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慢慢的走向敏慧,看熱鬧的人們,紛紛看見新月后,在讓路給她,畢竟她剛剛給了容映一巴掌,這時候,應該也不會有人攔她的路。就當新月馬上要走到敏慧身邊的時候,背對著新月的敏慧,突然伸手,推了一把眼前那個,正與她爭辯的面紅耳赤的男孩。
新月正要說話,那個被推了以后,只后退了幾步的男孩,其母一直就站在一邊,但是看見敏慧動手以后,不管身邊有的是跟著的丫鬟婆子,而是親自伸手,想要打敏慧,敏慧本能的閉著眼睛一躲,卻沒有感到意想不到的疼痛,等她睜開眼睛后,卻見新月抓著那個要打她的女人的手。
新月下沉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壓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氣,然后一把甩開手上的手“李夫人,好久不見。”這位李夫人王氏,是王家出身的姑娘,嫁給了尚書令,伍育候的嫡子李熹,而剛才敏慧推的那個跟她年紀相仿的男孩,就是她和李熹的兒子。
李熹有個既有蔭封,又有能力的父親,還有個大族族長的岳父,可是自己卻資質平庸,還不學無術,為人也很是混賬,許多人也親眼見過他,從春風街和賭坊出入過。
而且新月與李熹還是很有緣分的,新月初議親的時候,這個李熹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李尚書和夫人很喜歡新月,其夫人還上門親自去見過新月,不過姑母聽說了李熹的混賬,也就一直都沒有松過口。
而眼前的這位王氏小姐,應該沒少從公婆口中聽到關于新月的事吧。
新月看著有些失去重心的李夫人,朗聲說道“你們這些奴才好好的伺候,自家的主子摔倒了,你們擔待的起嗎?”
跟在李夫人身后的仆從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然后新月轉過臉來,看向敏慧身后的奴仆們,王嬤嬤看到了新月的眼神,于是,立刻走了出來抬高聲音的斥責道“臨來之前,郡主有沒有反復交代過,要一直跟著敏慧姑娘,看好她,不能出任何的差錯。這不過才半個時辰的時間,怎么狗也竄出來了,貓也在這里走,是一個個把郡主的吩咐當做耳旁風嗎?你們長了幾個腦袋,以往在府里,夫人就是這么教你們規矩的嗎?幸好姑娘沒有什么事,不然我非得拿了你們的契子,把你們賣了出去。”
新月見敏慧身邊的人,都甚是惶恐,敏慧看見新月,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投入新月的懷里,但是她很是要強,硬是一滴眼淚都沒流。
“王嬤嬤,這屎要沾鞋躲得過,事要沾我們,我們也躲不過啊。”劉嬤嬤看的出來新月的意圖,于是主動拿話過來。
“好了,這貓,狗和不相關的東西有什么錯,讓你們提來提去的。敏慧啊,可有什么事嗎?”新月開口問道。
敏慧搖了搖頭“姑姑,我沒事。”
“沒事就好,我們走吧。”說著,新月拉起了敏慧的手,姑侄二人準備離開。
可是走了沒兩步,自然是被這個王氏給攔了下來“慢著,誰讓你們走了?”
“大膽,你是何人居然敢攔郡主的去路。”王嬤嬤大聲斥道。
新月攔住了王嬤嬤,向前走了一步,低聲的對王氏說道“李夫人,非得把這件事情弄得那么僵嗎?”
“想來郡主剛才也看到了,是敏慧姑娘,先推了我的兒子。”王氏一聽新月的語氣軟了,還只當她是心虛,所以氣焰就更加囂張起來。
“不是的,姑姑,是李由攔住了我的去路,說起了父親和母親的事,我本不欲理他,可是他卻不依不饒的追著我,還笑我…還笑我說,如今,我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有什么可驕傲的?”說著,說著敏慧都要急哭了。
新月聽了以后,淡淡的對敏慧笑了笑,蹲下與她視線平齊道“姑姑在家怎么跟你說的?人貴在自持,要自己保持心中的穩妥,才不會受其他因素的影響。”
“可是他和其他兩個人還說姑姑你,是…是…”可能話說的太難聽了,敏慧既說不出口,又怕說出來讓新月難過。
新月依然淡然如故,釋然一笑“不必理會。”
敏慧覺得委屈,撲到了新月的懷里,低著頭不再說話。
新月但她這個樣子,決定不再避讓,拍了拍敏慧的后背,隨后站了起來,眼睛直直地看著王氏。
王氏被新月突如其來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驚,但是她并沒有選擇退讓,而是強撐著架勢,道“看什么看?而且,我家的孩子說錯什么了嗎?他的父親,在戰場上,因為冒進而害死了太子殿下,這是大聖上下,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如今,他罪有應得,被陛下圈禁在府,一個罪人的女兒,還在游園會中招搖過市,這是何道理?還有你,二嫁之身,殘花敗柳還想進江家的門。不是仗著自己是太后的外孫女,若是你沒有這個身份,你就算是去給江揚提鞋他也看不上你。還有,那豫王府也不過是給太后和陛下一個面子,才說是與你和離,如果你嫁人六載,膝下空空,指不定是被休棄的呢。剛才還聽說你打了晉王殿下,怎么?現在精神都不正常了嗎?”
“這大聖的民風都如此開化了嗎?大家小姐夫人,都可以在大街上,狂放市井之言了嗎?”真的是哪里有關于新月的熱鬧,那里就少不了梁渭,他腰間的彎刀甚是駭人,向前走的時候,周圍的人都要避讓。
“想來這位夫人有什么誤會。并不是新月郡主想要嫁入我家,而是家母素聞新月郡主賢名在外。一聽新月郡主歸家,不等郡主出了三年之期,就立刻上門提親。只是遇見了太子和太后的喪事,拖延至今。好在,賜婚的詔書以下,家母和我的心也就放在了肚子里。”江揚總算是擺脫了那兩個揪著他不放,一直在給他講大道理的酸道士,尋著人潮,走了,不過起步就看見人群之中的新月,她聽著王氏的話,雖然表面上風輕云淡,可是手還是不由的握了起來。
“剛才李夫人說,新月郡主乃是二嫁之身,還說是被我豫王府休棄的?怎么?我們夫婦二人之前的密事,李夫人是在我們窗口下趴著聽到了嗎?還是親眼所見?竟然說的如此信誓旦旦?小王與新月郡主和離,是稟明了太后陛下和祖父的,如此,李夫人紅唇一張,竟如此信口開河。若不是小王與李熹兄早已相識,不然還以為夫人您,也是唇舌又長又輕的蠢笨婦人呢。”新月聽了容旭這話,實在沒忍住的噗呲一笑,容旭也沖著她做了個鬼臉,新月更是毫不避諱,笑出了聲了。
這一幕落在了所有人的眼里,二人本是夫妻,如此默契相投,卻落了個和離收場。而這些事自然也被站在一邊江揚看在了眼里。他知道,新月是因為容旭心中沒有她才提起合理的,可是她從來沒說過自己,心里沒有容旭。一股酸澀涌上心間,讓他很不好受。
“至于,李夫人剛才說新月郡主打了本王,看來夫人說的并不是事實啊。本王在這里問李夫人剛才口口聲聲說的所有人,你們看見新月郡主打本王了嗎?”容映最后一個出來,但一張口卻顛倒黑白,還帶著那張有紅痕的臉,看見的人都知道,他的臉為什么紅了一邊,但是所有人都附和著“沒有,沒看見。”
容映很滿意大家的回答,看向一邊的李夫人“本王再問夫人一遍,你剛才,說了什么?”
“在,奴…不,是妾身剛才什么都沒看見。”王氏害怕到了極點,丈夫本來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以后仕途上自然沒有什么指望,只等著以后承襲的爵位,過一輩子的富貴生活也是不錯的。可是,這富貴生活也不是只靠的莊子產業就行了,還需要仰仗陛下的鼻息,如今這個未來的皇帝陛下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自然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不錯,你是不必看見任何東西的了。”容映眼睛里依然霧氣蒙蒙,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
新月再次面對他和梁渭,心中因為剛才和季飛宇的聊天,有了一些定數,只時眼前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新月向前走一步,與剛才步步后退的王氏,只有一步之隔,抬聲說道“敏慧,你聽著,這里也有證人,你的父親,親手砍下了梁國第一大將紫利的腦袋,一是為你的祖父報了血仇,二守衛了我大聖的國土。他確實是犯了錯,不過,是功是過,陛下已經有了決斷,等你父親自圈禁期滿之后,姑姑在帶你一一收拾這些,只會說大話的人。至于你自己,你且記著,家族是一回事,家族能給你的也只有一條生命和一些教育。可是如何做人做事,還是要你自己來悟,非得做到人人不齒,那你怎么配提你的祖父和我們徐家一門的榮譽。”說完,新月又看向了站在一邊的梁渭“梁國的太子殿下,你說小女說的對不對呀?”
梁渭有一些沉默,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他的母親本來是個極其卑賤的人,像他這種皇子的生母本來的地位都不會太高,因為殺母留子,所以那些身份顯赫的宮妃,是不會選擇生孩子的,而是收養,像他母親這樣的宮女出身,所生的孩子。
不過因為他的父親,本來身份不高,只是一個郡王,所以他得以在自己的母親身邊,生活了幾年。
讓他們母子被父親的正妃還有其他身份高的妾室羞辱的時候,他的母親總是捂上他的耳朵,讓他不要去聽這些話,可是這些話又不是刀子,這世間亦有刀子捅不進的東西,可是這世間沒有不透風,聲音不能穿透的墻,所以那些話都會落入他的耳朵里。他的母親就會一邊流淚,一邊小聲的跟他說“你要自己學著高貴,才能夠真正的不受別人欺負。至少在別人欺負你的時候,你不會覺得難過。”
梁渭依然會覺得很難過,當別人在欺負他的時候。
他被帶入宗室的訓練營以后,他就一直想到會母親說的那句話,人要自己學的高貴。
所以他苦練一身的本領,就是想讓自己從內到外能夠高貴起來。這種高貴并不是身份上的,他一直到很久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小的女子,好像從見到她第一面起就散發著這樣的光芒,心中自知高貴,所以頭就可以昂起了。
“敏慧,我們走吧。”說著,新月又拉著敏慧向前走了,這次卻沒有人再攔他們,因為她們身后跟著四個男子,這四個男子是這四個國家中,沒有人敢攔著的人。
新月感覺到很是負擔,剛剛走出人群就轉過頭去。
四個人被心悅嚇了一跳,要頓住腳步卻已經來不及,差一點撞上新月。好在四個人都是練家子,及時的收住了腳步。
新月看著略顯狼狽的四個人“你們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時候?”
“你沒事嗎?”江揚問。
新月攏了攏并沒有亂的頭發,帶著三分怒氣的說“你覺得呢?你們為什么要突然出現,你覺得以我對付不了那個小小的王氏?她何德何能可以讓你們四個人教育她一番?你們真的是閑的沒有事情做嗎?”
江揚歪了歪頭,四個人里他年紀最大,這樣的真實,他還是第一次見。
我其他三個人卻已經見怪不怪。容映還想要替他隱瞞,梁渭卻已經開口了“這性子真是烈呀,像我們梁國的女人,過你們大聖的女人也是不好惹的,罵人不吐臟字,不過可憐的狗啊,貓啊的真是可憐。讓讓你們這樣提來提去的。。”
新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總是覺得心里很是難受,好像有什么東西堵著。他蹲在地上想要苦,可是四個人圍了過來的影子照在他的身上。讓他想哭都哭不出來,而且還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