔可還好,你笑什么?”珊兒放下手里的茶杯,新月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定窯的碗盞“你可輕點,這可是我的好茶具。”
“不就是兩個泥盞子,定窯的?”說著,珊兒拿起自己的茶盞,查看兩下后,又放了下來,但這次是很輕的放下。
眼看兩個人又要跟小時候一樣吵起來,瑤兒卻插話進來“祖父和兩位叔父都很好,大哥也很好,南音姐姐也很好,眺兒也很好,一頓能吃一整碗飯呢。”
“瑤兒,你帶著你珊兒姐姐去你房里歇息一下吧,我也安頓一下。”新月看著自己房中,自己去東都裝起來的東西,要重新收拾了一遍的。
送了兩姐妹走后,新月回頭,看著又忙碌起來的院子,招手叫來顰兒“夫人”
“顰兒,你帶著我的帖子去拜宮,說我想明日就求見太后娘娘。”
“夫人,我們這才回來,就去見太后娘娘,會不會不太好?”顰兒這一路都不這么暢快,她見新月也是如此,總是繃著一根弦,如今就算是到了金陵,她還是如此。
新月一笑,隨后塌下來嘴角道“去吧”
顰兒不在說什么,只得點點頭“是,奴婢現在就去。”
“帶著翡兒,讓她見識見識。”
“是”顰兒屈膝一禮后告退。
新月又從新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看著依然擺在自己面前的兩杯茶,新月對身邊的丫鬟說“收拾了吧”
“是”立刻上前來兩個手腳利落的小丫頭,收拾干凈了新月眼前的茶盞,又為她上了一杯新的茶。
茶是正月,冬日里,金陵常喝霜茶,新月看著淡色的茶湯,又放在了一邊,不肯再動。
午膳設在花廳,因都是家里人,所以男女同室,分席而坐。
“宴只是便宴,招待不周還請見諒”新月端起酒杯,對幾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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