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到底要如何,才能如你和姑姑一樣呢?”說著,我伏在母親的膝上,她有些無奈,她伸手撫著我的頭發“你總算是明白了。同樣是陛下的兒子,如果沒有底氣,也無濟于事。女兒啊,家族,身份都不一定做你的底氣,而是你自己,真的有分寸,多思考少沖動,再加上你這么聰明,就一定可以有你自己的底氣的。”
“娘,你要教我”我這次真的對我的母親,心服口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這樣,有勇有謀。母親笑了“傻女子,為娘什么時候沒教你啊。”
如此,我惹了一場禍,又對著母親撒了會嬌,就免了一次打,我也有一份不算愉快的經歷。
蟬鳴還是刺耳,它們總是會在我午睡的時候出來,真的是讓我不勝其煩。我又一把扯開了我頭上的薄被,沖到了欄桿處,正要喊人來粘桿粘去這些討人厭的蟬,卻還沒開口,就看見一只翠綠的竹竿,正在一下下的打著我窗外的那顆樟樹。
我順著竹竿向下看,心想這人怎么如此的不專業,將葉子都打了下去。
“我母親和哥哥都說不要讓我叫你小奴才,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可不就是奴才做的事。”容煥滿頭大汗,吃力地舉著并不沉,卻不好控制的竹竿,我看著他,忍不住的撅起了嘴,要刺他幾句。
“上,上次來你嫌蟬鳴吵你休息,我,我就來看看。”
“我哥哥呢?”我問。
“柴,柴兄去拜見王妃了。”他依然結結巴巴的,我看著他,問“風寒可好了?”
“沒,沒事了。”一片葉子落在了容煥的臉上,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但還是有碎片落入了他的眼里,我看了以后咯咯的笑了,見他艱難的揉著眼睛,我伸手,揪下幾片樹葉,又往她身邊丟了下去。
容煥搖著頭:“不,不要啊。”
我哈哈的笑著,欺負這個小奴才,還真的是我被禁足在家最有趣的事情。
等我玩夠了,容煥身上已經全都是我丟下去的葉子,他拍打不及,開口道“你娘,又讓你抄書了嗎?”
我看著他,見他身上沒有背那個土兮兮的布包,才放下心來,搖搖頭“沒有,我娘就是讓我在家里待著,不要出門去。”
我有些無聊的托著腮,看著正在想辦法的他,然后繼續說道“倒不是我娘強迫著我待在家里的,我只是不知道去哪里,倒不如被禁足在家。”
“是,是有人欺負你嗎?”他抬著頭,抬著頭好似還不夠,還翹起了腳尖,因為站不穩,又差點摔在地上,我看了以后,又咯咯的笑“你還真的是笨,站都站不穩。”
“柴郡主”他看著我笑了一會,叫了我一聲。
“我的名字叫云娥,柴云娥,是美女的意思。”我托著腮,告訴了他,我的名字。
“云娥姑娘”他掬了掬手,鄭重地向我行了一個初次見面時行的常禮。
我哼了一聲,道“你個小奴才,怎么可以叫主子的名字。”
“是,是你告訴我,你的名字的。”容煥很是困惑我時好時壞的情緒。
“我就是讓你知道一下我的名字,以后你是小奴才,我是主子。你不準看我,不準跟我說話,不…”我頓住了聲音,看著站在容煥身后,臉色鐵青的母親,嚇得我立刻就縮了回去。
容煥沒有發現,抬高了聲音“還,還有什么?”
“六皇子”容煥聽見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是柴王妃。
那日柴王妃得罪了貴妃和大皇子,雖然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但歸根結底,這件事,還是因自己而起。
容煥拘身“王妃安好。”
“六皇子好似很喜歡小女?”柴王妃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在無形中給了人一種壓迫感。
“本…在下不敢,只是覺得,柴郡主是有趣,多說了幾句話而已。”容煥抬頭看向二樓的欄桿,并沒有看到那個活躍的身影。
“殿下,您對小女對您的稱呼就沒有意見嗎?”柴王妃故意提起,容煥頓了頓。
他知道柴王妃為什么這么說,柴郡主之所以叫自己小奴才,其實更多的是在,反復的提起自己的母親,原本是柴皇后婢女的事情,他一開始也是抵觸這個稱呼的,只是他知道這個心思口快的女子,其實并不是那個意思。
容煥拘手“不過是玩笑話而已。”
“可是,妾身見殿下您并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云娥福薄,當年出生的時候就請過上清宮個大師看過,她啊,沒有為妃為后的本事,勉強成之,是郁郁寡歡,沒有個善終。當然了,我們柴家已經有足夠多的皇后,并不缺她這一個。想來,殿下也同意妾身的這個說法。”
“本皇子也沒有為皇為帝的福氣,以后也不過被分個不大的封地,做個閑散的王爺。應該可以為自己和妻子做到,王妃口里的善終。”容煥袒露了心跡,之后直直的看著柴王妃。
柴王妃淡然一笑“殿下想的還真是很遠,以后的事誰知道呢?”
“是啊,王妃,以后的事誰知道呢?天色不早了,本皇子就告辭了。”
我貓在欄桿的下面,雖然聲音有些小,但也是完完整整的聽到了母親和六皇子的談話。
我們兩個人的年紀都尚小,現在就說這個是不是太早和遠了。
想來母親也只是杞人憂天而已。
這每一年的夏天,該死的蟬鳴都是我的敵人,我窗前的樹木,我沒有一日不希望它們被雷劈倒,這樣的話,那該死的蟬,就不會叫個不停了。
今年是大皇子被立為太子的第五個年頭,今天也是二皇子的祭日,母親照例要去進宮去,她有些不放心的來看我一眼,我伏在床上,不住聲的咳嗽,頭上的帕子也越來越熱,前夜下了場大雨,我從哥哥起的詩會上回來,躲閃不及,淋了場大雨,回來就發燒咳嗽,病的實在不行,如此,我都有些迷迷糊糊了。
母親本不想進宮的,不只是我哥哥也病了,我們兩個人是她全部的指望,姑母這幾年式微,整個柴氏家族都不怎么重視她了,但是母親對她尊重依舊,母親說當年生哥哥的時候,如果不是姑母特意找來的太醫,她恐怕就保不住性命了,人啊,就是要知恩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