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側·等皇的女人

【081】孩子是四爺的

081孩子是四爺的

“怎么了?袁大人?”見他這般,蘇陽忍不住問道。

袁鳴抬眸,“四王妃喜脈還在!”

袁鳴的聲音不大,在場的所有人卻又的確聽得字字清晰。

喜脈還在?媲!

全場震驚。

蘇陽身子一晃,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反手一把抓住袁鳴的手臂,“袁大人可確定?”

因為她的動作,帶翻了桌案上的杯盞,里面的茶水撒潑了出來,濡濕了她一大片的衣衫,她也不管不顧,只盯著袁鳴,咬牙,一字一頓,卻字字顫抖。

“確定!”袁鳴垂眸看著她緊緊抓住他手臂的手,那里蔥指纖纖、指節泛白,他眉心微攏道:“已有一月有余。”

如果說,方才那句‘喜脈還在’已經夠讓人震撼了,那么現在這一句‘已有一月有余’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一月有余?!

且不說四王爺商慕寒被大火毀去了做男人的能力,單說,蘇陽嫁入王府的時間,就有問題。

眾所周知,宰相府嫡女蘇陽嫁給四王爺商慕寒一個月都不到,又怎會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除非…….

于是,眾人興味的目光又齊刷刷聚集在蘇陽身上。

今日是怎么了?

四王府是怎么了?

先是側王妃蘇月,現在是正王妃蘇陽。

如果說方才蘇月是因為誤打誤撞、虛驚一場,那如今蘇陽呢?

所有人的脈象都恢復了正常,只有她的。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鐵板釘釘的事實啊!

景帝臉色黑沉,“蘇陽,你難道就沒有什么對朕說的嗎?”

蘇陽緩緩放開袁鳴的手臂,安坐著,低垂著眉眼,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席間不遠處的蘇希白沉不住了,噌的一聲站起,離席而出,對著景帝躬手道:“皇上!此事肯定有蹊蹺!必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陽兒向來都是大門不出、小門不邁的,深居閨閣,循規蹈矩,怎會有一月有余的身孕呢?絕對不可能,絕對是有人陷害!請皇上明察!”

蘇希白說得義憤填膺,那架勢恨不得將陷害之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蘇月垂眸笑笑。

在她的記憶中,她的這個所謂的父親,是個很冷靜的人,鮮少這般激動的樣子。

不過想想也是,現在的眾矢之的是他的寶貝女兒蘇陽,他能淡定嗎?

看,這就是嫡與庶的區別。

同為女兒,同是父親,她永遠是孤軍奮戰,蘇陽卻永遠有堅實的后盾。

方才,她那般絕境,蘇希白又何曾為她說過半個字?

所幸,這么多年,她早已習慣!

那廂,景帝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蘇宰相,你說有人陷害?”

“是!”蘇希白篤定點頭,“不知皇上可否請其他的太醫前來探脈?”

一聽這話,袁鳴就變了臉色,“怎么?宰相大人莫不是懷疑袁某做了手腳?”

作為一個醫者,你可以質疑他的能力,卻絕不能質疑他的醫德!

他堂堂一個太醫院院正還不至于做這些不恥之事。

蘇希白冷笑,“我沒有那個意思,袁大人莫要激動!我只是不想陽兒平白無故受冤了去。”

袁鳴愈發氣結。

平白無故受冤了去?!

聽聽這話說得。

袁鳴怒極反笑,“好!既然宰相大人認為四王妃受了委屈,那懇請皇上,能否現下就傳其他太醫前來一探究竟?”

這個宰相蘇希白,因曾輔佐景帝登基有功,深得景帝信賴、權傾朝野,朝中官員大多都忌憚他三分,可他袁鳴不怕,他是醫者,跟朝堂政治無關、跟江山社稷無關。

景帝一手撐著腦袋,一副甚為頭疼的樣子,面色晦暗,黑眸深邃,看著殿下眾人,半晌,才喚身側的高公公道:“宣太醫!去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宣過來!”

高公公領命,作勢就要離開。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陽卻是驟然開口了,“不用了!”

她的聲音很輕,響在靜謐的殿里,帶著一絲決然的味道。

眾人一怔。

不用了?不用了是什么意思?

蘇希白更是一臉愕然,“陽兒……”

蘇陽微微一笑,“袁大人所言非虛,我的確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全殿嘩然。

蘇希白身子一晃,臉色瞬間煞白,他皺眉,對著蘇陽斥道:“陽兒在胡說什么?”

這種事好胡亂承認的嗎?

在民間,一個女人的失貞都要被罰以浸豬籠,何況還是在極其要面子的皇家,如此這般,分明就是在找死!

果然,景帝聞言,隨后便出了聲。

“蘇陽,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知道!”蘇陽眉眼低垂,雖然長睫遮住了眸中情緒,卻依舊不難看出,她內心的平靜。

蘇月甚至從她沉靜的面色中,還隱隱看出了一絲滿足幸福。

滿足幸福?

蘇月一怔,只以為自己看錯了。

景帝的問題還在繼續。

“蘇陽,如果朕沒有記錯,你與老四成親是十日之前的事!”

“是!”

“太醫說,老四在大火中被……”景帝頓了頓,才接著道:“成親后,老四與你可有夫妻之實?”

“沒有!”蘇陽搖頭,依舊長睫低垂。

或許眾人覺得意料之中,可是蘇月卻是聽得一震,愕然抬眸。

沒有?!

商慕寒與她沒有夫妻之實?

不是聽說,大婚那夜,她累了一宿嗎?

竟然…….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身側的蘇陽,看她的樣子,倒不像是在撒謊。

可是,為何?

正微微怔忡之際,驟聞殿上方“啪!”的一聲巨響。

是景帝拍案而起的聲音。

眾人大驚,蘇月亦是一駭,循聲望過去。

“蘇陽,且不說你與老四沒有夫妻之實,就算有,一個成親十日的人,竟然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子,這意味著什么?相信你比朕更清楚!說!這個野.種是誰的?”

野.種?!

蘇陽牽了牽唇,沒有吭聲。

景帝臉色愈發難看,緊緊怒視著她,驟然,鳳眸一斂,“來人,將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給朕帶下去,交由刑部處理,一定要給朕查出來她肚子里的那個野.種是誰的?”

“是四爺的!”蘇陽抬眸,朝景帝看過去。

她的聲音不大,卻平靜又篤定。

所有人一震。

蘇月更是心口驀地一撞。

“老四的?”景帝挑眉,顯然不相信。

“是!”

蘇陽點頭。

景帝嗤然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飾的譏誚諷刺,“你當今日這殿上所有人都是三歲孩童嗎?莫要忘了,你的喜脈已有一個多月!而你嫁進王府還不到一月!”

是啊,是啊!

殿下也傳來一陣低低的喧嘩,眾人都點頭附和著景帝。

景帝唇角冷笑愈發濃郁。

所有人都看著蘇陽。

蘇陽沉默,又垂了垂眼簾,不知是在猶豫,還是在思忖。

“怎么?無話可說了吧?”景帝唇角冷笑一斂,厲聲道:“來人,將她帶下去!”

兩個禁衛從門口而入,上前。

“不!”蘇陽這才急了,“孩子的確是四爺的,因為在兒臣嫁進王府之前,便與四爺有了夫妻之實!”

什么?

所有人一震。

蘇月端著杯盞的手更是一抖,盞內宮女新添的熱茶就撒潑了出來,濺在手背上,灼得蘇月一咝。

將杯盞放下,看了看手背,瑩白的肌膚上已經燙出一片小紅點點,有兩處還起了小水泡。

蘇月皺眉,低頭輕輕吹了吹,猛地感覺到是誰的目光深凝,她側首看過去,就看到身側的商慕炎正在看著她,確切地說,是眸光淡淡落在她的手上。

她微微一怔,連忙輕拉了羅袖,將手背遮住。

再轉眸看過去的時候,商慕炎正將目光掠開,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他絕艷的唇邊輕輕一勾。

這廂,蘇陽和景帝還在對峙。

“你說,你嫁進王府之前,便與老四好上了,是嗎?”

“是!如若不是跟他有情,那日在聰山,四爺失蹤,兒臣也不會入深山去尋他!”

眾人一怔。

蘇希白愕然看向蘇陽。

他還以為,當初,蘇陽救了商慕寒,純屬湊巧,沒有想到竟是她專門去尋的。

為了讓商慕寒墜崖,為了讓商慕寒死,他和三王爺商慕展做了那么多功夫,竟然最后毀在自己的女兒手上。

雖然商慕寒一摔沒摔死,但,如果不是蘇陽救了他,他耽誤解毒的時間,也必死無疑。

這……這都作得什么孽?

一個女兒說跟那個廢物有情,將自己的玉簫送給了那個廢物;如今另一個女兒也說跟那個廢物有情,還不明不白就懷了那個廢物的孩子。

想他蘇希白,權傾朝野,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他的女兒不僅要嫁得好,還有重大的用處,可最后,兩個,兩個都搭給了那個廢物。

蘇希白廣袖中的拳頭攥了又攥,只覺滿心憤懣,卻又無處可泄。

景帝的問題還在繼續。

“既然,老四對你有情,與你有過夫妻之實,依老四的性子,定是不會負了你,為何他卻沒有娶你,而是娶了你的妹妹蘇月?”

蘇月一怔,抬眸看過去。

蘇陽抿了抿唇,“因為……因為大火讓四爺忘了一些事。”

景帝微微怔了怔,“你的意思,老四將大火之前曾經與你的事忘了是嗎?”

蘇陽沒有吭聲,算是默認。

蘇月卻不禁蹙了蹙眉,商慕寒失去了一些記憶,她是知道的,但是應該沒有失去和蘇陽的記憶吧,不然,在聰山中毒的時候,他也不會那么清楚地喚她陽兒,讓她走,說不想傷了她。

怎么現在?

她有些糊涂了。

“那現在,你有了身孕一事,老四知道嗎?”景帝繼續問道。

蘇陽搖了搖頭,“不知道!因為今日之前兒臣自己也不知道。”

她說的是事實。

也怪她自己大意了,這個月月信沒有按時來竟也沒有注意,直到方才袁鳴確診出她為喜脈,說一月有余,她再一想,算算時間,才知道自己懷孕這件事,難怪這幾日有輕微的晨嘔。

她當然知道,這種時候,她被查出有孕是有多被動、多不利的事,但是,內心深處,欣喜卻終究大過憂慮。

“那這事兒就不好辦了!”景帝沉眸,眸色晦暗不明,“你說是老四的孩子,可老四全然忘記了這事兒,誰知道你所言是不是真的?既然是皇室血脈,就不得有任何差池,依朕看,此孩子不能留!”

話落,一個冷厲的眼神掃向那兩個禁衛,禁衛會意,連忙七手八腳地上前,作勢就要將蘇陽的手臂擒住。

“不!”蘇陽終于失了淡定,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大力甩開兩人的手臂,臉色蒼白,嘶吼出聲,“你們不可以這樣,這是四爺唯一的孩子,你們不可以就這樣剝奪了去!你們這是在謀害皇世子!”

兩個禁衛一聽,嚇得頓在原地,不知該不該繼續。

蘇陽趁機從位子上急急而出,來到殿中,對著景帝伏地一跪,“父皇,兒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有一絲欺瞞,天打五雷轟。他的的確確是四爺的孩子,他是父皇的皇孫,父皇怎可以忍心不讓他來到這個人世?”

“是啊!皇上,此事要三思啊!”蘇希白亦是離席,來到殿前,挨著蘇陽邊上跪下,“這事兒說大了是皇家的事,說小是四王府的家事,如今四爺不在,卻出了這么一件事,其實,具體事情如何,也沒有人知道不是嗎?皇上是好心,以大局為重,可是,如果四爺回來因此對皇上心生嫌隙,影響父子感情也不好吧!畢竟,這或許是四爺這輩子唯一的子嗣,依臣之見,還是等四爺回來定奪吧!”

蘇希白語重心長地說完,便伏地不起。

席間那些平素跟蘇希白走得極近的大臣互相看了看,略一計較,便也都紛紛起身,來到殿前跪下。

“皇上請三思!”

“皇上請三思!”

景帝瞇眸,看著殿下齊刷刷跪倒一片的眾人,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不知心中意味。

眾人大氣不敢出。

良久的沉默之后,只聽得景帝道:“好!就等老四回來!不過,也不得讓蘇陽回府,在老四回來之前,蘇陽就暫時住在宮里吧!”

一場鬧劇終于以兩個嬤嬤進來將蘇陽帶走而結束。

宴席繼續。

不過,許是因為發生了這諸多糾復,宴席的氣氛變得極度詭異,不一會兒,就草草地結束。

眾人離席。

蘇月心里說不出來的感覺,有些澀澀的、苦苦的、空空的,很茫然的感覺。

她不知道那感覺代表什么,只知道很空,空落落的空。

她起身,隨著眾人一起往外走,渾渾噩噩。

幾次都踩到別人的腳跟差點摔倒,恍惚中,有人將她扶住,也不知道是琳瑯,還是商慕炎。

再后來,出了芳華殿,似乎冷煜等在門口。

見她出來,便笑著迎了上來。

黑眸晶亮,燦若星子,他問,你還好吧?

她恍恍惚惚回神,說“嗯”,腳下也沒做停留,只搭著琳瑯的手,隨著嘈嘈雜雜的人流出了宮。

得知蘇陽腹中孩子流掉的那一日,天下著大雨。

當時,蘇月正一人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窗外雨幕成簾、天地一色。

張安撐著一把黃油傘火急火燎地來了望月小筑。

他在蘇月身后站了很久,蘇月才意識到有人。

回過身,見到是他,蘇月眉心微蹙。

“有事嗎?”

她淡淡開口。

那淡漠疏離的感覺讓張安心口禁不住一疼,他抿了唇,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宮里來消息說,王妃今晨不知為何,突然肚子痛、下身見紅,等太醫趕到的時候,腹中的孩子已是沒保住!王妃情緒極度失控,宮里讓王府派人前去,如今四爺不在,我不知該怎么辦?”

孩子沒保住?

蘇月一震,手中捧著的一個早已涼透的杯盞,跌落在地,碎開。

她也不管不顧,轉身拾起門邊的黃油傘,撐開,便走進了雨幕。

見她如此,張安怔了怔,連忙拾步跟了上去。

“側王妃,等等我,我去準備馬車!”

在太醫院里,蘇月見到了蘇陽。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會相信眼前這人是她。

蓬頭垢面、衣衫凌亂,臉色蒼白如紙,就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就像是被大石壓過的瓷娃娃。

蘇月說不出來的感覺,微微抿了唇,上前,在她的床榻邊坐下。

“姐姐!”

這是第一次,她用這個稱謂叫蘇陽。

蘇陽眸子空洞地轉,目光潰散地落在她的臉上,好一會兒才將她認了出來,猛地伸手,將她的手握住。

看到這里,親們猜猜看,蘇陽的孩子是誰的,始作俑者又是誰?傳說今天萬字更,還有一章!

謝謝小玉diangood親、yolanda安姿素親的花花

謝謝yolanda安姿素親的六鉆啊六鉆