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醒醒啊,皇后娘娘薨了。”新月半夢半醒,安神藥的藥效極其厲害,就算是新月覺得自己的潛意識已經被這重要的事情給吵醒了,可是她的眼睛依然睜不開。
王嬤嬤看著始終沒有辦法完全清醒的新月,對一側不停叫她的顰兒說“反正姑娘要明日一早,城門開了以后,才能進宮,就讓她再睡一會吧,我們過一個時辰再過來叫她。翡兒,你先把姑娘的素服拿出來,顰兒你收拾好明日要和姑娘一起進宮的東西。然后休息一會吧,這夜還長著呢。”王嬤嬤看著寂靜的深夜,這還沒有停下來的鐘聲,好似悲鳴一樣,傳的很遠。
等藥效過去后,新月并沒有熟睡后的舒服,而是虛妄的混淆之感,她睜開了眼睛,看著正守著她的王嬤嬤,然后問“柴皇后,真的死了?”
王嬤嬤點點頭“昨夜子時前后,在陛下懷中薨逝的。”
新月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但是一個沒站穩,差點又摔回床上,王嬤嬤扶著她“姑娘,您要不在躺一會,奴婢剛才問了大夫,說您這樣睡不夠時間,對身體不好。”
新月搖頭“替我梳妝吧,我要趕緊進宮去,我怕舅舅撐不住。”
“好”王嬤嬤見新月堅持,于是就親自給新月穿衣梳頭發。
天剛亮不久,已經是冬天的金陵還是有些冷的,顰兒給新月披上披風,車夫打著哈欠趕著馬車也趕到了“姑娘,快走吧,咱們到城門那邊,城門也就開了。”
新月點頭“走吧”
馬車搖晃,是新月要求的,趕得快一些。
現在正是每日早朝的時間,想來陛下也沒有心思去上什么朝,宮里應該也亂糟糟的,新月想快一些去看看。
剛剛過了朱雀大街,新月就感覺到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新月問“怎么回事?”
“姑娘,您自己看”車夫掀開了簾子,新月皺眉,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整個宮道上,全都是人,有穿著朝服的大臣,還有宗親們,但是眼前的皇宮卻是大門緊閉,無人能進去。
馬車停在了女眷進宮的宮門口,新月見女眷們依然被困在了門口,人群里,新月看見了江家的人,莊老夫人精神不佳,她看見新月只是招了招手,新月走了過去,拘身一禮“夫人”
“不必多禮”莊老夫人的臉色不好,江老侯爺的事情,對她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新月問“夫人,這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莊老夫人身后的陳氏面色一黯“你有所不知,自從宮里敲了鐘后,城門就關了,現在沒有一個人能進去。”
“誰下的命令?”新月問。
“誰能有這個權利啊,自然是陛下,而且陛下下旨了,若是有人沒有旨意,執意進宮,那就當謀逆論處。”
“太子呢?”新月剛才一路,也沒有見到容映,按理說他應該在最前啊。
“沒人見過太子”陳氏忍不住啜咽了一聲,她雖然是高門顯貴的夫人,但那里見過這樣的場面,還是有些撐不住。
莊老夫人看了一眼新月,她雖然年紀不大,但好在還能維持得住表面的平靜,對二人說“剛才我從長聖門過來,大人和宗親們已經跪著求陛下開門了,想必一會就會有個結論的。老夫人,我看您臉色不太好,這老侯爺新喪,您身體也不好,就先回府吧。”
說著,新月就想和陳氏將莊老夫人往馬車那邊請。
可是莊老夫人固執的很“皇后駕前,不知道誰在為她收斂。”
新月往前看,還看到了柴皇后的母親柏氏,那個老夫人已經頭發全白了,被自己的兒媳婦架著,有些顫巍巍的站在寒風中。
“老夫人,我去看看柴王太妃”新月對莊老夫人說。
莊老夫人點點頭“恩,你快去看看。”
說著,新月轉身走向最前,拘身對柴王太妃柏氏一禮。
柏氏面如素稿,但是眼神還算明亮,一見新月就認出了她“哦,安宣侯府的新月郡主啊。”
“夫人節哀啊,您可知發生了什么事情啊?”新月問。
柏氏冷笑“她病了那么久,也沒見有多少人去看她,自然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她死了,鐘都敲了,還能怎么了。”
新月見柏氏有些激動,再想因為容昭的離世,皇后式微,自然備受冷落,也難怪柏氏會如此的生氣。
“夫人,這么的冷的天,您還是先回府等消息吧。”新月不想與她爭辯,于是就好言相勸。
“我的女兒死了,我卻見不到面,我怎么能休息的了,等的下去。云娥啊,我的女兒,你好狠的心,非得讓我這老不死的白發人送黑發鬼啊。”說著,柏氏再也承受不住的跪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新月眼疾手快,在她就要磕倒在冰冷堅硬的青石板上的時候,抱住了柏氏。
柏氏伏在新月的懷中,放聲的大哭。
以往跟皇后交好的人也不約而同的哭了起來,而其他女眷,或真心或假意的,也都哭做了一團。
新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回頭,看著巍峨的宮門和宮墻,然后皺起了眉,那,那最高的角樓上,站著的人是…
“陛下,那是陛下啊。”不知道是誰喊這么一聲,眾人的焦點,都被那小小的一個黑點給吸引過去了,柏氏也在兒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新月向那個方向走了幾步,卻見所有的人都在往那邊走,而她則被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正當她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正要往前邁步,卻被容映抓住了胳膊“走,跟我走。”
“你,你干什么?”新月本能的掙扎,但是容映指了指一邊的城門,似乎要帶著新月進去,她也就不再掙扎,跟著他一起往城門邊上的小門去。
二人到了門前,容映四下看了看,并沒有人。然后松開新月,前去敲門。
顰兒扶著新月,害怕的說“姑娘,我們要不不進去了,誰知道宮里這是怎么了。”
“不行,我要進去看看舅舅,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著。”說著,門開了,容映回頭看新月,新月跟著他,義無反顧的走進了這扇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