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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陛下您要與梁國開戰?!”
“陛下,三思啊!!!”
“臣以為無故起兵,師出無名,更是會連累百姓。”
“陛下,臣以為此事要當機立斷,一舉殲滅梁國!”
“臣等贊同齊王的看法!”
議事書房內,今日尤為的熱鬧。兵部尚書,褚相,大將軍,太傅,齊王……文武參半,今日盡都受了軒轅珷傳召而來。
軒轅珷召他們來,不為別的,只為商討一件大事,同梁國開戰。
此言一出,登時議事書房里就如同炸開了鍋,群臣你一言我一語,這便很快分成了兩派。
褚相為首的老臣們,自是不愿輕易再起戰事,個個不停地勸起了軒轅珷。
齊王軒轅理為首的戰將們,卻是個個截然不同地唱起了反調。
兩方聲音一邊高過一邊,幾乎要將議事書房的殿頂給掀開了去。
“康王,你認為呢?”
許是鼎沸人聲嘈雜擾耳,御座之上的軒轅珷突然叫停了眾臣,緩緩問出一句。一刻間,眾臣的目光都轉移到了末席的軒轅琲。
軒轅琲卻是沉默不言,她聽到軒轅珷要與梁國開戰的打算時便已恍惚了。
莫不是那日述職時,軒轅珷將她那胡言亂語都當了真,這才要起兵?
不對,既然是立了褚相之女為后,將那夏正德和夏婉兄妹兩個軟禁為囚……她的這位兄長,一早就有了開戰的打算。
她了解軒轅珷,既是一早做好的盤算,那么此事必成。
玄梁開戰,首當其沖的便是她的封地臨川,這是在讓她做好準備。
“康王殿下,康王殿下……”神游化外天之際,軒轅琲聽到有人在低聲喚她。
“既是為大玄而戰,臣愿領兵。”
議事書房里鴉雀無聲,沒人回她。是為她的慷慨大義而震驚了嗎?還是沒想到她這個“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會講出這話?
此時,此刻,就連軒轅琲她自己也想不到,擺脫玄國康王身份的一天會來得這般早。
“哈哈哈,阿琲你個孩子怎么能帶兵打仗?這樣吧,朕準你留在宮中的掩云殿內為劉出守孝。”
沉寂良久,軒轅珷突然大笑,仿佛只當軒轅琲是在說笑,同時順勢答應了軒轅琲的請求。
這下,褚相一干大臣也明白了,此戰必開,而且會是一場只有一位勝者的大戰。
“陛下……臣!”聞言,軒轅琲跪了下來,她是真正想要領兵。此戰贏了,大敵梁國得除,此戰若敗,那她也不必再糾結于自己的身份。
然而,在脫口而出那一聲請求前,一旁的許赫扯住了她的衣袖,這點動作輕微異常,旁人幾乎沒有察覺。
愣神間,她看到軒轅珷一旁隨侍的丹玉也搖了搖頭。
“臣謝過陛下恩典……”
軒轅琲知曉,她無力阻止,如今她能做的,便是安分守己地待在掩云殿等待軒轅珷的安排。
出乎意料,軒轅珷今日商討得十分順利,在宮門上鑰前就出了結果。齊王軒轅理領兵出征,謝瑾隨軍為軍師,其余眾人皆有安排。而她,傳召而來,與其說是參與商討,倒不如說是旁聽來得更為貼切。
“臣告退……”好容易挨到了商討議政結束,軒轅琲跟隨著許赫、謝瑾出了議事書房,絲毫沒有在意到前頭齊王軒轅理的高聲壯語。
眾臣一貫都是識時務的俊杰,如今她這康王惹了皇上的嫌,更是被恩典在掩云殿為府中的白身守孝,是個聰明人都知道遠離她。
“阿赫,他……陛下為什么這次沒有……阿時和雁姨怎么辦?他們怎么辦?!”
語無倫次,軒轅琲突然扯住了許赫的衣袖,她突然有好多問題要問,可這些問題,明明是不用問也知道答案的。
“臨川王府一干人等,陛下已有安排,康王殿下你不必憂心……”
肩頭處,謝瑾輕輕拍了拍她。這還是軒轅琲頭一回見到他這般認真,他現在可看不出一點昔日紈绔子弟的模樣。
“康王殿下,臣等與你許久不見,不知可有幸一同前去掩云殿,向您討盞茶呢?”
謝瑾看到了軒轅琲眼中的驚慌,他想了想若是劉時在此,定是會找個理由帶軒轅琲離開這里。
如此,他也這樣做了。
聿清臨也跟在三人身后,一路上,軒轅琲仍舊一句一句不停問著三人。
劉時怎么辦?
雁姨怎么辦?
臨川的百姓怎么辦?
軒轅琲時不時還要跑回議事書房,她想軒轅珷收回旨意,可一旁的許赫卻死命攔著她,無數次看她跑走,又是無數次將她扯回。
許赫輕抓著她的手腕,他怕誤傷了軒轅琲,卻又不得不這樣押著軒轅琲前去掩云殿。
“放開我!放開本王!放開本王!本王要回臨川!!!”
情緒失控,蠱毒再發,一條凜凜青筋梗在軒轅琲的頸項上,許赫吃驚的同時,一時不察,竟是被軒轅琲暴增的蠻力一舉,摔飛了出去!
“聿道長?!這是?!這便是阿時所說的中了蠱毒?!”
來不及多想,謝瑾手執著從袍袖中抽出來“天子戒”,將發狂的軒轅琲雙手反扣在了身后。
可這不是長久之計,拼命掙扎的軒轅琲是他治不住的,眼看著,軒轅琲又跳又叫,就連許赫起身趕來也壓不住這身狂躁。
“說來話長,還是快些帶她去掩云殿吧!這里……有太多雙眼睛了!”
危急時刻,聿清臨突然從袍袖里取出了一只小瓷瓶,去了封塞,將其中的東西一股腦地都倒進了狂性大發的軒轅琲的嘴里。
說來也奇,謝瑾和許赫兩個都按不住的軒轅琲,在吞咽了幾口瓷瓶中的藥后,立刻癱軟過去,頸上的青筋也消退了。
“好吧!阿赫,你抬頭,我抬腳,勞煩聿道長帶路了。”
“啊啊啊啊!!”親眼看到軒轅琲蠱毒發作,又被抬走,宮墻上那名喚“小乖乖”的寒鴉撲閃抖了抖翅膀,一同離開了。
這一幕,也沒逃過守在暗處丹玉和齊王身邊侍臣的眼睛,軒轅琲癲狂的模樣,被他們瞧了個清楚。
兩方侍奉的主人,自然也知道了。偏巧這兩個主人,知曉得同時,還湊在一處。
“陛下,臣記得康王叔生前身子便多有病恙,想來康王弟也是不幸隨了王叔的頑疾。如此,那更是該待在掩云殿內好生休養了。”
軒轅理笑了笑,可這懷著鬼心思的笑都被掩蓋在了他濃重的須髯之下。
“嗯……”正將目光,神思都放在疆域圖上的軒轅珷不知在想什么,應付似地回了一聲。
“臣受召來時,在御花園里有看見康王弟同皇后娘娘談笑甚歡,現在想想還真是后怕,康王弟若是那時病發,恐怕會傷了皇后鳳體。”
不經意地一句,軒轅理的話總算是引起了軒轅珷的注意。
年輕的帝者,眼中閃過了一絲懷疑,卻在下一刻,將手中朱筆圈點上了圖上小小的臨川。
“不勞齊王兄掛心,阿琲既然留于掩云殿,自是該好生休養。”
筆過留痕,用過之后便被主人家隨意丟在了一旁。只是這擲筆的力道,不同尋常,分明帶了主人家泄憤的怒火。
“是,臣先告退了。”最是會審查時度,軒轅理點到為止,躬身便退了出去。
“你隨朕來,去獨溟閣!”
即使沒有看見軒轅珷的臉,丹玉聽著這聲吩咐,也感覺有如芒刺在背,兩片薄刀子不住地刮過自己的后頸。
軒轅珷想來還不知道,他已經去過獨溟閣一回了,見過了那面相恐怖半身枯骨的閣主和他肩頭上最令他討厭的寒鴉。
一路上,丹玉一直不明白,軒轅珷為何會想著帶他同去。獨溟閣是埋藏了歷代玄君秘辛之所,他一個隨身內侍,是不該去的。
“丹玉,你且先在外候著,朕會喚你。”
聽到這樣的一聲吩咐,丹玉松了一口氣,不用他先進去侍奉便好,誰知道這回那個怪人會不會又想出別的什么法子來捉弄他。
丹玉恭恭敬敬地垂身禮送了軒轅珷,他若是來得及抬頭,就會發現軒轅珷那一刻停于他身上復雜的目光。
猜想到軒轅珷或許不會那么早出來,丹玉索性靠著宮墻坐在了地上。
恍惚間,這情景讓他有些熟悉。是了,很久前,他還是個在鄴城街頭巷尾乞討的孤兒。
本來是跟著阿娘,阿爹和幾個兄弟姐妹來鄴城討生活的,意外地,那一場大火燒死了他的一家。
雖然,他們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兒子和小弟來看。他還依稀記得自己有個雙生的兄長,明明是雙生,他卻比自己高了半頭,也沒像自己生了一雙鼠齒。
小時候的事情,他已記不大清。他只知道,當時大家都有甜湯喝,帶著他,晚了一步阿娘氣急攆了他出去,他忍著齒落的劇痛,將自己的半邊臉泡在了河水里,直到他肚餓睡去,又肚餓醒來。再回去時,他只看到了一群叮啄著半腐半焦尸首的寒鴉。
他認出來那些寒鴉吃的是他的兄弟姐妹,他跑開了,后來,竟是莫名入了宮。
丹玉想著這些殘缺不全的記憶出了神,抬手,他摸了摸自己與常人無異的一雙門齒。那是跟了義父丹公公后,他請托一名仵作為他重塑的兩顆門齒。
門齒的來源,他不用細想也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