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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音恒起身,坐到了另一個空位上。
“讓?”蕭音塵冷哼一聲,不屑地看著蕭音恒。
“大哥的國學沒學好吧,若這東西是屬于你的,你才有資格說‘讓’,可這位置,并不是你的,又何來‘讓’呢?”
“從前,我在北楚為質,大哥坐了也就坐了,也算是幫著弟弟盡了孝心,服侍父王,可如今我回來了,我身為嫡子,自是要在父王面前盡孝的。”
言外之意,他在北楚為了西涼吃苦的時候,你還在這西涼享福呢!鳩占鵲巢,他才是嫡子,何來庶子給嫡子讓位置一說?
西涼王將筷子重重一放,二人立刻閉嘴。
“孤叫你們來,是一起吃飯的,不是叫你們來吵架的!這位子先空著,等日后誰被立為儲君,誰來坐!”
次日早朝,好幾個大臣輪番上奏,啟奏立儲之事應當盡早決斷,若是嫡庶不清,尊卑不分,定會引起禍事。
歷來,繼位者往往都是嫡子,但有時帝王也會偏愛庶子,導致嫡庶之爭不斷發生,大臣們對此爭論不休。
“王上,臣以為應當立嫡子為儲君。”
“況且,先王在世時,送鎮北王去做質子之前就立了他為世子,如今,世子平安歸來,直接立為儲君也合乎情理。”
如今的西涼王蕭徹的王位是他的皇兄傳給他的,在此之前,蕭徹在封地為王,那時候,蕭音塵便已經被封為了世子。
如今,封地的王當了西涼的王上,那么,世子直接被立為儲君,合情合理,十分說的通。
他的庶兄庶弟們一聽此話,當時就便了臉色。
從前,他們沒能爭上這世子之位,如今,老子做了王上,這王位定是要爭一爭的。
還沒等蕭音恒一派的人啟奏,鳳家人立刻接著話茬說道:“是啊,王上,尊卑不清,難免會引起禍端!”
“明英宗朱祁鎮進攻瓦剌軍,結果在土木堡之變中被瓦剌俘虜,后來,其弟郕王朱祁鈺被立為皇帝,年號景泰。景泰八年,朱祁鈺突然病逝,這時朱祁鎮趁機復位稱帝,改元天順。”
“王上,若是都如此尊卑不分,皇位來回變動,天下豈不是亂了套!”
幾個官員聽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還有武觀之亂,夏啟的五個兒子之間慘烈的奪嫡之爭,季子武觀因為奪嫡之爭被夏啟放逐,在西河發動叛亂后失敗,后來太康在奪嫡成功即位之后不久,又被后羿趕下了王位。”
“是啊,五公子之亂、玄武門之變……這反反復復,例子不勝枚舉,都是嫡庶之爭引起的動亂。”
“還請王上盡早決斷吶!”官員說的苦口婆心,唾沫星子橫飛。
提出這一番論調的,都是希望西涼王能立蕭音塵為儲君。其中,最熱情的便是蕭音塵的舅舅鳳景曜。
“古往今來,偏寵庶子,縮短了多少朝代的命數,眾人皆知啊!”
西涼王掃視著群臣,沒想到蕭音塵已經如此得臣子之心,竟是有這么多人在幫著他說話。
雖然,他心里被大臣們逼的不大高興,但也不得不承認,蕭音塵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扭轉局勢,算是他有本事。
“古今之事,豈能如此以偏概全?”
“誰說庶子就一定不如嫡子的?嫡子就一定好嗎?”
“晉惠帝是武元皇后的兒子,也是嫡子,可他登基之后,朝政由太傅楊駿輔佐,后又被賈南風奪了實權,八王之亂時,淪為傀儡,受盡凌辱……”
蕭音恒的親信總算是歹到了一個空當,立刻反駁。
“你這時候拿晉惠帝說什么事兒?!”
“他登基的時候都三十二歲了,天生愚鈍、呆傻不明事理,這是史書上都有記載的,這么一個白癡登上皇位,大權不旁落才怪呢?!”
鳳家人吹胡子瞪眼,一副看傻子的模樣。
“再看看王上的嫡子,在北楚為質多年,憑借自己的籌謀完好無損地回到了國都,豈是晉惠帝可以比的?!”
大臣們分成了兩派陣營,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著嫡子和庶子的區別,各執一詞,各不相讓。
“好了,不要再吵了,此事容后再意吧。”西涼王深吸了一口氣,示意退朝。
下了早朝,他直接去了蕭音塵的殿內。
蕭音塵的殿內和他的兄弟不同,沒什么華貴的擺設,只有簡單的幾樣器具,這倒是和他當初離開西涼的時候,大張旗鼓置辦東西的時候不一樣了。
出去一趟,人回來變的沉穩了許多。
殿內的熏香聞起來沁人心脾,讓他煩躁的心情舒緩了許多。
“父王。”蕭音塵也是才到殿內不久,行了一禮。
西涼王點點頭,他看著蕭音塵腰間的香囊很是特別:“這香囊的樣式,孤似乎在鳳景曜的身上也看到過。”
蕭音塵聞言將香囊解下來,放在了西涼王的手中說道:“這是北楚的香囊,里面放著提神醒腦的藥草,這個季節多有蟲蟻,戴在身上可以避免蟲蟻的叮咬。”
這香囊里面的藥草,還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從云苡歌那里知道的,他的手指摩挲著香囊,想著云苡歌的樣子。
一別許久,她還好嗎?
“早先回國都,舅舅們給兒臣接風洗塵的時候,兒臣便送了一些給他們,不光是舅舅,兒臣身邊的幾個心腹也都有的。”
西涼王面色不大好看,他的幾個下屬都有這香囊,偏偏他這個做父王的竟是沒有。不過,他倒是學會收買人心了,這一個小玩意兒本不值什么錢,可送給下屬,便是得到了主子的器重,任誰心中都會感激。
送這種東西,有時候要比送金銀珠寶和美女香車更有用。
蕭音塵見他神色黯然,話鋒一轉:“這都是小時候,父王教過兒臣的,要真心地對待下屬,兒臣都記著呢,父王的教誨,兒臣從不敢忘。”
“或許,這些在父王的眼中,都是小把戲了,上不得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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