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鑒

第八十八章 要手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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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沒有再多留給自己一時片刻去遲疑,公儀殷即刻翻身上馬,在一眾士兵慌忙閃讓出的狹道中疾馳而去了。

如若流星。

“欸?!真快啊!”

公儀殷的義無反顧與當機立斷多少讓聿清臨有些出乎意料,他還以為按著公儀殷那總是充滿自責與愧疚的糾結九曲的心腸,離正式出兵恐怕還要再多等上幾盞茶的功夫。

聿清臨兩手支在許赫的肩膀上,借力跳了跳,只這一會兒,他已經看不見公儀殷的身影了。

“看不到人了,我們快追上他!”

急切地拉扯起許赫,聿清臨的眼中少有的,帶了些許的興奮。

“嘩啦!!!”

一壇酒直接從頭澆下,澆醒了昏睡的軒轅琲,很快,痛覺也讓她的頭腦更加清晰。

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軒轅琲這才發現自己竟被人綁了起來,這時候,因被慢慢一壇子的酒澆了半身透,在敦煌城的黑夜里,她很快感受到了漸入骨髓的寒冷。

除了寒冷,同樣令她難受的,還有身上的傷。

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一、兩個時辰前還是幾個時辰前的事了,她只記得,而且這輩子都會記得那抹粘膩、帶著很快就會逝去的溫熱的鮮紅。

滴進了她的眼,繼而,蔓延布滿了她眼前的那方天地。

他們……都死了。

除了和他一同率兵前來的鄭大飛,一隊士兵,只剩下了兩人,是被作為誘餌的兩人。

這時候,酒終于透過了被洞穿的甲胄上的裂口,灼刺進了她的傷口,帶著未消的霸道、蠻橫。

更劇烈了一些的疼痛讓軒轅琲的神智徹底清醒了,傷口如火灼一般,似乎在這冰冷與黑暗中同時也給她帶來了一絲溫暖。

可這溫暖并沒有留存太久。

“呃……嗯……”

眼前驟然生亮,明晃晃的火把直教軒轅琲睜不開眼,還不等她完全適應,一只手掌重重握上了她肩部的甲胄。

不懷好心,尤為刻意地,那只手按上了那甲胄上破碎滲血的缺口,在確認過那鐵皮下的皮肉受了傷后,便換成了指頭去按、去碾、去抓……

軒轅琲是疼的,可她已經學會了如何去隱忍,除了一開始的那一聲輕叫,接下來,無論那只手再怎么戳弄,她始終沒再出聲。

只是被她暗暗咬緊,本就因干渴而開裂的兩片嘴唇,很快就滲出了血珠。

“就憑你?!也想殺了那個昏君自己當皇帝?哈哈哈哈哈!”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么聲音會比仇敵的嘲笑更刺耳的,軒轅琲大概會覺得是面前這女人的笑聲。

這個女人的嗓門高亢奇大,這讓她本就不好聽的笑聲顯得更為聒噪。

是的,現在站在軒轅琲和鄭大飛面前的,即便只有她一人,也像有五人、七人甚至是十人一樣的吵。

軒轅琲咬著嘴唇,感受著唇齒間四溢開來的那種淡淡的甜腥,兩只眼睛也直勾勾地瞪向了那個把手指穿過她破碎的肩甲故意按弄著傷口的女人。

顯而易見,從相貌上看她不是個中原人,那一頭烏黑的長長卷發在敦煌的寒夜冷風中被吹成了一叢蓬草,似乎也真的還散發一股奇怪的草味。

軒轅琲一度以為那種味道其實來自她半張臉上畫著的青黑色的騰紋,就像她在北疆時,看到朱邪靈璇調的涂畫在自己臉上的藥膏一樣,可很快她就發現那騰紋是真的刺刻在臉上的。

如果沒有那騰紋,軒轅琲覺得也許她那不差的樣貌還能彌補下她這聒噪聲音的不足。

“住手!!!別動康王殿下!”

一旁的鄭大飛叫嚷著,幾乎要把自己連同綁著他的木架一齊掀倒在地。

這樣大的動靜,捉弄軒轅琲的女人卻是懶得望過去半眼,轉而卻又嘻嘻笑著摸起了軒轅琲的一邊的手臂,摸得很仔細,從肩一直摸到了手指甲,甚至還數了數軒轅琲手上近來新磨出了幾個繭子。

仿佛,那不是一條手臂,而是一件珍寶。

“呼!!!”

風,驟然急了,吹開了那個女人身上寬大的衣袍,有一側空蕩蕩的,少了些什么。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一雙軒轅琲看過許多雙的深藍眼睛湊近了,再次給她帶了驚異——女人的瞳孔慢慢地變得細長,像蛇一樣。

“雖然比我原來的短了幾寸,但也算合適,所以你把你這邊的手臂送給我,好不好?”

這一回,輪到公儀殷沉默了,借著周圍的火把的亮光,他看清了那斷成兩截的鞭子上浸染的鮮血。

指頭抬起,輕輕觸及,公儀殷仿佛看見了面色蒼白,已現死相的軒轅琲。

可聿清臨已經將他完全拉出了屋子,徑直穿過庭院,那茫茫夜色就在那一瞬之間消失在了公儀殷的眼前。

亮,很亮,幾如白晝。不知何時,已有無數的火把如林聳立在了這外圍,盡管那些舉著火把們的將士在激戰了將近一日一夜后,臉上已顯現出了疲態,可他們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許赫的語氣遲疑了一下,但很快有一根斷成兩截的鞭子被他抓著遞到了公儀殷的面前。

是軒轅琲的鞭子,因為一直沒有很趁手的兵器,所以她一直用著她的表哥忽羅都送她的彎刀和鞭子。

“見過聿先生……”

彼時公儀殷還在沉思自責,屋外卻已有一人的身影毫無顧忌地闖了進來,守在外圍的將士們卻都對他很是客氣,更沒有一人出面攔著他。

只因,公儀殷已同他們說過,聿清臨是他的授業恩師,既是他們陛下的恩師,自然要恭敬對待。

無論是在什么時候,許赫都是習慣于沉默寡言的,可在這個時候,他卻頭一個站了出來,那雙眼睛也看向了被聿清臨拉扯出來的公儀殷。

“剛才……石罕赦派人送來了消息。”

“聿……聿先生?”

被聿清臨突然抓起了臂膀向屋外拉扯,一方面震驚于眼前這人幾乎從不外露的武功根基,一方面又有些疑惑,公儀殷皺起了眉。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公儀殷再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一切都是他的錯……

“聿先生……”

不等完全走近關著的門前,聿清臨抬腳便將那半掩著的門踢開,一步邁進來的同時又伸手將那門推開重重摔在了一邊。

響聲,讓公儀殷從沉思中回過神,看向了聿清臨,即便他不去看聿清臨,他也知道這氣勢洶洶的來人是如何的憤怒。

可等聿清臨真正走近了,公儀殷卻意外地發現他很平靜,看不出來有任何動怒的神色。

可是,被恭敬對待的那個人,看樣子脾氣卻沒那么好。

“哐當!!!”

當夜色再次完全蒙罩上了敦煌城上方的時候,公儀殷等人在城中遲遲不見軒轅琲等人回來,便已預料到了噩耗。

公儀殷,他從來都只是一個凡人,即便他是漢君,可他卻是一個在敵人來臨前,和一眾精兵棄城奔逃的漢君。

無論是大臣還是百姓,沒有人怪他,甚至讓他帶走精兵奔逃的事情,從一開始也是他們的主意。可是,終究這都是他一生的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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