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掙扎了兩下,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了,這是一種異樣的感覺,一個男人就這么輕易的跨越了自己的心理防線,將自己壓制,碾碎。
梁渭覺得熱氣上涌,而隨著熱氣而上的,是新月的眼淚和哭泣的聲音,他停了下來,有些茫然,甚至有些懼怕的伸手,摸了摸新月的臉頰,卻被新月一把給推開,新月坐了起來,梁渭怕她還跑,于是一把拉住了她,卻被新月伸手,抽了一巴掌。
梁渭覺得面上一疼,隨后梁渭的手垂了下來,他一瞬不瞬的看著盯著眼前的新月看,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他一點都看不見,但還是認真的看著她,生怕一眨眼,她就又不見了。
新月被他盯得反而涌不出火來,粗聲道“你看我干什么?”
“因為,好看。”新月聽到了梁渭的笑聲,二人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這么爽朗的笑聲,新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讓新月有些惱羞成怒,伸手,又準備給梁渭一巴掌,但是梁渭卻一把抓住了,他一把拉住了新月,然后又是一陣天旋地轉,新月坐在了梁渭的馬上,梁渭一把固定住了新月“這里離聚縣的李家村很近了,徐寡婦,你這話被容旭聽見,他怕是要真的被氣死。”說著,梁渭雙腿用力,馬也就開始走了。
新月低著頭,問“你是什么時候意識到的?”
“我從出了李家村,就感覺到事情的不對。”梁渭感覺到新月的溫度,他伸著手,想要摸一摸新月的臉,卻感覺到的身子,突然向著左邊一側歪了過來,梁渭感覺扶住了她。
梁渭低頭一看,新月是睡著了,她居然睡著了。梁渭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片刻的時間,真的擁有新月了,雖然這只是一瞬間,但是他卻感覺到了滿足,那種就算是身為陛下,是最強的人,也沒有辦法擁有的滿足。
等到他抱著新月,回到新月的房子的時候,已經睡下了姵兒,聽到了門的響動,等打著燈籠,走到新月的房間門口的時候,卻迎面撞上了姵兒,梁渭后退一步,道“房中太冷了,去把爐火點燃,在那些趕緊的熱水來,”說著,梁渭就將門關上,又進到了房間中。
天已經亮了許久了,梁渭看了新月許久,卻依然沒有等到她醒過來,正想摸一摸新月的呼吸還有沒有時,新月動了一下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而梁渭卻一側身,不知道怎么辦好,只能裝作睡著了。
新月睜開眼睛,不用懷疑,自己就是在李家村的睡房之中,而身側的梁渭,就一定會在她身邊,新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隨后低聲的對梁渭道“起來吧,我知道你沒有睡著。”
梁渭知道自己裝不下去了,有些尷尬的坐直了身子“哦,我,我睡著了。只是比你醒的早一些而已。”
新月看都不看他說道“是嗎?我怎么看你的樣子,像是一夜沒睡。”
“不用擔心我,行軍途中,兩三天不睡都正常。”梁渭說完以后,發現新月并沒有聽他說話的意思,于是低聲說道“新月,我很想你。”
“想我?想我做什么?”新月冷笑道。
“想你去了那里,想你在做什么事情?也在想你為什么當時拋下我。”梁渭一股腦的說出自己的相思,卻見新月依然冷淡的不看他,他知道,新月有了心結,問“你,要怎么樣,才能留在我的身邊?”
“很簡單,那就是讓我不要在你身邊。”新月完全的拒絕了梁渭,她平靜的看著天花板發呆,腦子里什么思緒都沒有,她甚至感覺到宜靜。
“你是還沒有睡醒嗎?新月你覺得你能拒絕的了我嗎?”梁渭加重了語氣。
新月聽了以后側身坐了起來“走吧!”
“去哪里?”梁渭有些懵,他不明白,突然的新月這是要干什么?
“去寒都,去梁宮,哪里都行,你不是讓我在你身邊嗎?我也確實沒有辦法拒絕,而且我也不想死,也就只能服從。”說著新月從床上站了起來,她冷淡的看著梁渭,讓梁渭有一種冷徹心扉的感覺。
“新月,我只是想讓你在我身邊而已。怎么一點要求不過分吧?”梁渭感覺自己的心口痛“我還要怎么證明我對你的愛意?”
新月冷淡的看著他“你不用證明我也不想看。而且我不覺得你是愛我,我知道愛我的人什么樣,你不是。”
“那個愛你的人死了。你也就不要抱什么幻想了。新月,你說的對,不用向你證明,你是我的了。”說著,梁渭伸手,撫摸了一下新月的臉頰,然后將她緊緊的抱著。
梁渭發現,新月并沒有掙扎,只是如同一塊冰塊一樣站在那里,沒有任何的生機。
梁渭又向前走了一步,新月也沒有拒絕,更是沒有迎合,她就這樣被梁渭推在了床上。
梁渭伸手想去解開新月衣服上的帶子,新月依然眼神毫無波瀾,一言不發。
梁渭覺得自己生氣,他氣自己居然拿一個女人沒有辦法,也氣自己停了下來。
新月看著揚長而去的梁渭,她就是拿定了梁渭是不忍心傷害自己的,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耐心能夠用多久,而且,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離開李家村了。到時候真的到了寒都,一切都會有改變。
汪氏心有余悸的將食盒放在新月的手邊,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新月,問“新月,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探病了,昨天晚上你怎么又回來了,還和那位大人在一起。”
新月看了一眼汪氏,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流了下來“我沒事。”
“怎么能沒事呢?這脖子上的血怎么回事?還有的身上怎么一身的狼狽。”
新月聽汪氏一說,側身去看鏡子,才看見自己的脖子,和脖子附近的衣服上沾上了血漬,這些血不是別人,而是梁渭的,他應該是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受了傷,而且他是為了護著自己而受的傷。
新月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梁渭也是為了護著自己滿身是傷,心中的情緒翻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新月,你別哭呀!跟嬸子說發生什么事了?”汪氏看新月的眼淚,就沒停過,于是就更加擔心了。
“嬸子,我有一件事情拜托你。我可能很快就會跟著那個人離開。我的侍女姵兒,她無父無母的很是可憐,我想請嬸子你,給她說一門親事,我的這間房子,還有外面的幾畝地,都送給她做嫁妝,您看有沒有合適的。”新月忍住了眼淚,見姵兒托付給了汪氏。
汪氏見新月淚眼滂沱,心事重重卻什么都不說的樣子,就知她是遇到了什么不方便說的事情,她一貫是個熱心腸的人,有很是喜歡新月,也覺答應下了新月的請求。
“嬸子答應你可以,但是你也要答應嬸子把這些飯都吃了,你不是最愛吃嬸子做的骨湯面,來,吃一點。”
新月看著食盒中的飯菜,還有汪氏關心自己的眼神,拿著筷子,將碗中的面都吃完了。
果然,如同新月想的一樣,梁渭要把自己帶回寒都,越快越好。
第二天一大早,等不及新月交代什么,馬車就已經等在外面,新月看著一直被攔在外面,不讓進來的姵兒道“你的事情,我已經跟村長夫人說清楚了,這家中的東西,我都留給你,你就好好地過日子吧。”說著,新月被梁渭的侍衛驅趕著,走上了馬車。
大聖和梁國之間,就燕州,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戰,梁渭此次來,肯定也是督戰,甚至是親自上陣的,新月又想起前幾天,自己想明白的事情,掀開了馬車的窗簾,看著騎這馬,就跟在他身邊的梁渭。
梁渭感覺到新月看他,但是他還在生氣,不肯看新月。
新月想了片刻,對梁渭說“燕州,你打不下來的。”
“我打不打的下來,我說了算。”梁渭一聽新月說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
“豫王,和江家父子在。”新月解釋道。
“他們在又怎樣?我一定會打下燕州的。”
“豫王在等著你打燕州,這樣,你就可以和江家父子玉石俱焚,而他和他所培育的不知多少的親兵,以及他多年來,扶植的勢力造反了。”新月不管他生的哪門子的悶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說豫王要造反?”梁渭自然是不相信的“豫王別說是強弩之末了,他連一把鋒利的刀都不算。今天他已經古稀之年了,那里還有這么大的野心。”
“他是恨當今陛下的。當今陛下,為了彈壓豫王,害死了他的孫子,還間接害死了我的姑父,豫王世子。又有因為孫子去世的刺激,豫王妃本來很好的身體,就病死了,所以,豫王是恨極了當今陛下。你還記不記得,那里圍殺我們,豫王帶的那只大約百人的親兵,他們的戰力如何?”
“若是普通士兵,可以一敵十。”梁渭皺眉,好像是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這些兵士,若是過萬,或者是更多,你再和江家父子,兩敗俱傷。豫王有東都在手,拔出并州,還不易如反掌。所以,你還不明白嗎?”
“你這些消息,是從哪里來的?”梁渭一直覺得新月躲在這小村子里,雙耳不聞窗外事呢,沒想她她知道的事情,比他還要多。
“我不過是偶然得知,所以,燕州還不能打,這些親兵,就囤積在燕州城中,甚至就隱藏在燕州守軍之中,你們一旦與江家父子開打,江家父子有被兩面夾擊的可能性。”新月不知把這事情告訴了梁渭,她還抽空,急遞了一封信給江揚,想必此時他應該已經收到了。
梁渭聽到以后,眉心緊皺,然后側身對身邊的顯說了幾句,顯立刻騎馬離開。
新月松了一口氣,如此,燕州之亂可解了。
“你有沒有想過,豫王造反的事情被你捅了出去,豫小王爺還有他的兩個妹妹,會是什么下場。”梁渭問。
新月皺了皺眉,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說著,新月收回了自己的手,簾子也就落了下來,梁渭就看不見新月的臉了。
其實,新月寫個江揚的信里,只是讓江揚在私底下查清楚這件事情,并且有所防范,再警告一番豫王,豫王應該就會明白并且收手,不會連累容旭,珊兒和瑤兒的。
但是,等新月意識到自己想的太過天真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這日,是新月到達寒都的第十日,今天梁渭沒有來,新月叫出來了暗中監視著自己的暗衛,將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道“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姑娘,我說,您不要想不來。”暗衛知道梁渭對新月的重視,而且梁渭又沒有說不準告訴新月,于是暗衛就把一切告訴了新月“陛下與豫王結盟,這會,紫峰大將軍,應該已經拿下燕州了吧。”
“那江家父子呢?”
“屬下只聽說,江晚已經戰死,至于江揚,最后有消息時,他身邊只有數千人的親兵,往洛陽方向逃了,至于能不能脫身…”暗衛看著新月好似失去力氣一般的摔倒在地,他不敢去扶新月,只能直直的看著。
“去,把梁渭給我找來,你告訴他,如果不來,我就死。”說著,新月握緊了手里的匕首。
事實證明,自己還是太過幼稚了,新月心里想著,那里有什么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而結成的聯盟。自己的話,應該給梁渭通風報信,而且提供了思路,所以,一時之間,江家父子就成了豫王和梁渭雙方的眼中之釘,第一個要被拔除。
江老侯爺戰死的時候,應該想都沒有想到,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而江揚,又會遇到怎么樣的磨難。他往東都去了,算算日子他應該收到了自己的信,就算是沒有,也應該明白了豫王的反叛,他往東都去,也就意味著他應該是沒有別的路走了。
“新月,你怎么坐在地上?”梁渭心情不錯,看來他是得到燕州了。
“我問你,你救江揚一命,需要我付出什么代價?”說著,新月丟出了自己手上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