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玉臂寒

第47章:金陵事多(10)

就在此時,門外傳“太后,晉王殿下來向您請安了。”

太后皺了皺眉,然后伸手扶起了新月“你們啊,一個個都是冤家。”

“那我一會再來”說著新月從地上站起來準備離開,卻被太后拉住“見見吧,他和你太子哥哥一樣,是你的表哥。”

新月這會的心情正沉,心想這話要是讓容映聽見,怕是再穩得住,也得笑出聲來。既然太后這么說,新月也就聽從太后的囑托,垂手侍立在藥后身邊,等容映進來。

容映今日穿著黑紅二色的直裰,腰上墜著玉佩香囊等物,束銀冠,一幅富貴王爺的瀟灑模樣。他身姿修長挺拔,拘身跪下給太后請安“孫兒給太后請安。”

“快起來吧”太后面色并不好看,但她畢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只是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給王爺請安”新月拘身,給容映行了個半禮。

“夫人安好”說著,容映拘手,給新月回了個禮“并州匆匆一見,夫人這一路可還安好?”

“多謝王爺掛懷,一路還算順遂,只是原本坐的船,有漆油味,換了一艘。”新月看容映看著自己的眼神里,七分掩藏三分譏笑,顯然是知道自己原本坐的船被炸的事情。

“本王聽說,那艘船在江寧渡那邊,因為漆油起火,還爆炸了?”

“是,幸而,妾身和身邊的仆從換了船,而里面的貨物也都運了出來,因為是新船,船架也是無大礙的。勞王爺掛心了。”最后一句新月說的咬牙切齒,容映這次真的是沒忍住的笑了,引得太后抬頭看正用眼神斗法的兩個人,幸而兩個人是善于掩藏了人,感受到太后的目光,皆化為了客套的笑容。

“船被炸了是怎么回事?”太后問起,新月倒也不慌不忙,把自船上和李栱商量好的說辭,回給了太后,容映在一邊聽著,也不得不佩服新月這張嘴就來的謊話,但是他發現了新月都沒有意識到的東西,那就是,新月的心冷了下來。

心冷了好啊,她應該滿心的期待回這金陵城來的吧,那就是她的皇上舅舅,太后外祖母都會為她做主,但是她只是見到了太后,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所以面對著她原本尊敬的人,也可以如此的,將謊話脫口而出。

說完所有說辭的新月,還是有些心慌的看了一眼容映,卻發現容映狀是沒事人一樣,屈膝坐在了太后下手的位置上,雪翠給他端上了茶。

“你人沒事就好”說著,太后又拉起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比她剛才進來的時候,冷的多,不由得抬頭看向她的眼睛,只見她那雙與其母極其相似的眼睛里,帶著淡淡的笑意。

“是,謝太后掛心”說著,新月握住了太后的手。

“這是大果店的油糕嗎?”容映伸手指著剛才太后在吃的點心,太后點頭“正是呢,雪翠端給晉王嘗嘗。”

雪翠將素白的盤子捧到容映的手邊,容映拿起一邊的銀簽,叉起一塊油糕,放在唇齒之中。然后興致寡然的放下,點點頭“味道不錯。”

太后又和晉王說起她的外甥孫女,有孕在身的江氏江月憐。

容映見新月有些心不在焉,對太后說“祖母,孫兒剛才從父皇處出來,虞鶴國師去求見了他,父皇說讓孫兒來您這,把新月表妹請過去,父皇有幾句話問她。”

新月皺眉,這話他進門的時候不說,現在卻提了起來。

“既然陛下叫你,應該是有事要吩咐,你過去看看吧,然后再回來這里用午飯。”太后再一次在新月的臉上,看到得體的笑容,這跟她進來的時候,完全不同了,這樣的新月雖然讓太后困惑,但也比一直不忿怨懟的她好一些。

新月告退出了門,顰兒小跑幾步,往新月肩膀上披上太后叫住她,特別吩咐的披風,不小心勾到了自己頭上,皇后賞的步搖,每次進宮,她都是得兩宮賞賜,和陛下的夸獎,想來這次也大致是這么個意思。

“夫人,太后是打定的主意不肯幫我們,這可怎么辦?”

新月看了一眼愁云慘淡的顰兒,笑了“難得你能看透這件事情,太后何止是不肯幫我,哎,就看陛下那邊的說法了,因為這事,歸根結底說了算的,只有皇上。”

抬步,新月坐上了太后特意安排的肩輦,要是以前的新月,是短短不會坐的,但是既然太后讓備下了,自己怎么能辜負她的一番好意呢。

坐好后,新月不經意間看見了在一旁看著的雪翠,她發現新月回頭,就立刻轉身,又從新回到了殿中。

此時,容映正在拘身告辭,太后看見雪翠進來,心里了然,但不由得怒道“這丫頭,如今竟這么失分寸。”

容映思量片刻,覺得這話是太后一時心里所想,而不是特意說給自己的聽的,如此自己多說反而對自己無益,但想起自己剛才進來時,通紅著雙眼的新月,正當他有些進退為難的時候,太后抬頭,問他“還有什么事嗎?”

“孫兒告退”容映從太后殿里退出來,看著院中那顆茂盛的山茶樹,沉了沉目光,隨后抬步離開了太后宮中。

容映有些漫無目的,再過兩三日,就是陛下的生辰,容映前日就到了金陵,昨日是望日,不便進宮,今日進宮后已經向太后和陛下都請過安了,他也從不去皇后宮中請安,這會應該是要離開了,但是行至宮門前的時候,突然走不動了。

隨他一起,為他引路的宮監江公公,見他步履一停,立刻上前“王爺可還有沒去的地方?”

容映看了一眼已經年老的江公公道“公公,您怎么老成這個樣子了?”

“老奴是看著王爺長大,王爺都這么大,要做父親了,老奴怎么能不老。”江公公淡淡的笑著,帽子下的頭發都已經全白了。

“公公,我想去看看我母親的宮殿,你能不讓這些人跟著我嗎?”容映的步子很大,一貫覺得自己是獨來獨往,卻始終不能擺脫這身后跟著的侍從和宮女。

“您若不想他們跟著,您可以自便。”江公公伸手,對著蕭貴妃的宮殿指去。

“多謝公公。”說著,容映轉身就往宮中,大步的走去,身后無一人在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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